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朝霞菡语

27、唇枪舌剑

　　唇枪舌剑张超把车钥匙递给恭候在身侧的管家，两层并成一层的跑上楼梯。

　　林鸥迎在门口，像是等待了很久了那般，温柔地拿下他手中的公文包，说道：“你回来了？”

　　张超有些愧疚地点点头，看林鸥的脸色有些苍白，他伸手轻抚她的额头，还好，不是很烫，执起她的手，那里冰凉一片，他不禁有些责备：“怎么不到屋里等着？”

　　林欧摇摇头，“我想让你回家时，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我这个妻子。”

　　家？妻子？张超心绪颤动，对，有林鸥在的地方才是他的家，她是他明媒正娶的女人，可他现在又在做些什么，囚禁着浑身都是刺的程滢心，对他……有什么好处？或许，真是像程滢心说得那样，他犯了所有男人都会犯的错误，得不到才是最好的。

　　叹口气，他把西服脱了下来，体贴地披在林鸥身上，“天凉了，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

　　两人相拥进来时，程滢心正大腿翘着二腿，斜靠在沙发上，喝着早已冷却的咖啡。

　　张超进门就看到程滢心那满不在乎、没有规矩的模样，就火大的想要说她几句，“你的日子过得还真是安逸。”

　　程滢心冷哼，把咖啡“咚”地放在桌上，“嫌我在你家吃闲饭？那就放我出去啊，我可没有拿着枪逼着你的脑袋求你留我在这里！”

　　林鸥眼神闪着泪光，状似不知地看着张超，楚楚可怜地问道：“先生，这几天你都让滢心住在了这里？”

　　张超的眼神有片刻的闪躲，但很快就恢复如常。他扶着林鸥坐在沙发上，转身呵斥程滢心：“你以为我稀罕你？要不是担心你会跟倪诗仪通风报信，坏了瑾修的事情，我此生都不想再与你相见！”

　　程滢心拢一把卷卷的头发，微仰头体会着窗外那和煦的阳光，暗暗地想：“已经好久没有出门感受阳光的滋味了，若是这个时候能出去散散步，该有多好？”

　　“我也是一样的，”程滢心把裙摆理好，优雅地站起身子，“张超，若是能重头来过，我情愿不要再遇到你。”

　　“不要遇到我？”张超有些火大，偏偏林鸥在这里他又不能乱了分寸：“我记得当初你追我追得可是紧，怎么？现在我给你填了大嫂，你就想翻页不认人？”

　　“张大哥！”

　　清脆的声音让张超心中一悸，有多少年了，他没有再次听到这声“张大哥”，多少次，他在梦中幻想着滢心还如以前那般，天真烂漫的拉着他的臂弯，唤他“张大哥”，可到头来只是他一厢情愿的泡影。

　　“您这是要跟滢心翻老黄历吗？谁还没有个年少轻狂？人这一生那么久，犯点错事长点记性是很正常的事情！嫂子，你说是么？”

　　那句年少轻狂、那声嫂子、那句犯点错误长点记性，生生割掉了张超那仅剩一点的皮肉。是真的不在乎，还是故作镇定？他仔细探究她的神色，无所谓！依然是……无所谓。

　　“是啊，过去的事情就过去吧，谁都不要再提了！”林鸥打着圆场，“今天我给你们露一手，让你们尝尝我的手艺！”

　　张超的脸还在绷着，程滢心不看一眼昂首挺胸地走过他的跟前，也大声附和道：“好啊，你的手艺可是远近闻名的好！”

　　李婶把围裙系在林鸥身上，她谦虚地摆手说道：“没有的事儿，只是做得多了会一些而已。”

　　林鸥进厨房后，程滢心还是扬着光洁的小下巴，戏虐得转身看着张超，“张超，您这妻子的心也忒大了点，我这么个主儿，住进你的房子，她眼皮连眨也不眨一下的，我说，你是不是经常领一些莺莺燕燕回家？”

