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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Chapter 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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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柏冬的社交手段不错,这样一顿饭局,公司里的人也就差不多都能认识,虽然这种事在涂善善看来他靠脸也可以,但显然时设计用了个特别通俗的方式。
虽然是被上头挖角过来,但时柏冬半点臭架子没有,还主动请他们吃饭,这就让除妹子外的男同胞们感受到了他的诚意,一开始见到他的那种排斥也就该散的散,毕竟本来的敌意也不过是因为妹子们狂热的崇拜罢了,男人嘛,嫉妒的烟火刹那就能消散在天空了。
况且这位,以后还是他们云天的首席啊!
涂善善本想半路开溜,却被盘盘一把抓住要求一起去敬酒,涂善善傻了,敬什么酒啊,又不是庆功宴,她才不要去刷存在感。
她现在最希望自己能虚无化成一粒尘埃,不,尘埃都不行,得是空气,完全没有存在感才能令她心安,不然她觉得她可能随时都要混不下去。
而且混不下去也就算了,涂善善现在最怕的就是风言风语,那种玩意能毁人。
盘盘见拉不动她,凑着跟别部门的几个小姑娘一起去了,走之前还被警告不能开溜,涂善善百无聊赖地拿出手机,屏幕还没按亮呢,身旁盘盘的位置坐了个人。
白天的小吴拿着一酒杯就笑嘻嘻地凑上来:“你认识他啊。”就说怎么一副不为所动的样子。
俗话说,一个谎言需要许许多多的谎言去弥补,但是涂善善觉得,她不管怎么回答,都需要用许许多多的谎言去弥补。
况且她已经在会面里那样说了,当即一派真诚地摇头:“不认识。”
小吴不相信,朝她挑眉:“你当我傻,那没事能在这么多人面前说认识你,要牵强点说搭讪,那找哪个时间地点不好,非要那会,善善,你是不是得罪人家了?”所以人家刻意逗你的。
涂善善一脸震惊地看着小吴,觉得她以前怎么就没能发现小吴这惊人的分析能力呢,但是她怎么能轻易承认,当即一脸严肃地表示:“怎么可能,你忘了人家是嘉薇的首席设计?高攀不起,认识不起呀。”
小吴同志成功地被偷换概念,觉得认识这种现象的存在必须处于层次相当的地步,却忘了人与人的相识方式其实是有很多种方式的,就比如面前的涂善善与时柏冬出其不意的邂逅方式。
小吴同志在涂善善一旁喝了几口酒就飘然离去了,留下涂善善一个人发呆,人安静下来的时候,思维方式是很跳脱很延伸的,比如涂善善听了小吴几句问话之后就捧着脸想,这世界怎么就能这么小呢,这怎么就在哪都能遇见他呢。
想完那些涂善善又难过了,你说这人要真是个牛郎小哥也好了,偏偏人家是个冒牌的,现在成了她们公司的设计,再偏偏她们办公室好死不死还跟他们归一条走廊的,这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节奏,是要尴尬死谁啊!
幸好盘盘没有给她多想的机会,拍拍她的肩膀,表示自个回来了。
“想什么呢。”大家都吃得开开心心,她一人埋头在这里唉声叹气,别提有多扎眼了。
猝不及防被问到,涂善善想都没想,哀怨就跟着嘴巴出来了:“这世界小呀。”说完她恨不得咬断舌头,原来果汁喝多脑袋也能短路。
盘盘却或许是因为给酒喝的,煞有其事地点点头,伸手弹了涂善善一脑壳:“不然我们也遇不到嘛。”
涂善善内心瞬间盛放了两束小礼炮,啪啪的,当即就点头顺下来:“是呀是呀。”
换做平常,盘盘不问清楚她这句话的感慨起因是什么就没完!
不过盘盘也是没喝高的,她还清楚问涂善善回家的问题:“一会还回不回公司了?”
