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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9、罗伯特·奥德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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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尔弗雷德好笑的对欧文探长说:“你的话很有意思,请让我依照你的逻辑来思考问题,照你这样说,任何知道两个死者身上有钱的人,只要他本性贪婪,那么他就可能是凶手是吗?我的逻辑没问题吧?”
“是的。”欧文探长迟疑了一下。
“那凶手为什么不能是现场中另一个身强力壮的男人呢,那个加尔文贝克,据我所知,他是个无所事事的酒鬼、赌棍和皮条客,这样的男人难道不比一个柔弱的女人更值得怀疑吗?而且你一开始也确实是怀疑了他不是吗?”
欧文探长不耐烦说:“律师先生,我说过了,杀人的尖刀和绳子都是莉莉奥德诺买来的,她甚至连续两周让医生给她开镇定剂,用来放在死者的酒杯里,所以她肯定是凶手。”
艾尔弗雷德也表现的很不耐烦:“欧文探长,一个柔弱的女人找医生开一些药剂是十分平常的事,我相信这样的病人,医生都不止会遇到一个。而我家的餐刀和绳子都是我的仆人在杂货店里买来的,如果我用这些东西把卡明斯检察官杀死,那么你是不是就可以逮捕我的仆人说他是杀人凶手呢?”
卡明斯检控官站了起来,恼怒的大声说:“这不一样,艾尔弗雷德先生,莉莉奥德诺有杀人动机,也有目击证人,我们找到了她购买凶器的证人,当然有理由将她定罪。”
艾尔弗雷德正视着欧文探长,严肃的问道:“可绳子和刀子比起作为凶器来,我想人们更多的时候是作为日常用品来购买它!欧文探长,我请您公平公正的回答我,你是否承认莉莉奥德诺为自己的父亲添置一些刀具和绳子作为日常使用也很合情合理呢?毕竟,加尔文贝克居住的地方是那样简陋,厨房里缺少刀具,而绳子,对于穷人来说,它比很多东西都更实用不是吗?所以,请您回答我,一个女人为一个家庭添置这样的一些东西是否和情和理,请回答我是还是否?”
欧文探长迟疑了一下,回答说:“或许是合情合理的,但是……”
艾尔弗雷德打断他:“既然如此我们就不能认定莉莉奥德诺购买尖刀和绳子是在为凶案做准备了!”
欧文探长气急败坏的喊起来:“她确实购买了凶器,而且杂货店老板可以证实她那个时候非常犹豫彷徨!”
艾尔弗雷德的脸色忽然变的冰冷,他直视着欧文探长,目光就像像冰箭一样锐利:“我想比起凶器是谁带进房间的,另外一件事更能使我们确认凶手,那就是赃款!”
欧文探长的脸色一僵,艾尔弗雷德一字一顿的问道:“你在莉莉奥德诺的身上搜查到任何不属于她的钱财了吗?回答我!”
欧文探长磕磕巴巴的说:“没有,先生……但是我想目前的证据足以告诉我们凶手是谁!”
艾尔弗雷德讥讽的笑笑:“您是说只凭我们知道莉莉奥德诺为她的父亲带来了一把尖刀,然后有人用这把刀杀死了两个人,所以就可以断定莉莉奥德诺是凶手了?”
欧文探长想说是的没错,但是看着艾尔弗雷德充满讽刺的视线,他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在开庭以前他信心满满,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现在竟然开始觉得莉莉奥德诺也许不会被判有罪。但这怎么可能,莉莉奥德诺确确实实是凶手,他应该坚信自己的判断。
“是的……我们……”
“你这是渎职,欧文探长!如果你一直以此来逮捕凶手,那我必须怀疑曾有多少无辜之人被你冤枉!”
欧文探长的脸色变得通红,而且充满了愤怒。
检控官站起来道:“艾尔弗雷德律师,我们再次讨论的是莉莉奥德诺的谋杀案,而你却把时间浪费在华怀疑一位声明卓著的侦探上吗?”
艾尔弗雷德继续质问探长:“我再问你,赃款呢?你根本没有找到赃款是不是?”
