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相亲 ...
-
孙策虽然是在恳求曹操，却求得很有底气。
他现在虽然人在许都，许都却不是他惟一的避难所。他唯一该去的地方是江东，可他既然已经舍弃了江东，那么天下之大哪儿都可以是他的去处。因此，曹操若有一丝不顺他心意的地方，他大可带着孙尚香直接走人。于他而言并没有什么区别。
曹操自然也知道这一点。并且对他而言就不是这么简单了。孙策这种人，即便不能为己所用，可能的话也绝不能给别人……连孙权都能在江东占着一亩三分地和他抗衡那么久，更何况是孙策。
当然，杀死孙策是一个一劳永逸的办法。前提也是能把他杀掉才可以。
“主公还是尽量满足伯符的要求吧。”把孙策弄来许都的主要策划者郭嘉觉得不能浪费了一番心血，便这样劝曹操，“孙尚香的婚事是伯符最大的遗憾，但对主公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若能因此把伯符留在许都，指上十个八个都不成问题。”
曹操也舍不得杀孙策。孙策这般人物，杀了多可惜啊，他既然都在许都了，留着总有利用价值嘛。曹操是个有容人之能的人，连关羽都能收纳，更何况比关羽可爱得多的孙策。
可是指谁呢？曹操一时也没什么主意。
孙策给她的并不是一个容易解决的问题。今时不同往日，曹操若是随意挑个人，反而会弄巧成拙——一来孙尚香有她自己的主见，不甘受曹操指使；二来她曾经的夫君是刘备。刘备这个人前期虽然怂了一点，后期虽然熊了一点，总归还是声名远扬的蜀国昭烈帝。嗯，重点是长得帅。想要找个人把刘备压下去，让孙尚香移情别恋，似乎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尤其如今孙尚香变为了男子。
许都英雄才俊不少，适龄女子曹操一时还真想不起谁。哪怕有了，恐怕孙尚香也不会同意。他自己曾经就是女子，怎么会轻易接受和女子在一起；再加上她从小舞刀弄枪，巾帼不让须眉，怎么还能看得上这样的大家闺秀小家碧玉。
曹操苦思冥想半天，终于灵光一现：“……难道伯符看上了我们家文若？”
在曹操心中，荀彧绝对比刘备好上太多。外貌，刘备虽然长得不错也不是荀彧这样的美人的对手；智商，不用说了荀彧肯定比刘备强。身材，开玩笑那种双手过膝的人有胆子跟人比吗？至于仁德，曹操还是觉得荀彧最棒啦。
总而言之他们文若就是最完美的，碾压刘备无压力嘛。
唯一的缺点恐怕也就是武力值了。但一个女孩子要这玩意儿有什么用？再说，孙尚香会打不就行了。
尽管怎么看荀彧都是完全符合的最佳人选——曹操舍不得呀！他不禁捂着胸口，向前伸着手，绝望地说：“文若……不要离开我，文若……”
忽然有人抓住了她的手。
曹操一震，泪光闪闪地抬起头，目光从他的手他的肩他的脖子一直挪到他的脸上：“奉孝，原来还有你在我身边……”
郭嘉黑线：“别玩了好么？”然后强制性地将曹操胡来的左手压在了她的身侧。
曹操失望地叹了一声：“奉孝真是一点幽默细胞都没有。”
最终曹操决定让孙尚香从她女儿中挑一个。如果是自己选择的，孙尚香应该不会有意见吧，而且身份也相配。
“……我怎么总觉得阿瞒又在借机占我便宜呢？”孙策悄悄对郭嘉说。
郭嘉拍了拍他的肩膀：“生子当如孙伯符。”
“要被阿瞒这么说了我真是高兴不起来。”
尽管如此，孙策对这个方案还算满意。于是大家商量了一个良辰吉日，然后孙策带着孙尚香来看媳妇儿。
理想很丰满。
当媒婆曹操兴致勃勃地杀过去的时候，却被告知：您几个女儿都跑皇帝那儿玩去了。
“怎么回事，”曹操很不高兴地训斥卞夫人，“我不是让你把她们带过来吗？”
“是啊。谁知道一个没看住，又跑了。这几个孩子以前可没这么调皮。”卞夫人也颇为头痛地揉着太阳穴，“还是去了皇帝那儿，我能说什么？”
曹操更不高兴了：“干嘛呢干嘛呢？我女儿怎么这么不矜持，就知道跟在男人屁股后面跑，应该等着人八抬大轿来娶，还不一定嫁好吗？”
这个时候卞夫人是一定要鄙视她的言不由衷。就知道装逼，也不知道是谁把女儿塞给刘协的，说来说去就是某个人自己造的孽。
眼见两人就要吵起来，孙策赶忙打圆场：“哈哈哈这样也好，我们一起去拜访皇帝陛下，来许都之后还没见过呢。”
