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折不当时》阿踢仔

40、第四十回

　　把上铺铺好便是左戈今晚上睡觉的地方。左戈抱着新套好的被子端正的站在地上望着跪在上铺铺床的游旭。一时恍惚觉得此时此刻的场景好像回到了大学的时候，他们俩人住在偏远的楼顶，自己手残什么也不会，游旭能干又好心包干了所有的活儿。想到这些左戈心中愉快，往前走一步伸手帮忙整理床单。
　　游旭刚整理好靠内的床单，回过头来看见左戈正在整理外面，便轻手轻脚从上铺下来。最后一步快要落地的时候，左戈伸手扶着游旭的肩。游旭忙着下来，没有推开他。落地站稳了后飞快转身不着痕迹从左戈的臂弯里退身出来，也没看左戈，轻声说：“我带你去洗漱。”
　　洗漱的时候两厢无话，游旭是真的没话想说，左戈是被游旭的一言不发憋着不敢说。左戈不愿把游旭惹得着急了，憋着满腔的话也憋着自己。刷牙的时候，左戈愣愣地看着洗脸的游旭，总觉得游旭知道自己想说话却是故意不让自己有说的机会。也不说游旭坏心眼，被自己一步一步逼到这地步了，想他再对自己放松些还需要很多很多的时日。这一点上左戈看得明白，便觉察不出什么不甘不愿了。
　　回到房间，左戈小心翼翼爬上上铺，躺下之前笑着对游旭道晚安。正在脱衣服的游旭抬头望着左戈也说了这两个字。得了游旭一句晚安的左戈心满意足地躺下，倦意袭来，很快进入了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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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轻轻的，别吵醒你大爹。”游旭贴在游小冰的耳朵边说这话。游小冰半眯着眼睛点点头后被游旭扶起身子来套上外套穿上鞋，游旭套上自己的厚外套，牵着游小冰去上厕所。
　　解决了生理问题的游小冰变得十分有精神，指着天空叫游旭看，惊喜地声音控制不住大小，“爸爸，你看，好多星星。”
　　游旭顺着她的手看向天空，果然好些个星星在天上闪烁。傍晚下雨深夜停，到这后半夜又晴了。
　　“咱们不能久呆在外面，会感冒的。”游旭本来是不想毁了游小冰的兴致的，实在是怕她冷着了，于是开口就说了这讨人厌的话。
　　“你这儿的星星比家里的多。”游小冰却是权当没听见一般，还在原地望着天空。
　　游旭不得已干脆把她抱着往房间走，游小冰笑一声搂住游旭的脖子，小脸还是望着天空，“你拿被子把我们俩裹着看星星好不好？在家里大爹就是这样的。”
　　“在爸爸这儿，躺在床上也可以看。”游旭加快了步子，推开门前跟游小冰说。
　　“真的……”游小冰声音有点大，可她马上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把声音降得低低的接着说：“不要吵醒大爹。”
　　游旭把她放到地上，给她一个赞许的微笑才转身去关门。爷俩蹑手蹑脚爬上床，游旭微微拉开窗帘，叫游小冰从这里往外看，果然能够透过窗玻璃看见星星，游小冰很满意地趴在游旭身上，眨巴着异常精神的眼睛看星星，然后还贴在游旭耳边说话：“我看到月亮了，月亮身边有云，大爹教我看那个云一层一层的，一个比一个高，大爹还说云层的外面就是宇宙，宇宙里有外星人……”
　　“喜欢和大爹看星星吗？”游旭拉拉被子盖住游小冰的肩头。
　　“喜欢。裹得像馒头一样在阳台上看，样子很搞笑的。”游小冰摸摸游旭的脸说：“还喜欢和大爹去荡秋千，他把我推得很高很高，飞起来一样……”
　　“大爹只带你玩？”游旭觉得左戈陪游小冰玩儿是肯定没问题的，比较担心他管不好小朋友学习。
　　“没有啊，可我不喜欢他守着我做作业，他要放个小闹钟规定时间，我们老师都没有这样用小闹钟……”游小冰有点激动地告左戈的状，小下巴在游旭的肩膀上一戳一戳的说话。
　　“嗯，我倒是觉得大爹这样做挺好的。”游旭笑笑，摸摸游小冰的头说：“奶奶就不会给我打电话说写作业写到九点半慢得很……”
　　“哼。”游小冰被戳到痛处了，不情愿地表示：“那就听大爹的嘛。”
　　“你听大爹的话，免得大爹被你的老师批评。”
　　“他经常被老师表扬。”游小冰觉得爸爸太不清楚状况了，“来我们班办展板的时候，老师夸他好多次说他手巧做得花好看。还有书法比赛，我写三排他写三排，他写得超级漂亮，我们两个就得了一等奖……”
