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白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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仁宗二年秋，帝访萧浜，会贤妃。
西门炎坐在明皇杖辇中，优雅慵懒像一只高贵的猫。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万物朝拜，睥睨天下的权势，西门炎眯着眼，衔笑抬手。
“平身——”
陈文笙站起来，抬头，看到西门炎。几日不见似比以前更加消瘦，尖尖的下巴有一种病态的纤细美。
他正一步步向她走来。
握住她的手，微笑如水晶般透明：“爱妃近日可好？”
那一只手，承载的是他全部的重量。
他已经虚弱至此了么？陈文笙惊愕地看他一眼，马上无事地笑：“臣妾一切安好，谢皇上关心。”
从门口到房间，一百七十八步的距离，陈文笙每一步走得小心翼翼。西门炎保持着王者的威仪，走得稳健有力，手却紧紧抓住她，借此支撑整个身体。
“行了，都退下吧！”到了房间，陈文笙立刻遣退所有人。
她赶紧扶着西门炎躺下，这才看到他明皇的龙袍背后早已汗湿一片，心中一痛，这个人总是这样折腾自己，何苦？
西门炎摇摇头，坚持坐着，她就拿了个枕头塞在他背后让他靠。
“好些了吗？”她问。
西门炎苍白着脸，额上的汗一颗一颗地往外冒，没有回答，只拿一双紫眸盯着她，洞穿一切的眼神，似看透她隐藏甚深的秘密。
她赶紧拿出绢子，小心地拭着他额头的汗，又是心疼又是心虚：“注意身体。”
她想问他为什么过来，却又不敢问，于是两人沉默着，空气中漂浮着诡异的味道。
“我们明天回去吧？”
她低着头，突然听到他说话，惊讶地看向他。淡紫的眸子充满希冀与脆弱，好像渴求着一件本不属于他的宝贝。
他用的是“我们”，
他说的是“回去”，
而不是朕，
也不是回宫，
可是。。。。。。
可是他说的，是离开，
离开清华园，
离开。。。。。。
小小的月牙眼，温润如玉的少年。
“皇上，”她迟疑着，“您的身体恐怕不适宜旅途颠簸，再说清心丸也没有拿到。。。。。。”
“行了，”西门炎抽出背后的枕头，“联要睡了，你出去。”
啊？陈文笙看着他躺下，侧过身面向另一面墙，不再看她，沉默了半晌才道：“臣妾告退。”
打开门，陈文笙正要出去，听到西门炎不悦的声音：“就在门外侯着，哪儿也不许去。”
这到底又是在生哪门子气？陈文笙不无烦恼，却只能顺从地答一句：“是。”
“小笙。”
干嘛？陈文笙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的白衣少年，心情正不好着呢，别惹她。
“小笙，走，带你去个地方。”萧縻一脸高兴，拉着她的手就要往外走。
“我有事。”看不到她在干什么吗，里面好歹是个皇帝，你萧家再大权势，也要顾忌一下吧？她再怎么说也是堂堂皇妃，他怎么就这么明目张胆地来找她？白目！
“什么事？”
她翻白眼，正要告诉他她要伺候皇帝，话到嘴边又吞下去，想了想：“反正有事。”
“陈文笙进来！”
屋内传来一声厉吼，陈文笙赶忙甩掉萧麻的手，急道：“说了有事！”都怪她，这回她搞不好又有得受了，想着她赶忙推门进屋。
“皇上？”陈文笙走到西门炎面前，小心地问道。
“过来点！”
陈文笙依话前进了数步，正好可以看到西门炎侧躺的脸，俊美无一丝瑕疵。听见自己的心扑咚扑咚地跳着，也知是吓的还是怎么样了。
“好了，你就站那儿，在联一眼看得到的地方。”
什么？这又是唱的哪一出，要一直站着吗，多累啊！
淡紫的眸子本是一滩怒火，渐渐转为温和，甚至有一丝戏谑：“怎么，站在这儿很委屈你么？”
“怎么会，能在吾皇面前，是臣妾上辈子修来的福。”她讨好地盾他。
他却又冷硬下来，紫眸轻瞥，阖上：“联要睡了。”
陈文笙站着，看见屋里一把把的椅子，好想找把来坐坐！左看右看，就右手边那把最近，如果她能向后退一小步就可以够着了。
轻抬脚尖，好，马上就能坐了。
紫眸慕地睁开，精光四射，看得陈文笙恐惧，抬起的脚停在空中。
看见她，那双紫眸才重恢复平和，朝门口看一眼，“把门关了。”说着又闭上眼。
陈文笙转头，门没有关，而门口居然站着一个人，白衣飘飘，弯弯的月牙眼盛满忧伤。萧縻站在门口，看着她，目光若有若无，似伤还休。
他还没有走吗？
他怎么在那里？
他在那里多久了？
陈文笙走过去，不敢看他：“你、回去吧！”说着就要关门。
手被抓住，烫得她赶忙抽，却怎么也动弹不得。她抬头，萧縻黝黑的眼里，全是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气势。她一惊：“萧縻？”
他抓着她，那样用力，她觉得自己的手都快要断掉。
“你、你、”你了半天也没有说出来：“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什么什么怎么想的？”她急得没有时间思考，西门炎万一发起火来，那可怎么办？他们俩任何一个受伤都不是她想见的：“我说你快走吧！”
萧縻的脸色瞬间比冰还冰比乌云还黑，指着陈文笙说不出话：“你。。。。。。”
陈文笙看见萧縻的脸色不对，却又想不出个所以然，只能索性去关门，有什么事待会儿再说吧。眼下是把他俩分开才好。
“啪——”萧縻的手重重拍在门上，门简直要震下来，“你会后悔的！”说着拂袖而去。
陈文笙揉着震得发痛的手，努力思考又是哪里不对。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白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