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折不当时》阿踢仔

60、第六十回

　　愁眉不展的游旭从办公室出来，原本只想拿手机看看时间的，却看见了好几个未接电话，全都是左戈的。便不作声响和一起出来的同事拉开距离，去了走廊尽头。
　　电话拨过去没响两声就被接通了，游旭还没说话，左戈在那边急切切得叫了一声“小旭”。
　　游旭想他这么急切应该是刚才这么好几个电话没有打通的缘故，便跟他轻声解释说：“刚才在开会，手机弄成了静音没听见，不好意思。”
　　“哦……我打得有点多，我以为你出什么事了，所以就打了又打。”左戈一听忽然觉得自己给小旭添麻烦了，一开始没有打通就不管不顾不停地打，小旭看到这么多未接一定有点头痛。
　　“我能有什么事？难道还能丢了？”游旭被左戈这么已解释笑了出来，他像赌气的小姑娘似的打了这么多电话就是因为以为自己出什么事。
　　“呵呵呵……”左戈听了傻笑，心里想的却是不是怕小旭丢了，是怕小旭想把左戈给丢了。
　　“你打电话有什么事么？”游旭看着不远处的大楼问他。
　　“我这周来看你好不好？”左戈没有拐弯抹角直接说了。
　　游旭想着那一堆堆头痛的事情没法下手处理，休息时间太短回去也来不及，既然左戈和小冰要来是最好。想到这里便说：“好。”又让左戈帮忙带几样衣物过来，天气渐渐转暖，之前过来的时候都是些厚的衣服现在看来不合适了。
　　左戈一一答应，挂了电话心中一阵雀跃。而后又想到小旭那边自然默认自己和游小冰一起去，可是游小冰这周要跟着二老去踏青，到时候只有自己一个人出现，会被小旭嫌弃吗？一路想着这些进了家门，看一眼被自己弄得挺乱得客厅，左戈无比肯定地想：一定会被小旭嫌弃。
　　不过，也只是嫌弃嘛……转念之后，左戈顿时有了动力，高高兴兴开始打扫卫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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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平时忙起来就完全顾不上，之前都是请家政，可今天心血来潮开始自己打扫，当冲动的力量消耗完毕之后，左戈已经打扫了一大半了，请家政也不科学。心中默默淌着眼泪把活儿干完，一步都不想挪直接顺势平躺到床上去，扯下手上的橡皮手套和抹布捏做一团扔到地上去。
　　左戈长长地谈了口气，然后悔不当初地自言自语道：“左恋恋，你可真不是当勤快人的料啊！”这么说完以后，像是把所有的力气都用完了，静静地躺了半个钟头才爬起来。看见锃光瓦亮的家，左戈好像又缓过来了，乐呵呵地去订外卖做晚饭。
　　吃饱喝足又看了两集游小冰最喜欢的变身魔法少女动画片，左戈起身按游旭说的从五斗橱里拿出压缩袋，准备把他要的衣物装好，出发过去的时候直接拿上就好。
　　进房间拉开衣柜，把游旭要的衣服拿出来放到床上，大部分都找到了，唯独他说的那件灰色的风衣没瞧见。左戈依次拉开衣柜的门，认真找了还是没看见，便伸手拉开最靠墙的那个小衣柜，赫然映入眼帘的是挂在横杆上的警服，套着半透明的封套，从大小上一眼便能判断是女式。
　　左戈没来由的屏住了呼吸，就想突然忘记了应该怎样呼气吸气一样。人也动不了，就站在那儿呆呆地看着那个小衣柜。小衣柜里衣物很少，上面挂着的只有警服，下面也不过放着三四件，和警服一样每一件都封着套，整整齐齐地叠放好。左戈当然知道这些东西是属于谁的，也不意外它们的存在。
　　“我知道的，知道的……”左戈在心中对自己絮絮叨叨同样一句话，直到他自己能够重新自然地呼吸，然后跌跌撞撞退几步坐到床边去，看着它们开始蔓延思绪。
　　这长长一段时间的顺风顺水几乎让左戈忘记了林妍的事情，这时候冷不丁地出现这些衣物似乎就是在提醒左戈这里还有一道最高的坎需要自己跨过去。不单单是自己要跨过去，还要拖着拽着小旭跨过去。左戈突然没有了信心，这么久以来都是无意识的规避这个问题，突然横亘在面前了，左戈觉得自己和之前的手足无措并无二致。不知道该怎么做，甚至不知道要从哪里入手做……山高的挫败感逼迫上来，左戈所有的乐观轻轻松松就被粉碎掉了。