　　张超冷笑，掐着她腰上的细肉，在耳边说道：“从结婚到现在，我一直都住在你这里！”

　　“是么？那我可得好好感谢你张大少爷的恩典。”从张超手里挣脱出来，她笑得魅惑而又勾人：“算算时间，纪瑾修应该也快从四川回来了吧，怎么……你还要囚禁我一辈子？”

　　豆豆在茶桌上玩着木板，那边是城堡、那里是大桥，可不知道平衡力是不是不够好，那长长的要搭木桥的木板总是从高空上掉下来！

　　小豆豆有些泄气，黑玛瑙似的大眼睛带着忧伤，求救般的跑过去，拉着程滢心的裙角，奶声奶气的说道：“阿姨，你能帮帮我吗？”

　　程滢心顺着那双小手，看到不远桌上，乱糟糟的积木，微微笑笑，“其实，这个很简单的。”学着豆豆的模样，她蹲下身子，在长积木的下面又多放了几个小木块，“你看，这不就稳妥很多了吗？”

　　“去了德国一趟，就是不错，连认识不到半天的小孩子，都被你收得服服贴贴。”

　　程滢心冷哼，眼皮都不翻一下的讽刺道：“比不了张大老板，心灵扭曲到要去虐打一个孩子！”

　　“你这话什么意思？我张超虽算不上好人，但也是一条响当当的汉子！”

　　争吵的声音越来越大，林鸥从厨房闻讯赶了过来，一看张超捋起袖子想要上前的架势，就挡在他跟前，劝说道：“先生，您这是要做什么？滢心是个女孩儿，又是我们家的客人，你怎么说吵就吵呢？”

　　张超绕不过林鸥，只得不远不近的瞪着程滢心，恨恨的上了二楼书房。

　　林鸥目送张超上了楼，才把腰上的围裙脱了下来，疲累的坐在沙发上，像邻居家的大姐姐般坐在程滢心的跟前，宽慰道：“估计先生，是心情不好，你不要介意。”

　　程滢心笑笑，无所谓地坐在椅子上，问着一脸菩萨样的林鸥，语气不善：“你累吗？自己老公的屋子里住着别的女人，还是你曾经的情敌，我不信……你能忍下来。”

　　林鸥笑着摇摇头，拍拍小豆豆圆滚滚的小屁股，说道：“去，你自己先到花园玩，我跟阿姨说会儿话。”

　　小豆豆乖巧的站起身，跟着府里的丫鬟去了花园。

　　程滢心盯着林鸥的眼睛继续问道：“怎么，不敢让孩子知道？我刚刚看到豆豆的胳膊上……有鞭子挥过的痕迹。”

　　林鸥的神色有些不正常，她看了眼二楼紧锁的大门，苦涩地说道：“滢心，这些年我并不容易，有些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算了。”

　　“林鸥，我心疼你的孩子，却不能体谅你的难处，更不会原谅你曾经对我做的那些事。张超八抬大轿迎你入门，他就应该做好当一个父亲的准备！这般伤害一个……孩子，哪怕是以爱的名义，都是为常人所不能容忍的！”

　　“……”

　　“林鸥，你忍到现在，把你的目的说出来吧，或许，这一次我可以与你站在同一条战线上！”

　　林鸥缓缓面色，像是被抓包的小偷，呐呐说道：“我没有什么目的，现在的我能有一个家，我就已经谢天谢地，若是先生……真的希望……再填一房，我是……举双手赞成的。”

　　“呵呵，林鸥，认识了那么多年，你以为我还会相信你的鬼话？你这张伪善的脸骗骗五年前的程滢心也就罢了，直到现在，你还想在我面前做见不得人的勾当？”

　　二楼的书房，“忽的”被打开，张超拎着衣物，急匆匆的从楼上下来。

　　林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难道……两人的谈话被发现了？可好像……还没有说什么重点的事情吧！心虚地迎上去，她问道：“是发生什么事儿了吗？”

　　站在楼梯间的张超隔空看了程滢心一眼，不慌不忙地说道：“纪瑾修……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