　　游旭笑着着挑起了眉毛。左戈手巧也许不假，可他写字超级漂亮？！不可能，百分之百找人代笔了，真是死要面子……
　　“爸爸，下个月要戴红领巾，要是有我，你来学校好不好？”游小冰的话题直接跳过了被表扬的大爹。
　　“这么说你都不敢肯定有没有你是不是？”游旭见她撑起了身子，怕她着凉把人摁进怀里。
　　“嗯。老师说她要看我们的表现，最后才知道是哪些人。”游小冰又乖乖的趴在了游旭的胸膛上。
　　“等你确定之后我们再商量……”
　　“你再不出现他们就都以为大爹是我的爸爸了……”游小冰说得听不高兴，“我们老师老叫大爹游小冰爸爸，上次我肚子痛给大爹打电话她就是这么叫的，我跟她说不是她总忘。”
　　“大爹当你爸爸也挺好。”游旭顺顺游小冰的头发轻轻吻了吻她的头顶，“你这话不许给大爹听见，他会伤心的。”
　　“他才不会伤心呢……”游小冰老气横秋地叹口气说：“我上次跟他说老师同学认错了，他就说他是二号爸爸，你是最最厉害的一号爸爸，叫我将就要他，还挠我痒痒。”
　　游旭抬眼看看上面，真想夸他一句脸皮厚，可惜看不到左戈人。
　　“我想你那么久都没回来就勉强答应了。我要看他表现的，表现不好就不要二号爸爸了……”游小冰的语气里满满都是“我真拿他没办法”。
　　游旭能想象得到左戈求游小冰将就的时候脸上怎样一副没脸没皮的小流氓样子，不觉笑出来，笑问游小冰说：“你二号爸爸表现还好吗？”
　　“可以。”游小冰说完抱紧游旭的身子。
　　“有没有喜欢大爹一些？”
　　“有。”游小冰很老实地补充说：“我喜欢他带我玩，来看你……”
　　“嗯。”游旭本来顺口想问更喜欢爸爸还是更喜欢大爹，忽然觉得这样做不好，就准备敷衍过去，不料游小冰这个小人精忽然补了一句“我还是最喜欢你。”游旭哭笑不得地拍拍她的背，凑在她的耳边说睡觉了好不好？游小冰点点头，小身子放松来趴在游旭怀里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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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睡在上铺的左戈鼓着眼睛看天花板，一动也不敢动地把下铺爷俩的话听了个全。觉得游小冰对自己的评价还是很客观、很中肯的，自己的表现在游旭那儿应该能得到一个好评。最让左戈乐的是最后，游小冰说我还是最喜欢你，左戈觉得那时候游旭脸上一定有笑，心里也一定乐开了花，没浪费二号爸爸跟小冰公主一遍又一遍强调一号爸爸的重要性啊哈哈哈哈……
　　一动不动竖着耳朵偷听了这么久，左戈想翻个身，翻了一半忍不住想看看下铺的爷俩，探出半颗头去。这一看却是和下铺上的游旭四目相对上，一时间也忘记了收回大头，俩人就那么对视着。
　　左戈心里闹腾着完蛋了一定被游旭猜到自己偷听了，下铺那个没睡着的游旭心里也是闹腾：就知道这个混蛋会假装睡着听壁脚。
　　两人对视了起码五秒钟，左戈才僵硬着脖子收回头来，端正无比的躺好。刚拉上被子把自己裹严实，就觉得不对头了，赶紧伸手抓住护栏。
　　下铺的游旭，两手捂住趴自己怀里的游小冰的双耳，抬脚贴上上铺铺板，接着狠狠往上一顶……然后满意听到左戈一声惊慌的啊呀，心中立刻顺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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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洗漱回来的游旭推来门就看见左戈正在熟练地给游小冰梳头，游小冰穿得整齐干净，左戈却是蓬头裹着昨天自己借给他的厚外套。
　　放下洗漱用具游旭接过左戈手里的可爱发饰说：“我来，你去洗漱吧。”
　　左戈想着昨晚上游旭同志脚下留情没把自己从上铺给弄下来，不敢造次，双手奉上梳子，攀着梯子爬上去，坐在床上把自己穿戴周全。从上往下看着游旭给小冰扎了一个高高的马尾，然后把发饰整理好，又让小冰面向他，伸手拨弄了一番刘海，漂漂亮亮地小冰公主经由自己和他两人的手就打扮出来了。
　　“大爹，快去洗漱，我们要出去吃早饭。”游小冰笑眯眯抬头叫左戈，“爸爸说有很好吃的包子，去晚了就没有了。”