涂善善看看时间,摇头:“我一会打车回去,刚下班收拾好了,也没啥东西落下,直接走。”
盘盘幽怨地看着她,看得涂善善心里都开始发虚,她弱弱地问:“怎么了吗?”总不该是现在反应过来刚才那话了?底气不足的话向来能让人在气势上更压一头,盘盘唰地拽过她一条手臂,眼底闪呀闪的:“你为什么都不跟我说!我当你还回去呢,一点准备都没有……”
涂善善总算知道她要干什么了,摸了摸额头,公司里还有没有其他人回去她不知道,她现在要是说出让盘盘找个顺道一起回去的,一定能让盘盘给借着酒劲好一顿撒野。
“那我陪你回去……”
***
车水马龙的城市,霓虹炫彩的灯光。
等到散场已经很晚,还陪了盘盘回了公司,涂善善下楼来的时候,霓虹灯的灯光衬着城市繁华,笼罩在迷离声色之中,就生出一种孤单来,那种身处嘈杂繁华却被明灭灯光压抑在原地的空旷的孤单。
这个点。
有人鬓影沉迷开启这一日的纸醉金迷。
有人相携漫步听月下夜曲。
有人睡意昏沉暖灯渐熄。
有人……
反正,也与她无关了。
她看看朋友圈的那个头像,然后默默退回了主界面,打算电话打个车,号码还没翻出来,身旁一声极短的鸣笛。
她侧头,一辆车不知什么时候停在身侧,与她齐线的车窗缓缓移下来,驾驶位上的人隽秀俊朗,也许是街道霓虹灯光太好看,光晕里的男人一副勾魂摄魄的样貌,朝她缓缓扬了扬唇角,几丝斯文几丝痞气,涂善善的心都要漏几拍。
尴尬挥之不去,她还是牢牢芥蒂,可人家的车子就停在身旁,涂善善不好半句话不说就埋头走人,这样有点得罪人,况且她还指望着人严实口风呢,只好找了个话题:“酒驾后果你不知道吗?”
时柏冬食指敲了敲方向盘,“我没喝酒,公司那么多人,灌也能给我灌趴了,以茶代酒而已。”解释完,他朝涂善善笑了:“上车吧,我送你。”
涂善善哪里敢,应该说她哪里好意思,当即摆手,“我叫车就可以,你早点回去吧。”
看她避之不及的样子,时柏冬觉得自己更不想对她说真话了,这样逗她也是乐趣万分呐,这样想,他眼底的笑意就越发狡黠。
“你要不出现在这,我自然心安理得回家了。”他指指车上的时间:“可现在已经这么晚了,作为一个男人,好意思看你一个女人溜达,自己先回家吗?”他朝她眨眨眼,唇角弧度笑意更深了,“你想让我良心受谴吗?”如果眼神真的能放电,涂善善觉得她现在能够捂着心口给坐在这马路上!杀伤力太强。
见涂善善还不为所动,时柏冬亮出杀手锏:“公司还有同事在后头,你要是再耽搁,给人看到你……你不是说不认识我?”
涂善善咬咬牙,二话没说拉开了车门。
算了,既然执意要送她,送呗,反正既然确定了不是不怀好意的牛郎小哥,她也不怕被人卖了,除了内心微妙点……她就,她就,哎呀她就不能在这方面记性差点吗。
涂善善别着头佯装看窗外风景,其实窗外灯火在脚下油门的趋势下全部汇连成线,看多了还发晕,但涂善善找不到别的方式来排解这个逼仄空间的尴尬了。自她上车后报了家门附近标志性地点后两人都再没开口——主要她怕时柏冬孤陋寡闻没听过她的公寓楼名称。
现在涂善善有点后悔了,这种沉闷又低窒的气氛,好想下车啊!
于是她开始找话题:“那天晚上,谢谢你啦。”
正在开车的时柏冬朝她撇过头,眼睫漫不经心地一眨,好像读懂她的尴尬似得,抬手开了音乐,音调开得不大,低低盘旋回绕,恰好能缓解气氛的高低。
他收回手,食指轻敲了一下方向盘,眼底笑意大盛,回答得促狭而欢乐:“哪个晚上?”
涂善善百分之一百地可以肯定时柏冬的哪个晚上表达的一定不是忘记什么时候,而是指的那一晚还是另一晚,涂善善咬牙切齿,忍不住低声咒骂:“臭流氓。”
原本他打开音乐的瞬间涂善善觉得这人还挺有眼力劲,现在么,真是好想打人。
虽然音乐声低低散开,却并不阻碍时柏冬听到涂善善的话,忍了很久,还是绷不住笑了。
侧过头瞥了眼坐在身旁的人,此刻正垂着头,恹恹地玩自个的手指,摆出一副完全不想再理他的腔调,流景灯光穿透车窗,在她身上穿行变幻。就像那一天晚上,她坐在那对男女的对面,街边路灯投射在她身上,将她包裹起来,就将她显得软弱非常。
时柏冬扯开话题,试图挽救自己言语犯下的错误:“那天晚上,叫秦渊的那个,是你喜欢的人?”
时设计就这样毫无防备地……两次戳到了涂善善的痛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