　　左戈坐在床边，双手十指交叉放在膝头，一动不动坐了两个钟头，快要十一点的时候，手机铃声响起把左戈从“石头人”变了回来，他有些迟缓地去客厅捏起电话，看到来电的人是小旭，没出息到眼睛发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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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回来整理让你带走的厚衣服，发现风衣带过来，你不用在家里找了。”游旭看一眼放在床上有些皱巴巴的风衣，一直塞在行李箱里刚才才发现。下午跟左戈通电话还叫他把这件衣服带过了，想着他对自己说的话都是认认真真的，害怕他一直瞎找便打了这通电话。
　　“嗯。”
　　左戈答应的声音听起来是那么的没有生气，让游旭微微侧目。下午通电话的时候不是这样的，下午的时候不光语调是愉快的，音量也比这个时候大多了。
　　“是不是过来不了了？”游旭想还有什么事情能够让左恋恋这么了无生气呢？大概是不能来见自己吧，虽然有点不要脸，可是对左恋恋的了解能比得上游旭的真没几个。
　　“嗯？！不不不……能过来。”左戈这次回话比刚才稍好一点。
　　“是吗？”游旭有点意外，自信满满居然没有猜对，“我可以自己回来一趟……”
　　“不，小旭，我来见你，我……我只是打扫卫生有点累了……”
　　“你打扫卫生啊，忘记预约六合家政了？”游旭突然就不想假装自己不知道他们爷俩请家政打扫卫生在自己面前蒙混过关的事情了。
　　“啊……那个那个他们最近生意太好预约不上。”左戈听见游旭这样说，挺不好意思的，“之前懒，我认真反省过后决定从今天变勤快。”
　　“那没什么事儿我挂了。”游旭听见左戈说最后一句觉得他又是平常的左戈了，便要挂电话。
　　“别挂……小旭，我……”左戈却又吞吞吐吐上了。
　　“嗯，你说。”
　　“跟我多说会儿话好不好？小冰也不在身边，我觉得好寂寞……”
　　“你说这话都不害臊么？”游旭真是服了左戈了，寂寞这种词儿不是勾引对方的时候真的能够随便用么？“左恋恋，你是空闺怨妇看到春天来了内心骚动了么？”
　　“啊……嗯……好像有点儿这个意思。”
　　“你给我闭嘴呵呵呵……别在那儿装不要脸。”游旭一没忍住笑了起来，看见自己开着窗户，觉得这么晚了自己还笑得这么大声打搅人就不好了，赶紧去把窗户关上，关上了还觉得不够，又把窗帘拉上。
　　“没装。我一个人……”
　　“我也一个人。”游旭立刻打断左戈内心骚动的话。
　　“所以让你跟我多说会儿话，不就两个人了么？”
　　“我说你……呵呵呵……”游旭拿左戈没办法，“好好好，又说了这么多了，现在不寂寞了吧？”
　　“好一点了。”
　　“那挂了。”游旭听见他那勉强的回答，想象着他现在脸上一定有无赖的笑，手痒痒挺想揍他，可惜人不在跟前。
　　“不要挂，小旭，我还有话说……”左戈着急了，“我想你。”
　　“我想你”三个字话音一落，游旭就挂了电话，捏着电话站在房间里笑了很久。寂寞的左恋恋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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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左戈被游旭挂了电话，看着电话想小旭是不是在笑自己蠢？笑就笑吧，本来就蠢。
　　无意识的走回了房间，看见还打开的衣柜门。左戈三两步冲上去一把把门关上，大手压在衣柜门上，好像不用尽全力里面就会冲出什么妖魔鬼怪似的。
　　压了好一会儿，左戈突然站起了身子，去到五斗橱里拿了一个最大的压缩袋，还拎着抽气电泵。也不管要带给游旭的衣裳了，径直打开小衣柜，把里面所有的衣物拿出来，摘掉封套，一件一件细心叠起来摞好，放进压缩袋里。
