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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Chapter 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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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涂善善正双手紧攥着放在膝盖,一脸惊悚地看着他。
就差没问一句:你怎么会知道。
但是她怎么能这么轻易就在陌生人前泄露自己的想法,涂善善呆了两秒后就立马收醒回神,坚定地摇头:“没有。”随即怒目瞪他:“不要无中生有,你这种捕风捉影的行为很可耻!”
行了,不但是臭流氓,还很可耻。
再接下去不知道会不会变成可耻的臭流氓。
时柏冬都快被涂善善说得怀疑自己的人品了。
但他实在是没有乱猜,那夜涂善善喝得烂醉,口中口齿不清拉着他还不停在喊:亲元亲元。
谁知道亲元是个什么鬼!
现在回头想一下,估计这家伙那晚是将他错认成了那个叫秦渊的男人。
他是不是也该回家照照镜子,什么时候他也成大众脸了……
明白了这壶也不能提,时柏冬沉默了会,决定再换个话题:“你是不是对我有点偏见?”
涂善善觉得自己没有呵呵出声真是对得起人了。难以启齿的事情不想多想更不可能多说,涂善善咬咬牙,又将脸朝向车窗。
“没有。”她本想愤愤回答,却没曾想开口夹了委屈,就像佯装的坚强猝不及防碎了一角,她索性再不掩饰,整个人往车门旁靠了靠,难过显而易见。
时柏冬想起那个晚上的涂善善,明明不胜酒力,还要一杯一杯地先干为敬,笑得那么苦,眼泪时不时落下来,却还要竭力掩饰她的难过。
看着她踉踉跄跄,似乎也被她的情绪感染,他陪着她喝空了一杯又一杯。
原本去那里,也是因为某些事而困扰烦躁,有个陪着喝酒的人,总比自己喝闷酒好得多,那时他这样想,没想到喝得过火,他尚存的一分清醒叫他看了看那个已经趴倒在吧台的人,本想替她开个房间自己叫车回去,醉酒后的涂善善被人搀了一路,不知感激还毫无预兆哇地吐了他一身。
没有办法只能在酒店浴室先冲了个澡,喝得太多加上后劲也大,好几次他差点都快滑到在浴室,头昏脑涨地出了门,他想都不再多想,一下就躺倒在了涂善善所躺的大床中。
醒来的时候,床头就多了两百块钱。
就是现在时柏冬想来也是忍不住地笑起来,这个女人凭什么会认为是她将他怎么了呢。况且碰没碰她,她竟然都不知道的么。
“是因为那晚的事?”时柏冬转过头看她,完全无视了涂善善一点都不想提起这件事的心。
他是明知过问,但是告诉她真相之前,怎么能不逗逗她呢。原来也是准备再瞒一段时间的啊。
涂善善果然猛地回过头来看他,眼睛里愤怒地简直要喷出火来,时柏冬漫不经心地回过头去开车,嘴角扬着笑:“被我猜中了?”
“停车。”涂善善声音冷冷地。
这么快就生气了。
时柏冬很没自觉,佯装看了一圈路况,而后很遗憾地告诉她:“这里不能停车。”
没想到她盛怒过后是直白的低落难过,“你想怎么样。”
如果涂善善能够继续愤怒或者直接开口讨伐大骂他都没有心理压力,偏偏是这种毫无回击余地的软弱,忽然就让他觉得自己过分了。
“别多想,我只是想要澄清一下你对我那天的误会。”
“误会?”她眼底倏地闪着期盼的光,就这样直直地看着时柏冬。内心深处的猜想这一刻迫切想要得到肯定,垂死挣扎着想得一线生机.
那样的目光,单纯热烈地丝毫引不起任何伤害的情感。
车内沉默了一会,节奏轻缓的音乐像一剂绝好的催剂,低沉温柔地铺垫。
“我们什么也没有发生,你尽可以安心。”
话说出口,似乎是想要知道她的反应,时柏冬偏过头去,却看到那双闪着期盼目光的眼此刻睁得老大,眼底闪着熠熠的光,解脱心安难以置信这样类似的情绪涌现在她的脸上,好半天才看到她尝试着张了张嘴,说出来的话也颤颤的:“真,真的吗?”
时柏冬点点头,继续为她好心解释:“那晚你将我错认成了别人,拉着我喝酒,最后还吐了我一身。”说着他用手指了指胸口,示意那是被她糟蹋了的地方,“我也喝多了,洗完澡就撑不住了。”
原来那一晚是她错拉了人。
这么说来,其实他是好心。还替她找了酒店。
不知该不该说自己运气好,毕竟酒吧那样的地方,毫无防备得醉倒在那里,不是这个人,后果才是不堪设想。
想想他说的被吐了一身,涂善善顿时觉得很抱歉,刚想说点什么来挽回一下自己先前表现出的敌意,却听身旁的人轻飘飘带着好笑的声音开口:“给我留两百块的时候,你就没觉出来不对劲吗?”
