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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十一章 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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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家私人性质的小诊所。门虽然关着，好在门里面似乎还亮着灯。
阿人跳下车，跑到门前拼命按门铃，半天之后，门上才慢吞吞地映出一个模糊的影子。门还没打开，就传来粗声粗气的抱怨声。“吵什么吵！你知道现在几点了么？门诊时间已经过了！”
门内站着的是个短发戴眼镜的胖子，连白大褂也没有穿，似乎是随便套了件若干天没洗的油腻毛衣就出来应门了。
“请去看一下我爷爷吧？他的手臂整个断掉了，而且他现在一动也不动……”看着对方有拉上门的意思，阿人急忙上前一步扶住门框，另外一只手拼命在衣袋里摸索着。“看病是要钱的对吧？这是我现在身上仅剩的钱了！原本打算给爷爷买房子的。不过现在你可以把这些全部拿去，只要你肯治疗爷爷……”
那只手心里放着的，很明显还是刚才那些硬币而已。中间其实也夹着一张纸片，不过明显跟钞票没有任何关系。
尽管男孩的一切举动完全出自真心实意，门里的胖子还是被这把零钱激怒了。“开什么玩笑？”一把便将阿人从门口搡了出去，然后重重地砸上了房门。声音逐渐从门内远去，“穷鬼还跑来看什么医生？回家等死吧！”
阿人踉跄着倒退开去，手里的硬币也四下飞落。
不知为何，男孩的眼前突然晃出了好多东西……
爷爷拿着木头削成的机器人玩具，笑着送到自己面前。
自己在草地上放着纸糊的瓦块风筝，爷爷坐在自己身后指点着。
好不容易寻到段污染不严重的河流，爷爷和自己并排坐在河边，拿着简陋的鱼竿钓鱼。
自己调皮地爬上树，在枝叶之间冲着爷爷做鬼脸。
每次自己全部完成爷爷课本里的习题，爷爷都会鼓励地摸着自己的头。
下雪了，爷爷在堆雪人，自己悄悄握起个雪球塞到爷爷衣服里。
……
今天晚上，和爷爷在餐厅里吃饭，爷爷把他自己的饭菜全部推过来。
……
不久之前，断了手臂的爷爷，将自己紧紧地抱在怀里。
“这是……最后一项知识……阿人……”
硬币纷纷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叮当声。而阿人也因为片刻的失神，完全没有察觉自己已经躺倒在雨地里。“怎么回事？刚才那些是怎么回事？！”
本能地趴伏在地上，一枚枚地拾起掉落的硬币。“为什么……会想起……和爷爷在一起时……开心的事情？”
“为什么……明明那些都是很开心……很开心的事情，但是……”
“好奇怪……混蛋……”
……
散落的硬币中间，原本夹着的那张纸片开始变得醒目起来。粉红色的，好像是，名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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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阿人刚才经过的冷清地方完全不同，现在眼前的这条街上到处灯火通明，音乐喧嚣。简直不知道热闹了多少倍。
事实上，这里恐怕也是整个城市里最热闹的地方。一天到晚，人流从不间断。
与那张名片上字样完全相同的店里，狂放的音乐声稍落，DJ充满煽动性的声音响起：“各位来宾！TONIGHT！Special~~表演时间！！！”
“美女~~~火辣~~~内衣秀~~~~~COMEON!EVERYBODY!~~~”
更加劲爆的乐曲汹涌而出，华丽的霓虹灯光之下，一双双指甲上涂着各种鲜艳颜色的纤手正以各式各样诱人姿势褪去紧身外衣。黑色蕾丝包裹不住的呼之欲出，若干曲线动人的女体正随着节奏疯狂扭动着。不时传来阵阵口哨与喝彩声。
曾经被阿人救过的那位年轻女子，在所有的劲舞女郎之中明显是最耀眼的。
华丽的舞姿，姣好的面容，魔鬼的身材，冷艳的表情……
投向她的叫好声明显高出其他人许多。更有甚者，一位领带毕挺，西装华贵的秃顶老头竟趁乱冲上前去，抱住她便要大惩口舌之欲。
迎接他的是一记漂亮的左勾拳，然后是优雅的高跟皮靴踩踏连击。
喝彩声更响亮了，就连被女郎碾在脚下那位，脸上露出的也是痛苦之中掺杂的迷醉神情。
在这个时刻，她就是公主。
她就是女王！
“小樱，过来一下！过来一下！”背后传来侍应生的低声呼唤。那只踩在猥亵老头身上的后跟微微一抬，紧跟着来了个华丽地一百八十度旋转，年轻女子以一个完美的谢幕姿势告别全场，从灯光中退去。
随意地批上一件豹纹上衣，跟着侍者朝店子的后门方向走去。“嗯？是谁找我？”
“是一个肮脏的小孩子，无论如何都要见你……他手上有你的名片。”
“呀——！不会是那个小家伙吧？”原本冷漠的脸上转瞬间满是惊喜，让早已经习惯她冷淡表情的招待都不禁愣了一下。
阿人眼前的门开了，小樱满脸堆笑地探出头来。“果然是你呢，小家伙。你总算记得来姐姐这里了？有没有认真洗澡……”
阿人呆呆地站在那里，连头都没有抬一下。
“唔？进来啊~~看你全身都湿透了”察觉到眼前的男孩情况不太对头，笑容也渐渐从脸上消失了。“怎么了？你的表情这么可怕……”
阿人的背后还是那辆三轮车，爷爷还是静静地躺在那里。
雨水蜿蜒在男孩的脸上，阿人抬起头，声音嘶哑。“不知道为什么……好奇怪……表情……我笑不出来……笑不出来……”
雨依旧疯狂地下着。
阿人依旧呆呆地站在那里。
樱看着他，看着雨中的一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