　　“好。”左戈一听有了精神从上铺赶紧爬下来。一面下来一面做鬼脸逗游小冰，不幸踩空，眼看要跌到地上摔个嘴啃泥了，游旭眼疾手快上步来搂住他，然后使劲把他往下铺床上推。
　　左戈沾到床铺了立刻躺平，笑着跟那爷俩说：“差点完蛋。”
　　游旭抬脚把左戈的鞋踢过来没说话。游小冰笑话她大爹说：“一听到吃的就不要命啦，馋鬼。”这话逗笑了左戈也逗笑了游旭。
　　左戈笑着穿上鞋子拿上一应用具去洗漱。十分钟后，三个人慢悠悠地踱出派出所的大门，游旭领着二人朝很好吃的包子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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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旭走在最前面，游小冰第二，左戈殿后。三人走成一列在江浦场人潮拥挤的赶场日朝包子铺去。走过龟裂成一块块的水泥路，又穿过青石板铺的小巷，在一个热闹的小三叉路口看见了生意奇好的包子铺。
　　包子铺门前是一尺来宽的石砌小水沟，清凉的河水哗哗响着穿过铺子门前，要跨过小水沟时，游旭和左戈不约而同伸出手来握住游小冰的。游小冰两手各牵了一个，笑嘻嘻望着他俩笑。他俩心领神会小冰公主是什么意思了，同时使劲把游小冰拎了过去。游小冰完美落地后说：“我要吃两个大包子。”
　　游旭听见了点头，挥挥手叫左戈带着她进去找位子，他自己拿了碗盘去装包子和稀饭。老板一看是老顾客，笑着说：“来啦！”游旭回说：“我自己动手啦。”老板也介意叫游旭自己装盘，转身面对大蒸笼前面那一大波客人去了。
　　左戈安顿好游小冰便过来帮游旭端早餐，两人一前一后回来时游小冰把筷子都给他们发好了。
　　咬一口大包子，香喷喷的肉馅就露了出来，让人忍不住赶紧咬第二口。肉馅美味，左戈三两口干掉一个，觉得自己狼吞虎咽有点不好意思，抬起头来看那爷俩，果然一人捏着一个包子盯着自己笑得明显。
　　“大爹像霸王龙一样，啊呜啊呜就把包子吃完了。”游小冰吞下嘴里的包子才乐呵呵地说这话。游旭不说话，笑着端起稀饭小小地喝了一口。
　　左戈被他俩笑得不好意了，拿了第二个吃相很是“斯文”。游旭这时候刚刚夹了一块泡菜给游小冰，回过头来看着他这么“斯文”了，轻声说：“别客气，包子管够。”
　　左戈望着游旭笑，笑着张开了嘴，大大一口几乎把手里的包子吃掉一大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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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小冰和左戈周日一早准备出发回家。明明起床前都说好的，游小冰眼看着要跟游旭分开了，还是忍不住哭鼻子。游旭抱着她站在车边，游小冰带着哭腔一字一顿地说：“你下周要早点回来，还要给我带大包子……”
　　游旭抱着她原本也是有些伤感的，等到游小冰说大包子，游旭没忍住笑了。左戈也笑了，走上来把游小冰从游旭怀里抱过来，“车上还放着十个呢你又惦记别的了？”
　　游小冰脸上挂着眼泪说：“那是给奶奶和房子爷爷的，给了他们我就没几个了……”
　　游旭拉拉她的衣裳笑着说：“好，爸爸给你带大包子。”得到了游旭的回答游小冰终于不难受了，抹抹脸上的泪水跟游旭挥手，左戈把她放到车里。
　　转过身来左戈看着游旭说：“我来接你，比你公车转几趟方便。”
　　“管好你自己就行了。”游旭怎会答应他。
　　左戈推推眼镜厚脸皮笑着说：“我把自己管得挺好的。我周五来接你，回家过周末别把自己搞得那么累。”
　　“你真把自己管得挺好？”游旭目光下垂颔首笑着说：“下次书法比赛现场写你打算怎么办？”
　　左戈一听这话不好意思笑了，又推推眼镜说：“就换刘天宇去写呗，三号爸爸，备用的……”
　　游旭还是那样垂着目光颔首笑着，他退开两步，说：“快走吧，早点回去让她写作业。”
　　“那我来接你说好了。”左戈拉开车门坐了上去，铁了心不想听游旭回话，车窗都没有降下来就直接开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