涂善善没懂他的深层意思,当时吓都吓死了,她哪有那个心思再去看哪里不对劲。
时柏冬已经回头注视前方,侧脸的笑意却更深了,怕涂善善还是听不懂,索性直白说:“比如,自己的衣服还在不在?”
他尾音微微拖了个调,有点轻佻却又带着引导的开解,涂善善听后那些误会的歉疚瞬间就消散的没边。
旧事重提的窘迫令她瞬间红了脸,她垂下头去,恨恨地磨着牙,感觉耳后根都在燃烧!
“以后一个人,酒吧那种地方还是少去的好,你又是女孩子,喝酒也不好。”感受到了涂善善的羞窘,他又将话说得婉转了些,喝醉的后果她是应该体会到了,但还是觉得有必要给她提醒一下。
只是没想到,涂善善听完这番话,表情又变了……
表情与情绪变幻地这么快的人,时柏冬觉得自己真是第一次见到。
其实也没什么,只是时柏冬这句话说得跟秦渊以前的话太过相像,有时候人的情绪很微妙,因为某种相熟的语气或是相似的话语,就能带动起心底的触景生情。
她想到秦渊了,他在过往的年月里讲的字字句句,都是她最心动的憧憬。
这一种青春里近乎执着的爱慕,让她放弃起来这样不容易。
在学校里的时候,知道他又新谈了女朋友,她难过了一阵子就能马上释怀,因为秦渊总没有真心,她知道她与那些人走不远,时间久了她也就不难过了,可是上了社会,宋茜昕是涂善善知道的第一个。
她不知道秦渊是不是动了真情,但是每一次想起来的时候,都会很难过,虽然知道了不可能,但知道这一条路当真同归殊途,她还是抑制不了,心里涩得发酸。
喜欢骗不了人。
身旁的人低落太明显,时柏冬还是没忍住:“你怎么了?”
被问起,涂善善赶紧收了情绪,深吸了几口气平静下来,故作坦然地摇头:“没有呀。”脱离那样的情绪,她又想到刚才吐了人一身的问题,“这样,上次弄脏了你的衣服,改天我请你吃饭,你什么时候有空。”
况且那晚还将她送到了酒店。忽略因为两个人醉酒引发的误会乌龙,这个人情总归是要还的。
路口转弯,时柏冬调正过方向盘,慢慢降下速来,他非常不客气:“周末吧,我有时间。”带笑的侧颜也是清俊非常,指了指不远处的公寓楼,他打趣:“真是巧,我后天搬来这里,你要是赖账,我可是要堵你家门口了。”
见涂善善不说话,时柏冬又补了一句:“你是住这里吧?”虽然涂善善给她报的是这里的标志性建筑,但离得最近也就是这里的公寓。
要不是现在已经弄清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如果在印象中身边的人还是牛郎小哥的角色,涂善善都要错以为这人是处心积虑地要接近自己了。
“以前住的地方到云天有点远,正好这里有房子。”
就像是看出涂善善在想什么似得,他及时说出原因。
真是要怎么巧怎么巧啊。
涂善善听完解释很释然。
“放心吧,看我是赖账的人嘛。”解了安全带,她端正地坐在那里,表情带着点娇憨地粲然,又乖又任性。
时柏冬目光顿了很久,想说点什么时,涂善善已经打开了车门,跟他挥手告别了。
直到后视镜里看不到涂善善的身影,为自己刚才的出神嗤笑出声,正准备换挡离开,车窗突然又被轻轻扣了几扣,时柏冬回过头,涂善善正弯腰站在外头,他开了窗,看着气喘吁吁的涂善善,问道:“落下东西了?”
捂着肚子摆了摆手,涂善善喘匀气,扶着窗沿,她一脸真诚地说:“今天也谢谢你。”
就为了这个,她又跑回来了?
时柏冬与她大眼瞪小眼,简直不知道要用什么表情来面对。
“你也不用为一句话特地跑回来啊。”他还是无可奈何得笑了,感觉车外的人简直天真地冒着傻气,却见涂善善摇头否定他:“总不能让你觉得,每次你帮了我,我还理所当然呀。”
时柏冬点点头接受了这个道谢,看涂善善心满意足地离开,隽秀清俊的脸上,慢慢、慢扬起一个温暖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