“是的!”欧文探长豁出去了,“但是这并不算什么,也许当天格兰特和肖恩根本没有带钱。”
“哈,这个借口不错!”艾尔弗雷德忍不住鼓起掌来,他斜视了一下欧文探长,对着陪审团说:“欧文探长给我们描述的凶手是一个狡诈残忍的女人,她为了这笔大买卖可是策划了最少两周,但事到临头却没有确认死者们身上有没有她想要的东西就迫不及待的动手了?欧文探长的说法真是自相矛盾!难道诸位周末去教堂的时候会把牧师关在门外吗?”
他的话引来哄堂大笑,坐在前排的陪审员都把头扭过去跟后面的人凑成一圈小声念叨起来。
“而且,我问过格兰特和肖恩的家人和仆人,两个人当天确实带着钱袋出门了,并且里面应该有不少钱!但是这两个人的钱袋却都同时不翼而飞了!”艾尔弗雷德继续加重自己的筹码。
欧文探长的脸变得通红,尽管他十分气愤,认为艾尔弗雷德在助纣为虐,但他也不得不承认,艾尔弗雷德的问题确实值得深思,现场没有发现大量的值得人们犯罪的钱币,格兰特和肖恩口袋空空,莉莉奥德诺的钱袋里只带着几便士,而加尔文贝克更是两手空空。
那么莉莉奥德诺基于见财起意从而杀人害命这一点就有些说不过去。
检控官有些无奈,欧文探长可以发挥的作用被艾尔弗雷德降到了最低,不过没关系,他还有更多的证人。检控官要求法官允许目击证人上庭作证,其中包括加尔文贝克和杂货店老板以及给莉莉开药的医生。
当加尔文贝克出现在法庭的时候,简跟班纳特太太都发出了一声惊呼——这个加尔文贝克正是莉莉的父亲——罗伯特奥德诺。但是他比大家印象中还要苍老,甚至比玛丽上一次见到他还要落魄。他的头发已经花白一片,这在他这个年纪不算什么,但他脸上的皱纹多的像沙皮狗一样,大大的眼袋,仿佛一个漏水的热水袋一样瘪瘪的吊在眼睛下面。凌乱肮脏的头发下面,他的眼睛十分惺忪,鼻子通红,上面还有些恶心人的小疙瘩。这幅猥琐的尊容站在证人栏里,许多人都对下意识的皱起了眉头。
伊丽莎白的气息也变的急促起来,她低声对玛丽说:“做了恶事决逃不过惩罚。即使他曾一时逃脱,也终究要被时间审判,我相信上帝一定都把这一切看在了眼里。”
检控官问加尔文叫什么名字的时候,他犹豫了一下,说他叫加尔文贝克,不过他曾经的姓名是罗伯特奥德诺。
这时候被告栏里忽然传来了惨叫,莉莉抱着头冲着罗伯特奥德诺喊道:“骗子——骗子——”
法官敲击法槌让她安静,但莉莉似乎什么都听不见,她发出了凄厉的惨叫:“啊——!”