　　抽气压缩好之后左戈捧着这一袋衣裳沉吟许久。终于起身拿了游旭一件衬衫叠好放在上面，又脱下身上的外套将这两样包裹在其中，原样放回到小衣柜里。
　　这一次是轻轻地将衣柜门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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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旭没想到左戈会开车过来，接到电话的时候游旭还睡得迷糊。左戈说他已经动身了，高速不堵的话大概九点左右到。游旭前一晚熬夜，凌晨才睡下，被他这么一打搅，人也没有多少清醒。听见他说堵车什么的，嘟囔了一句要小心，便结束了通话。
　　又迷迷糊糊睡了几分钟，忽然就惊醒了，瞪大了眼睛看着天花板。刚才那几分钟的浅睡，游旭想起了红方岭那次塌方，想起了左戈浑身泥浆的破烂模样，登时人就清醒了。
　　顺手摸过电话看看，看到几分钟之前的通话记录，游旭吞了吞口水，想拨电话又顾念他已经上路正开着车，不联系他再叮嘱两句，心中又过不得。思量再三，游旭给左戈发了短信，叫他不要图赶时间，安全最重要。亲眼看着短息发出去，游旭心中才稍微平静。再度躺下，才又心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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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约莫六点半就出门的左戈精神得不像话，出门的时候就想给游旭打电话，顾念他肯定在睡觉不想打搅，拖到上进了高速收费站才打。一听他睡意朦胧的声音，觉得自己搅扰了他，歉意和思念一起在心头萦绕，一上高速就停不下来往前飞奔。
　　没过几分钟收到了游旭的短信，飞快看一眼，左戈笑着没有再回复他。要是回了短信，到了的时候恐怕就要挨骂。放下手机瞄一眼车子的时速，想着游旭短信里说的话往右边车道调去，虽然这路上真没有几辆早行的车，路况好到可以把车开到飞起来，也是乖乖降速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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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起来住的地方叫宿舍，其实条件还可以，比得上一般的商务酒店，原本上也就系统内部不对外招待所。左戈手上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跟在游旭后面爬楼梯，瞧见在前面带路的游旭还穿着拖鞋，觉得小旭待自己挺好，不愿让自己多等这样就出门了。
　　游旭放下手里拎着的东西拿房卡开门，打开之后，颇有些怨意的看一眼左戈才领着他进门。
　　左戈这时候装傻充愣权当没看出游旭的怨意来，笑望着他，跟着进去后还顺手关上了门。
　　“我只让你带两件衣裳，你这是搬家过来么？”游旭把自己手上拎得两包扔地上后就不管了，坐到小沙发里单手撑着头，斜看着左戈。
　　“也没多少啊……”左戈把几包东西依次捡起来靠墙跟放好，“主要是阿姨让我带得多，小冰也有一包给你的东西……”
　　“你为什么没带游小冰？”游旭最怨的就是这件事情，穿个拖鞋就去接人了居然没有女儿。
　　“她跟着房叔和阿姨去踏青，看海棠花海。”左戈说着从屁股兜里摸出一张叠得挺方正的白纸来，“游爸爸笑纳。”
　　游旭扯过来打开一看，上面画着个头上戴花的小姑娘，下面写着爸爸对不起，背面画了一个血红的爱心，里边写了爱你俩字儿。看完了怨意便去了一大半，再抬头看左戈时觉得他比刚才顺眼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