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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十五 天衣神秀 ...


  •   天衣神秀开始做一个梦,梦里李云溪怀抱那盆马齿苋,在苍茫的路上渐行渐远。
      他和李云溪并谈不上什么交情,然而他却总是梦到他——在他死后。
      这段时间他一直睡在月洲这里,但并没有做什么,他只是睡在这里而已。他想到一些事情,他不喜欢看到月洲对着那盆野草傻笑,也不喜欢他每日将它搬到外面晒太阳,每日又将它搬回的循环。
      “李云溪已经死了,你为何还要如此惦记他?”
      月洲看着天衣神秀,眼里并看不出什么情绪。他知道天衣神秀不明白,这世上惦记李云溪的人不知究竟有没有,如果连自己都不再想他,李云溪恐怕会很难过吧。
      天衣神秀抢过约州手上的花盆,狠狠地朝地上砸去,那花盆碎在地上,泥土透出诡异的红,莫名的液体从泥土里渗出来,就像是泥土破碎的血。
      月洲讶异地看向天衣神秀,像是在质问他。
      天衣神秀无法控制心中暴虐的情绪,尽管看到了那异常的事,但他的愤怒让他忘却了别的感觉。
      他抬起脚,狠狠的踩向那野草,狠狠的碾碎它们。
      “世间已无李云溪——从今往后,不许再向李云溪这个人!”
      丢下这么一句话,天衣神秀头也不回地除了院子。

      月洲看着一地狼藉,脸上竟然没有一点痛惜的神色。他蹲下身,用手抓起那些泥土,红色的液体沿着指缝流下,他看着被碾碎,流出职业的马齿苋,发现还是有叶片是完好的,他很高兴,只要还有一片叶子,就绝不是马齿苋的末日。
      昨天晚上,他梦到李云溪抱着这盆马齿苋,一个人走上前路,将他遗忘在身后。

      韩桢看着自己誓死效忠的王,看着他陷入挣扎与苦恼。
      “王,”他说,“世人少有能活得随心的。”
      天衣神秀猜不透他要说什么。
      “所以几乎所有人都在追寻,只不过少有人知道自己想要的不过‘随心’二字而已。”
      韩桢的声音清清浅浅,被他略带粉红的眼看着,天衣神秀忽然莫名的紧张。
      他恍然明白,为何自己会一直处于极度虚空之中,因为他的心,还没有填满——真正的随心,不是他现在的样子。
      “人不能独自生存,王,寂寞或然没有什么不好,但人总是怕的。”
      寂寞、寂寞到所有的事都只能以个人担着,笑得云淡风清,没有人在乎你是否寂寞,是否倦怠,然而你真的是寂寞的。
      “韩卿——”
      “王,”韩桢没有让她说完,“只有人,能让人摆脱寂寞。”
      轻飘飘地,便让天一身休闲如思绪里,出不来。

      晚上,天衣神秀又到月洲的院子里,推门进房,竟发现窗边的桌上仍摆着一个花盆,月光洒在上面,像是某种无言的嘲笑。
      天衣神秀觉得自己的尊严受到了冒犯,这世上还没有谁胆敢这样对他。
      他无比愤怒,感到自己的存在第一次被人无视得如此彻底。
      月洲或许的确是故意要冒犯他,但绝不是他所想的原因。
      一直笑得云淡风清,仿佛世上的事都是玩笑的天衣神秀,这次竟然真的怒火中烧。

      月洲在梦里,梦到自己掉进了河里,沉入水底不能呼吸,而天衣神秀就站在岸边,冷眼看着他。
      惊醒后,看到天衣神秀皱着眉看着自己,咽喉处阵阵疼痛使得他不得不伸手去触摸。
      天衣神秀猛地将他的手按至身侧,月洲发现他竟然满脸怒火。
      刚刚,他不是打算杀了我吧?月洲想,脖颈上肯定已经青紫了。
      天衣神秀翻身压住了他。
      月洲惊惧地看着他,他不明白这个人究竟想做什么,或者其实他知道,但却假装不知。
      这下自己的腰带,天衣神秀用他绑住月洲的双手,然后看是撕扯月洲的中衣。
      月洲突然明白了他要做什么,或者说他明白不得不制止他了,他挣扎起来,不让天衣神秀有机会脱下他的衣服。
      “别动!”天衣神秀吼着。然而月洲并不放弃,他还没有想清楚,所以他不想以这样的方式导致决裂。
      温热的唇落下来,月洲扭过头,他不想这样。
      天衣神秀明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他还是忍不住要这么做。一旦他妥协了,他就再也没有办法从李云溪手中得到月洲。
      抑制不住的伤感涌上心头,他伏到月洲身上,将头埋在颈窝,深深地吸着那清香的味道。
      月洲不再挣扎,他想伸手安抚身上的人,但是却无法挣脱,只能任天衣神秀伏在身上,无法给他任何安慰。
      “我该怎么办?”
      我不知道,所以不要问我,你只能自己做选择。
      天衣神秀解开月洲的双手,尽量用冷静的声音道:“睡吧。”
      说完自顾自躺着,睡去了。
      月洲仍然僵直着,泪水漫上他的脸,渐渐的抽泣起来,越来越大声,嘶哑的喉咙发出难听的声音。
      天衣神秀侧身,手忙脚乱的替他擦眼泪。他没想到月洲会是这样的反应,竟然是哭了。
      月洲抓住天衣神秀的手,紧紧地抓着,不让他有挣脱的机会。
      天衣神秀也没想挣脱,让月洲这样紧紧地抓住,他感觉到月洲也不过和他一样,也是个会寂寞难过的人。
      月洲突然好希望自己能说出话来,能够明明白白的向眼前的人表达自己的想法,因为他意识到,天衣神秀能够理解他,如果他能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
      言语或许无法完整表达人心,或许会导致诸多误会,也常有人说真正契合的两人之间会有“无言的交流”。然而,只有不能言语的人,才真正知道言语的重要。
      月洲也有苦闷的时间。
      他想安慰人的时候,只能微笑,所以就连自己的母亲,顾家的一个小妾,也以为他是无情无心的。他想让雪湘明白,活着,苦中作乐的活着,比任何人都更快乐的活着,才是宣照存在,宣照尊严的最好的,最有力的方式,然而他说不出来,也无法让学湘明白。他想让李云溪知道,自己是了解他的痛苦的,也是希望能用言语来抚慰他的,可是他做不到,尽管李云溪很了解,可是他还是让他独自一人死去了,甚至无法让世人明了这个死去的“谪仙”是多么的爱着他们。现在,他无法告知天衣神秀,哭泣是因为太无力了,他无力承担这世上的苦痛,也无力安慰身边迷惘的人。
      他哭着,紧紧地抓这天衣神秀的手,好像这样就可以将心中的感受传给他,好像即使不用言语也能让他了解自己的想法。
      天衣神秀江月洲拥在怀里,不断地轻轻的问他的发。
      “别哭,别哭了。”天衣神秀轻抚着月洲的脊背。
      月洲抽泣着,渐渐地也累了,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天衣神秀拥着他,也渐渐的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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