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黎明的曙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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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回来了。”卡俄斯忽然说道。
塔尔塔洛斯抬起头，他瞥了一眼紧闭的窗户，浓厚的夜色已然笼罩了大地，医疗室的灯火明亮，他透过玻璃只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年轻的巫师无声叹息，他疲惫地阖上双眸，十指交叠抵在额前，就此沉默了下去。
硫磺与火焰灼烧的味道压下了室内飘动的蔷薇花香，下午才来到这个世界的孩子坐在病床一侧，饶有兴趣地注视着提丰，一手试探性地拽住他身上的一根羽毛。
“真的扯不下来。”厄洛斯说。
站在病床另一侧的卡俄斯垂下手，魔力的流逝戛然而止，同时，环绕着提丰的纯白光带倏然破碎，他把魔杖塞回袖口，对等待的男孩略一颔首。
“没什么大问题。”他说，顿了顿又补充道:“大概，我并不精通这类魔法，也许有所遗漏，等盖亚上来让她再检查一遍。”
“哦……”厄洛斯发出波澜不惊地感叹声，金眸眯起，他最后一次深深注视了提丰一眼，跳下病床，舒展身体，浅浅打了个哈欠。
“我的房间在哪？”他带着朦胧的睡意问道。
“五楼。”卡俄斯回想了一下铭牌的位置，“玛卡利亚的卧室旁边，我带你去。”他拉开房门走了出去，又回头对倚靠在墙壁上的塔尔塔洛斯嘱咐了一句，“塔尔，等盖亚上来记得让她给提丰检查一遍。”
黑巫师冲他们摆了摆手，示意自己知道了，倦怠地连一个眼神都没有投过去。
这副发自身心的疲倦又好似暗藏无数委屈的姿态实在很像落水的小动物，厄洛斯发现自己正因此不自觉地微笑，他捋了捋在灯光下流转着璀璨光华的头发，将这笑容加深转化成亲切的弧度。
“大哥，晚安。”
厄洛斯犹自带着轻快的笑意对他在网络上一直如此称呼的青年道。
“也许我该给你施一个忽略咒。”路索尔的家主若有所思地说。
“嗯？为什么？”厄洛斯收回流连在走廊一侧画像上的视线，歪头看向年长的巫师，“因为我长得好看？”
“你像是全身都浇满了迷情剂。”卡俄斯实事求是地说，他抬手虚按在厄洛斯的肩上，弯下腰仔细打量他。
“这就是你的‘天赋’吗？”他微微蹙眉。
“天赋？”厄洛斯疑惑地重复。
“没错，天赋。”卡俄斯肯定了这个单词，他站起身，重新迈开脚步向前方走去，厄洛斯跟上去，听见他用低沉的声音接着说道:
“我们将自己在穿越后具有的、魔力以外的、不同寻常的地方称为‘天赋’，而天赋与神职有关。”
厄洛斯眨了眨那双璀璨金眸，“听上去，穿越外挂还挺多。”他笑着摊开手。
卡俄斯不带感情的瞥了他一眼，继续说:
“一开始，我们并不能确定，因为最先到来的我们所具有的能力只是令我们在某一魔法上更加得心应手。就如同塔尔塔洛斯，他的天赋令他更能体会黑魔法的奥秘，但这几乎使他无法再使用其他魔法；盖亚则对白魔法，尤其是治愈魔法上的天赋远远超过我们，甚至在短短几年内便取得了该领域中鲜明的成就，这对于穿越前只是普通人的我们来说，显然不正常；而阿特洛波斯，神话里的命运女神，她的天赋能让她看到命运；至于我——”
黑发的巫师顿了顿，他摸上了袖口内侧的魔杖，紧紧攥住它，“就我所知，没有一位巫师能够改变自己的魔力属性，巫师界拥有无论白巫师还是黑巫师都可以使用的、中性的灰魔法，却没有哪位巫师拥有中性的灰魔力。”
“而‘卡俄斯’是‘混沌’。”他说。
“哇哦。”厄洛斯连上了好几个阶梯，他侧身居高临下地看着黑发巫师，无所顾虑地笑起来，“那其他人呢？”他好奇地问道，“既然这是穿越外挂的一部分。”
卡俄斯轻哼一声，“你们今天才来，我怎么可能知道。”
他抬手拂过墙壁上的玫瑰浮雕，偏头看了厄洛斯一眼，“从这走。”他说，“明天再带你参观整个庄园。”
密道迅捷可靠，直接将卡俄斯和厄洛斯送上了五楼。
“我觉得我开始喜欢上这里了。”厄洛斯趴着扶栏往下望，中庭那违反常理的美景瞬间俘虏了他的心灵。
“不喜欢，今后你也得住在这里了。”卡俄斯站在扶栏旁同样低头往下看，眉眼间浮动着的轻松愉快的情绪冲散了冷漠的神情，“我还以为你会更关心一下提丰呢。”他略有疑惑，“毕竟你们认识，不是吗？”