然后一下子昏倒在里面,脑袋碰到围栏上,发出很大的“碰——”的一声。
这个意外把庭审打断了,法官不得不暂停审判。克鲁斯医生立刻冲到了莉莉的身边,因为他表明了医生的身份,所以法官非但没有阻止他,反而让他同法警把莉莉抬到旁边的休息室里查看情况,爱丽丝跟凯拉露出焦急的表情,她们站了起来想跟出去,但艾伯特阻止了她们,他们不能一窝蜂的冲出去,法庭这里需要有人留下来。最后的结果是爱丽丝跟了出去,而凯拉跟艾伯特则留了下来。
不过法官并没有终止审判,他敲了敲法槌,说道:“虽然我们不能在被告不在场的情况下定她的罪,但这并不影响我们继续审判。”
艾尔弗雷德皱着眉毛反对说:“法官大人,我恐怕这样做会使被告失去她为自己辩解的机会。”
法官好笑的说:“艾尔弗雷德,我的朋友,你的委托人失忆了,我想她即使站在这里也根本不能为自己辩解。何况我们得加快审判了,我希望能在午餐前宣布一个死刑,今天的案件非常多。”停顿了一下,他又说:“我欢迎被告随时回来站在这里为自己辩解。”
艾尔弗雷德皱了皱眉,法官的语气里透露出了很多东西,他似乎倾向于判莉莉有罪,虽然决定是否有罪的是陪审团,但法官却可以对陪审团施加影响。
无论如何庭审必须进行下去,罗伯特奥德诺站在了证人栏里讲述他看到的一切。
“我和大卫格兰特、路易肖恩喝了很多酒,我们熏熏欲醉,不过他们的酒量都没有我好,我趴在桌子上睡过去了。然后迷迷糊糊的听到了响动,我以为是莉莉在收拾桌子,我想让她把剩下的酒放进我的卧室里,然后我就叫了她的名字,她的回答非常慌张,我睁开了眼睛就发现她手上拿着一把刀把大卫和路易都杀死了,我非常害怕,开始大叫,然后她就拿着刀来杀我,我把她推倒在地上,然后跑出来求救。”
检控官听到这样的话挑着眉毛看了看艾尔弗雷德,他相信有这样的目击证人指证的谋杀案可算是罪证确凿了,被告根本没有逃脱的希望,他甚至看到陪审团成员们已经开始窃窃私语了。
然而艾尔弗雷德询问证人的时候并没有直接询问案情,他手里拿着一份报纸,问罗伯特:“我这里有一份报道此案的报纸,里面的记者声称采访了你。”
罗伯特十分意外,他结结巴巴的说:“如果你拿的是《泰晤士报》和《今日邮报》的话,那就是了,这两个报纸的记者都采访过我。”
“他们给你钱了吗?”
“什么?”
“我是说他们是不是付给你钱了,然后让你说一些公众会感兴趣的话题,例如你女儿的职业和她的经历?”
检控官反对说:“这个话题与案件无关,爱德华斯律师在浪费我们所有人的时间。”
艾尔弗雷德却说:“这件事关系到罗伯特奥德诺也就是加尔文贝克的人品问题,我可以证明他的证言不足采信。”
法官伸手指了指艾尔弗雷德:“反对无效,你可以继续,爱德华斯律师。”
艾尔弗雷德继续盘问罗伯特:“你有收他们钱吗?如果你不记得了,我可以提示你,《泰晤士报》的记者亨利先生就在那里,”他指了指旁听席的最高处,一个年轻男人正坐着那里,他的手不停的在一个小画板上写写画画,看到艾尔弗雷指向他那里,就停了下来,对着注视着他的全场众人微微行礼,十分淡定。
罗伯特点了点头,说:“是的,那位先生给了五便士,”他舔了舔嘴唇,说:“他说这是我应得的酬劳。”
艾尔弗雷德转向陪审团:“先生们,我无法想象这样的事。在场的人许多都做了父亲,如果我们家里人发生了这样不名誉的事,我们大部分人只会拼命的掏出英镑来贿赂别人以试图掩盖丑闻,而这位先生,”他指着罗伯特大声的说:“他竟然为了5便士就到处告诉别人自己的女儿做过妓女,这样唯利是图的人的证言是否可信?”
现场顿时有些鼓噪,许多人低声议论了起来,来旁听的人大多数是富裕阶层,至少都衣食无忧,那些一贫如洗,家徒四壁的人是没这个时间和闲情逸致来法院满足好奇心的。
仓廪足而知荣辱,衣食足而知礼仪,这句话适用于古今中外,富裕阶层大多比贫穷阶层更加注重名声,这并不代表他们有更高的道德水准,只是他们更愿意标榜这个。
因此很多旁听的人听到艾尔弗雷德的话都深思起来,如果他们遇到会影响家族名誉的事,只会想方设法消除影响,维护家里女人的名声。而罗伯特奥德诺却为了区区5便士就放弃了廉耻之心,不管他的女儿是否做过妓女,首先罗伯特的行为就遭到了人们的鄙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