刘协那儿就如往常一样，孩子们正不知疲倦的闹腾着。
曹节近日对柱子很感兴趣。因为最开始的时候，不知道谁教她在柱子上刻下自己的身高，于是此后她几乎时时刻刻地都在比对。其他人便总能听到她“长高了”的欢呼和“变矮了”的沮丧声。就算曹宪教育她天天量着没用，她也眼巴巴地望着这儿，一趁曹宪不注意就溜过来。
“我好像长高了。”曹节往上扯了扯头发，使之微微隆起，再擦着最高点过去，手掌砰地一下撞在了刻痕上方。然后她拍掌笑道，“真的长高了。”
“发型都乱了啦。”刘协笑着把她抱在怀里。虽然觉得曹节随意破坏建筑并不合适，看她这么高兴，也就随她去了。
就在刘协试图替曹节拢好乱七八糟的头发时，不忍直视的曹宪在质问曹冲：“明明爹娘今天喊我们有事，你为什么非要我们溜过来？”
“我以为姐姐是喜欢陛下的。”曹冲眨巴着眼睛，无辜地看着她。
曹宪：“……有任何联系么？！”
曹冲没有回答她，只是乖乖地捧起果盘：“姐姐吃水果。”曹宪心中虽然不服气，觉得这孩子再聪明也不过几岁大，能懂什么，却还是不由自主地听了他的话。
曹操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大概就是这样的场景。她本来就不怎么高兴，这下心情更糟糕了——怎么她的孩子不跟她亲近，反而跟刘协玩得不亦乐乎？
想必任何一个母亲遇到这样的情景都会吃醋，哪怕是曹操。况且她自认眼神不错，也能看见，曹节本来还在嚷嚷，一看到她马上缩进刘协怀里装死。曹操那个不爽啊，怒气冲冲地就想上前把不听话的儿女们教育一顿。
郭嘉在身后猛地咳嗽了几声：“主公，还没为陛下引见伯符呢。”
孙策还在。曹操多少收敛了一些，尽管说话的时候他依然怒视着几个女儿：“孙伯符和孙尚香，陛下应该早就听说了。”
刘协觉得这样的场景实在是尴尬，赶忙说：“难得伯符来一趟……我这还乱成这样，实在不好意思。”
“哪里哪里，”孙策也说，“陛下是个有爱心的人。况且我家小妹同样年幼，刚来许都也不怎么适应，多和孩子们玩玩，也许……”
他这话，刘协听着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可孙策应该不是会和他耍心眼的人。他正想着，忽然感受到一道灼热的目光，让他更加不自在。
“这位就是孙尚香了？”刘协硬着头皮望了过去，依然扯出一个微笑，“这是怎么了，看我的眼神似乎不大对劲……”
“……抱歉。”孙尚香低下头，难得垂头丧气地说着，还擦了擦眼角，“只是看到陛下，我忽然想到了刘皇叔。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过得好不好。”
刘协瞬间就动了恻隐之心。刘备和孙尚香的故事，他也有所了解。可在他正要说出刘备下落的时候，曹节忽然从他怀里跳出来，双手张开挡在刘协面前，就像母鸡护崽那样，同时愤怒地对孙尚香咆哮：“你干什么盯着陛下？陛下是我的，才不给你看！”
众：“……”
孙尚香也怔了怔。但他的好胜心竟然被激起了，竟蹲下身平视着曹节，挑衅般地对她说：“我就看我就看，你能拿我怎么样？”
“我咬你！”曹节也顾不得了，扑上去张开嘴，对着孙尚香的胳膊就是一咬。
大伙儿都惊呆了。
“——胡闹！”曹操最先出声。这种情况，她不得不摆出父亲的架子，严厉地说，“快松口，你看你疯疯癫癫的像什么样？回去给我抄书，不满一百遍不许吃饭！”
曹节虽然和曹操相处的时间不多，对父亲依然抱着似乎是天生的敬畏与期待，心底里多少还是希望曹操能够嘉奖她。再加上这阵子刘协对她百依百顺，她哪能想到在她看来微不足道的放肆竟会被曹操当着众人那样训斥。要知道陛下都没有凶过她呢。她毕竟年纪小，心理承受能力不行，当即眼眶就红了一圈，可还是死死咬住孙尚香不松口。
反倒是孙尚香神色自如地拍了拍曹节的小脑袋。小女孩虽然使出了吃奶的劲儿，对孙尚香来说也不是多么可怕的事情。至少她还能对曹操说：“阿瞒，你女儿很有我的作风嘛，我喜欢！”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相亲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