《D BOY》薛定鄂猫

15、第十四章 浴池

　　此时的夜店街上，樱撑着伞，站在她打电话找来的救护车之后，她甚至还没有空多穿上一两件衣服，外衣之下的双腿还是赤裸的。
　　爷爷的遗体已经被抬上了救护车。阿人呆呆地守在担架的旁边，由于之前在大雨中全身早已湿透，车厢内他脚下的位置逐渐滴下了一大片积水。“爷爷……已经没事了……阿婶说医生们会把你的手接好的。”

　　樱在车外静静地看着这一切，右手不自觉地在胸前握紧。她不知道自己做的到底是对是错。可如果不骗他，阿人就死也不离开他爷爷的尸体半步。警察早已经闻讯赶到了，可这个孩子明显连什么是警察的概念都不具备，甚至差点想跟警察动手……

　　无论如何，这个孩子已经够可怜了。谎言，在这种时候应该也是必要的吧。

　　救护车即将关门启动，看着已经走下车的阿人，樱突然想起了什么，急忙对着车内高声喊到：“等一下！你要开往哪家医院？过一会我们会过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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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市医院的停车场内，刚才现场那救护车旁边，已经有警队的巡逻车停着了。

　　医院的走廊里，阿人低头坐在长椅之上，半天一动也不动。樱则是站在他的旁边，正在接受警察的询问。而且，好像已经到了调查的尾声。当然，这时的她，已经足够衣冠整齐了。外衣里已经罩上了合身的浅色竖纹毛衣，紧身皮质超短裙下摆足足离膝盖二十公分以上，恰到好处地勾勒出她完美的身材。

　　“恩，那么，你和这个孩子是什么关系？”提出这个问题的，是一位身着便服的中年人，但长期从事工作养成的独特习惯令别人一眼就能看出他的职业。而且，身为男人，他明显对樱的打扮有足够的免疫力，这不能不说是实在很难得。

　　樱本能地与这种家伙不太对路。“嗯？”尤其是想到自己从事的职业，她更觉得自己今天晚上的行为有点冒失了。“我……我吗？我只是……这个孩子……他的朋友而已。”

　　有点心虚地将头转向阿人那边，却发现男孩根本就没有听到这边的对话。阿人依旧维持着开始的那个姿势，两眼的焦距不知道对在哪里。

　　樱此刻更不知道要说什么好了。

　　“那么，你可以回去了。因为能提供你不在场证据的人数量似乎远远超过了例行要求。”警察的语气中明显带着若干嘲讽的意味。“而这个孩子，恐怕暂时要在警局里住上一段时间，直到找到合适的孤儿院为止。当然，如果有必要的话，他还要接受一定的心理治疗。”

　　“那好吧，如果孤儿院定下的话，请打电话通知我。”樱的职业习惯在此刻发挥了作用，几乎是本能地便递了张名片过去，搞得警官那边都有点发愣。然后，她转身走到阿人的正对面，摸了摸男孩的头。“那么，再见了，小鬼……”

　　一直出于走神状态的阿人这时才勉强抬起头来，无精打采地应付了一句。“呃，好的。”

　　樱拖拖拉拉地抬腿向电梯走去，皮靴踩在安静的走廊之上，发出清脆的咯咯声。时间已经很晚了，这个时候，除了警官和阿人之外，整条宽敞的走廊内再没有第四个人。

　　走出十几步之后，樱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警官似乎正在努力地以一副和蔼的表情向阿人问着什么，而那小鬼明显还是低头不语的姿势……樱的眉头不自觉地皱了一下。

