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婚以后》奈菲尔

4、第四章：忠言逆耳

　　林桐的生活还算平静。不过也出了个小插曲。方正告诉她说傅纪东来找她。日子舒服得太久，她差点儿忘了有这么号人物的存在。
　　方正让她打扮漂亮一点去见傅纪东，林桐说：“我又不是去接客，打扮得再漂亮，我也不是他那盘菜。你还是死了这个心思。”
　　“林桐，傅纪东得罪你家祖坟还是怎么的？你就不能待见他，哪怕一点儿？”
　　“他给你什么好处，处处帮着他讲话。”
　　“林桐你太不知好歹了。”

　　林桐沉默片刻，忽然就笑了起来。曾经也有人说过她不知好歹。她想她是不是真不知好歹？
　　算了，反正也不是第一次。

　　她去见傅纪东时穿得格外随便。傅纪东似乎习惯她的不修边幅，似笑非笑：“你不会打算和我过日子了吧？”
　　“傅少的幽默感越来越冷了。”
　　“我听说你和陆家的公子传出了绯闻，我过来瞧瞧。”
　　林桐无所谓的态度，对他的到来可有可无：“你看到了。”
　　傅纪东观察她好半天，很严肃地告诉她：“他不适合你。”
　　“你的意思是你合适？傅少你就别开玩笑了，多站你身边一分钟，我就得为自己的小命多一分担忧。这话，你还是去对你的‘知己’们说吧。我相信她们很乐意听到。”
　　“你的态度就不怕我分分钟要了你的小命？”

　　林桐笑起来。托着下巴看着傅纪东，心里无不叹息。传说中的傅少不那么花心的话，她也许真动心了。
　　傅纪东又说：“后悔还来得及？”
　　“后悔什么？”林桐无辜地眨眼，反问道。
　　“陆知行能给你的，我同样能够。”
　　林桐凝视他数秒，呵呵笑起来：“我说你没幽默感就别开玩笑了。你总不能光明正大地对天下人宣布我是傅太太对不？”
　　毫无进展的对话，傅纪东感到很无力。他想这么多年来，唯一让他屡屡受挫的大概就林桐这丫头片子了。

　　傅纪东问：“他能给你什么？”
　　“如果我愿意，他立马和我登记。傅少做得到吗。”
　　傅里东揉着眉，似乎在想他能不能。
　　林桐又道：“我们打个赌怎么样？”
　　“真是唯女人不能得罪。”
　　“如果我和他不幸拜了，那么你就当做善事收纳我总行吧。”
　　傅纪东哭笑不得：“当我垃圾回收？”
　　林桐无所谓：“不乐意就算了，当我没说。”
　　傅纪东莫可奈何：“行吧。”

　　他的回答更像迫于淫贼。堂堂傅少，当然是不可能的。如果信他的话，她不知死多少次了。所以有些承诺听听就好。
　　林桐轻快笑起来。

　　傅纪东也不是轻易好打发的。他非得让林桐请客吃饭。林桐对他的举动非常无奈：“傅纪东，你的行为委实叫我困惑。你千里迢迢来就为了一顿饭，到底为什么啊？”
　　“你真想听实话？”
　　“想说就说。”
　　“承认想知道那么困难吗？”
　　林桐瞥他：“不说拉倒。”

　　傅纪东沉默半晌，又凝视她。
　　“干嘛这样看着我？”
　　“林桐，有没有人说你很没心没肺？”
　　林桐深沉地想了想：“除了你，好像没了。”
　　“我真是……”
　　林桐梗着脖子等了半天，没了下文：“你可不能得罪了我，万一哪天我辉煌腾达，饶不了你。”

　　林桐带着他转，委实不知道该怎么伺候这位少爷。
　　傅纪东说：“这还没成陆太太就为他守身，你我说你能有点出息吗。”
　　“今天没下雨啊，为什么空气飘着酸味？”
　　“林桐，哎……算了。”

　　林桐没去深究他那一声叹息背后的含义。在她看来，每个人心中都藏着一个秘密。
　　腻烦打官腔的她叹气道：“傅少，您老人家想被怎么伺候吱一声成么。漫无目的，很累人知道不？”
　　傅纪东看了她很久，摇头叹气：“我怎么就遇到了你这个榆木疙瘩。”
　　“命中注定？”
　　傅纪东已经深深无语。

　　林桐关心他来大陆的意图。傅纪东反问：“我没说过我妈妈是大陆人？”
　　林桐想了想，摇头语气确定：“没有。”
　　傅纪东难得自嘲：“大概忘了。”

　　转了一圈，傅纪东说：“我们随便吃点什么，你觉得呢。”
　　林桐如释重负：“不早说。”
　　“好让你早点摆脱我？”
　　林桐举手投降：“这不是我讲的。”
　　傅纪东凝视她数秒钟，笑道：“你一点也不适合装可爱。”
　　“傅少您老人家可以保持沉默。没人当你哑巴，OK。”
　　“唯女人难养。”
　　“啧啧，好酸。”
　　傅纪东做出无奈表情：“女人的天性，无理也要闹三分。”
　　“经验之谈？”