比起他们这群只在网络上聊过天的人，现实里便认识的提丰显然要更加亲切些。
“他又没有生命危险。”厄洛斯耸了耸肩，在他出色外表的加持下，明明只是个简单的动作也有了动人心神的魅力。
“你真的需要忽略咒。”卡俄斯严肃地指出，又回到了一开始的话题，“现在的你只要一出门一定会被人想方设法地拐走的。”
“不用担心，父神。”厄洛斯的唇边噙着懒洋洋的笑意，他顺了顺头发，认真去看每一扇雕花木门上的铭牌，在右起第二扇门上找到了自己的名字。
“我以后就住在这里啊。”他伸伸懒腰，走了过去。
“门上固化了甄别主人的魔法，”卡俄斯说，“一般来说，那扇门只有你能打开。”
“一般？”厄洛斯挑了挑眉。
“破坏或者解除魔法会使甄别失效。”卡俄斯回答。
厄洛斯不在意耸了耸肩，他伸手握住门把手，那扇封尘已久的木门为他而开。
“我简直不敢相信。”盖亚怒气冲冲。
“我可以解释。”塔尔塔洛斯艰难地说。
“你究竟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她冲他咆哮，用魔杖指着他，“而你，塔尔塔洛斯·路索尔，你就这样让父神跑掉了？！你心里还有没有我？！”
“我也很后悔。”塔尔塔洛斯静静地说，“但真相确实是这样——我们没有一个擅长治愈魔法。”
“要你们有什么用！”
盖亚绝望地捂住了脸，她愤恨地绕着病床走了好几圈，终于平静了下来。
“无关人员出去！”她严厉地说道，用力推着塔尔塔洛斯，“别来打扰我！”
“盖亚……”
塔尔塔洛斯努力想要说些什么，但“碰”的一声响，医疗室的大门在他面前重重关上了。
他在走廊里萧瑟地站了一会，发现自己只有回房间睡觉一件事可做了。
希望盖亚明天能消气吧。他默默地想。
“你明天见不到盖亚哦。”
有人在他背后这么说。
塔尔塔洛斯转身看到了傍晚离开宅邸的女巫。
“阿特。”他唤了一声，垂下眼睑，闷闷地问道:“你又预见了什么样的未来？”
阿特洛波斯竖起一根手指抵在唇边，她清丽的面庞上浮现出清浅的微笑。
“这是秘密。”她柔声说，“这个夜晚适合保守秘密。”
塔尔塔洛斯在他细密的眼睫下看她，湿润冰凉的一眼。
阿特洛波斯只是微笑，那笑容在昏暗的灯火下飘忽不定。
她什么都不会再说了。塔尔塔洛斯意识到，于是他转身离开，仅说了一句“晚安”便向最里面的那个房间走去。
“晚安。”预言师回应，阿特洛波斯看着塔尔塔洛斯的身影慢慢隐入黑暗轻轻笑了笑。
“我已看到结局。”她喃喃自语，“但那一定不是你希望的。”然后，她推开医疗室的门，无声踏了进去。
盖亚在忙。
五颜六色的光线不断打在提丰的身上，阿特洛波斯饶有趣味地看了一会，承认各种魔咒反应对她很不友好——她基本认不得那是什么魔法。
盖亚用的魔咒都太偏门了。阿特洛波斯理直气壮地想。
她故意弄了点动静，引得盖亚抬头看了一眼。
“赫卡忒、赫墨拉呢？”金棕色长发的女巫心不在焉地问道。
“现在是睡觉时间了。”阿特洛波斯说。
“然后？”
阿特洛波斯忍不住瞅了瞅盖亚，发现她真的没有理解自己的意思。
“小孩子当然已经在床上闭上眼睛了。”她深入说了点。
盖亚漫不经心地点点头。
“我们明天还骗她们吗？”她沉默了一会后，突然开口。
“当然不。”阿特洛波斯有些惊异地挑了挑眉，好像她说的是什么不可理解的事情一样。
盖亚遗憾的地叹了口气，然而这一口气还没舒完，便听阿特洛波斯接着道:
“明天还有别人，薅羊毛总不能只盯着一只羊薅。”
盖亚终于抬头，正式看了阿特洛波斯一眼。
“带我一个。”她深沉地说道。
阿特洛波斯带着一点无可奈何的宠溺微笑摊开手掌，点出了事件的不可达成因素。
“明天，你、上、班。”
“我这么忙都是因为什么？”盖亚不高兴地撅起嘴，“还不是为了养家糊口！”
她甩了甩魔杖，因为这个说辞突然兴奋起来，女巫骄傲地抬了抬下巴:
“这个家没有我果然不行！”她得意地总结，挥了挥魔杖给提丰完成了最后一项检测。
盖亚看着魔咒反应，很明显放松了下来，“走吧，阿特。”她招呼预言师，“不管你说什么，我都要去睡觉了。”
哒哒哒的脚步声远离了，医疗室暗了下来，只有提丰身上火焰般的纹路明明灭灭，窗外夜风呼涌，撕扯下一块月光投入室内。
一切都沉寂了。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黎明的曙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