　　于是，警官惊讶的发现，刚才已经离开的那个女人居然又走了回来。

　　“小朋友，今天去姐姐家睡好不好？”双手叉腰，别扭地摆出爱心天使姿态的樱，再度站到了阿人的面前。

　　“啊……好吧……”明显搞不清楚状况的男孩也只能这样回应。尽管他抬起的脸上依旧满是茫然。

　　“很好，那就走吧。”樱地拉起阿人的手，转身飞快地离去，把同样茫然的警官晾在了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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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市内某栋高层公寓里。樱领着阿人进了自己家门。虽然心情没有任何改善，但是小孩子的天性还是令阿人一路上不自觉地打量着之前从未接触过的各种新鲜东西。

　　旁边的樱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但却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先让阿人在门口等一下，便自己先脱了鞋赤脚走进房里，在屋内找出几块毛巾之类，一路铺向卫生间。“之前就和你说过，你要先洗澡。你今天已经淋成这样，不洗会感冒的。而且，你应该很久都没有洗过澡了吧？”

　　本欲第一时间反驳的阿人突然想起，今天是爷爷带自己去洗澡的。顿时头又垂了下去，只是低声问道。“走在毛巾上就可以了么？”

　　并没有发现阿人情绪又开始低落，看着男孩步入卫生间，樱只是自顾自地继续叮嘱着：“衣服也要好好洗，不过你只要脱下来扔到洗衣机里就好了。过来这边，我教你使用花洒。”

　　“这条毛巾给你用，洗发精在这边，香皂用这个，浴液不要动我的。”

　　阿人脱下了全身衣服，卫生间内层的门已经合上了。樱的声音还是不断飘进来。“浴池里的水应该差不多已经好了。你待会多泡一阵，驱驱寒气。不过你进去之前，一定要先把身上好好洗干净！否则别怪我收拾你……”

　　水声响起，把阿人换下的脏衣服全部收拾好，合上全自动洗衣机的盖子，樱也停止了大声的念叨。

　　她继续赤着脚走回客厅，把外衣挂回衣架上。转头过来，柜橱中的相框如往常般第一个进入她的视线。

　　那里面原本应该是张三人的合影，如今只有开怀大笑的她自己以及一个5，6岁大的男孩。理论上原本应该是男主人的位置已经被剪刀整齐地截去了。

　　樱在相框面前站了一会。伸出手，把原本立着的相框按了下去。

　　几分钟后，阿人突然发现自己关上的门被打开了。一条白生生的人影冲了进来，晃得他有些睁不开眼睛。

　　“我必须得好好监督你洗干净才成！”

　　“知道了，我自己会洗，你快出去！”

　　“少啰嗦，乖乖站好！”下一刻，男孩的头上便浇下整整一桶水，还好是温的。阿人本能地闭上了眼睛，但是两座雪白挺拔的山峰仿佛依然在他眼前微微晃动着。头有点晕……

　　“阿婶！你太过分了！泡沫全流到眼睛里去了，很痛的，你知不知道？”

　　“切，这么点小事就喊痛，你还是不是男人啊？还有！我不是阿婶！！你想死么？！”

　　一阵乒乓乱响之后，阿人整个身体都沉进了浴缸里，只留下两只眼睛在水面外。

　　樱坐在浴缸旁边，用毛巾擦拭着头发。

　　浴室里温度不错，水蒸气不断升腾着，看不清楚两人的表情。

　　又是一阵沉默之后，还是樱先开了口。“喂！小鬼！”

　　回答她的是第一时间从浴缸中坐起的动作，“等……等一下！”

　　“什么？”

　　“你是谁？”

　　显而易见地，阿人整个被以比刚才起身更快的速度按回了水里。

　　收回手的樱趴伏在浴缸边缘上，“不闹了。说正经的，以后跟我一起生活如何？就这么说定了？”

　　“咳咳……我倒无所谓。但是，为什么？”

　　“唔——我看上你了。”

　　“不明白。”湿淋淋的头发下面满眼的不解。

　　“小孩子别问这么多。反正你已经答应了。”樱的手再度摸上阿人的头顶。“我叫樱，以后不准叫我阿婶，叫我樱姐就好。对了，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我么？我叫做……阿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