　　傅纪东没回答她这个问题，傻了才和女人较真。他恢复傅少本性，漫不经心道：“林桐，我们打个赌。”
　　“我不打赌，你知道的。”
　　傅纪东笃定道：“你不敢。”
　　林桐完全不买账：“不要试图激怒我，我不吃这一套。”
　　“我打包票你如果嫁给陆知行，不出三年，你们准离婚收场。”
　　“我没得罪你吧，要不要这样恶毒啊。”

　　傅纪东不理她，自顾自地说下去。
　　林桐微怒：“我说你够了吧。”
　　“这就受不了了？”
　　林桐嗤笑：“我有什么受不了的？”
　　“也是。反正你不过见财起义，顺道劫个色而已。”
　　“傅纪东，你是嫌我没劫你的财所以嫉妒恨？”
　　傅纪东耸耸肩：“我可没说。”
　　“没人说你很讨厌吗 ”
　　“今天第一次。”

　　林桐深深呼吸才不至于甩手走人。
　　傅纪东嬉皮笑脸起来：“恼羞成怒？”
　　“拜你所赐。”
　　傅纪东洋洋得意：“我本事还挺大的嘛。”
　　“你到底来干嘛……”她是一点也不相信他的说辞。
　　“我的故事不好听？你可知道多少人信了。”
　　“信你就见鬼了。”
　　傅纪东叹气，十分惋惜：“好吧，其实我来找我未婚妻。”
　　“祝你早日成功，早点回家洗洗睡吧。”
　　“没良心啊。”

　　两人这边拌嘴，路过的两个时尚女郎频频回望。
　　“晴川，你看什么呢。”
　　“那个戴墨镜的女孩你不觉得很像那个歌手林桐？”
　　“跟你弟传出绯闻那个？”
　　陆晴川皱着秀眉：“应该认错了。”
　　“那个男的又是谁？他们圈内的？”
　　“不认识。”
　　“你弟弟不是挺冷酷的嘛，我都以为他那个有问题。”
　　“你弟才有问题。”
　　“啧啧……护犊子也不是这个护法啊，就说一句，值得这大反应吗。再说我也没弟弟，就一个大哥，你们不是在闹离婚吗。”

　　她正为离婚的事心烦，此刻又被小姑子秦琼提起，别提多郁闷了。陆晴川瞪着舌燥的秦琼：“你当真见不得我一天好啊。”
　　“嫂子啊，你过的日子还不好，你让我怎么活？我不过觉得我哥太可怜了，他为国为家，媳妇儿都快没了。要我说吧，你真要找到一个比我哥对你更好的也就算了，问题是你既不找人又非闹着离婚，为哪般啊。别说我哥不甘心，我也不甘心。”
　　“敢情你们希望我婚内出轨？然后你们就甘心了？”
　　秦琼揉着眉，十二分头痛的模样：“我可没说，你也千万别去尝试。我哥那人的脾气，别看平日温温和和人蓄无害，真凶起来，我爸爸都得让三分。”

　　陆晴川微垂着眉眼想了又想，在她记忆中，秦非还真人蓄无害，也没对自己说半个重字。她一直以为他就是这样古板的人，而他们的婚姻生活也一直波澜不惊。她一度以为，自己会这样按部就班过下去，后来发现实在太难了。
　　她说：“他爱的人又不是我，你就不要瞎操心了。说不定我提出离婚他还暗自得意呢。”
　　“我哥不爱你爱谁啊？”
　　陆晴川愣了一下，笑得自嘲：“谁又知道。”

　　秦琼不干了。她急着帮秦非辩解：“我哥对你没感情，你真以为他会答应和你结婚？嫂子，你太不了解我哥了。他爱上你这样的女人，我真为他感到悲哀啊。”
　　“说这些有什么意思。”陆晴川意兴阑珊。
　　秦琼追根究底：“怎么就没意思啦？嫂子，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陆晴川一口否认。至于她心里的那些想法，她已经不愿去提。以后，秦非爱谁又喜欢着谁，已经和她没任何关系，她也不想关心。
　　如果说她这半辈子干过最疯狂的事就是提出离婚。她百思不得其解，秦非坚决不答应的理由。她提出离婚不正顺了他的心意，成全他们双宿双飞吗。

　　秦琼说：“我觉得你应该和我哥好好谈一谈。”
　　“我和他谈了五年，没必要再浪费时间。”
　　“你对我哥没一点感情吗，舍得丢下他一个人啊？”
　　陆晴川笑道：“别和我打感情牌，他不会一个人的，以后会有人接替我的位置，守着他。”
　　“那人为什么不能是你？”

　　为什么不能是她？
　　他心里有人，即便她占着茅坑一辈子，也没办法走进他心里。
　　所以，她思来想去，他不答应离婚，她唯一能想的便是他把责任看得比命还要重要。他们结婚，她变成他的责任。
　　这样，她活在别人的阴影下，她可悲，他也可怜。
　　与其煎熬，不如一刀两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