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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珍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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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宝蝉惊慌失措地跑进屋。
陈文笙正在喝燕窝,不亦乐乎:“慢慢说,不急。”好滑好爽!
“皇上、皇上来了。”
噗——
“咳咳、什么?”陈文笙瞪大眼。
“千真万确,贵公公先到,这会子正在前厅,皇上可能过会儿就到。”宝蝉边说边擦被喷到的食物,满脸委屈加愤然。
陈文笙嘴角还挂着两垛燕窝,愣愣地发呆。
西门炎来了?
来干什么?
这可是萧浜的地方,仇人、敌人,他来干什么?
“我们去看看。”
小贵子坐在红木雕花椅上,端着杯茶好整以暇。陈文笙还没见过小贵子这样慵懒,今日偶见,竟觉与萧縻出奇地像。记得初次见他也是觉得他像萧縻,那时只道是相思日久,看见一个稍像的人便会有幻觉。想不到现在一看,这样的感觉反而更加强烈。
小贵子看到陈文笙,赶忙站起,欲跪拜。
陈文笙扶起他:“皇上怎么来了?”
“回娘娘,皇上在娘娘走的第二天就醒了,听说娘娘回家拿药,不顾众位大臣及太后的劝解非要赶过来。”
“什么时候到?”
“应该就是一个时辰的事。”
这么快?
“皇上的身体怎么样了?”
小贵子抿着嘴,一副不知怎么回答的样子,陈文笙心一沉:恐怕不妙。“行了。将皇上的先行工作做好,别出岔子。“
小贵子赶忙称是,一边恭送陈文笙。
陈文笙回到房中,赶忙梳洗。
她这个样子怎么见得他?穿的是以前的旧衣,头发只草草用簪子绾起。“快快,皇上马上就要到了。”
正忙碌间,瞥见门旁一个身影。
少年翩然立于门外,洁白脸庞上小小的黝黑眼眸中,淡淡的忧郁氤氲。
“在干什么?”少年幽幽地问。
陈文笙欲摘耳环的手停在空中,没有回答,只怔怔地看着萧縻。
“问君为谁画蛾眉?”萧縻自言自语,声音在安静的屋子徘徊,久久不散。
陈文笙勉强挤出笑,继续去取耳垂上的珍珠:“奴婢才疏学浅,实在不知道少主你说什么!”
“不许摘!”他突然吼一声,吓得她手一抖,珍珠就掉在了地上。
叭嗒一声,坠子与针摔成两半。
她与他同时看着地上分开的珍珠坠与针棒,半晌没有说话。
“娘娘?”
陈文笙惊醒地看宝蝉一眼,“你先出去。”
宝蝉奇怪地看她一眼,出去。
“好像我们之间的东西上越来越少了。”陈文笙捡起地上的耳环,针尖很细,扎得她手指一疼。一看,已出了血。
她正要舔,手却被萧縻一把拉住年。
“你说什么?什么叫我们之间的东西越来越少了?”他激动地质问,脸上红通通一片。
“不是吗?我们远隔千里,剩的东西本就不多,清心丸用了,如今仅剩的这一对耳环,”陈文笙低头,珍珠饱满莹白,“也断了。”
“不许你这样说,清心丸用了我可以再做,耳环坏了我也可以再买,我们之间的联系绝不会断!”
“是吗?”她笑着看他,“异也这样对我说呢,说永远不离开我,永远和我一起。结果呢,不也一样?丢下我一个人在陌生世间。”
“你不要这样。”萧縻将她搂入怀中,“我看了心疼。别这样,好吗?我会一直一直在你身边的。”
她摇头推开他:“不可能,你不要骗我。我最恨别人骗我。我不会让你为了我陷入危险,被逼着做一个窃国贼。”
她竟然知道?
她镇定的眸子望着他,嘴角居然衔着释然微笑。
这微笑,他看着刺眼。
“别以为你什么都知道,做不做。。。。。。由我自己决定。”
“是吗?”她笑着看他,“如果西门炎来要我,你不把我交出去,难道不会给一直想除掉萧家的人一个机会?到时恐怕就不是你愿不愿意的问题,你都会被逼上梁山。就算是我,也会如杨贵妃一样,被你的一众家臣逼死。”
时隔一年,她终于对他说出当日离去的真正原因。只是她为何会知道朝廷想除掉萧家?“萧浜跟你说的就是这个?”
她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是谁说的有什么重要,重要的是我不去不行,而我们的分开在所难免。”
他着着她,什么时候她变得这样通透?在他所不知道的一年里,她究竟发生了什么变化,所说字字句句皆是一针见血?
字虽然能告知她的事,可看不到的是发生在事后翻天覆地的心理变化。像如今,他才真正发觉自己小看了她。眼前这个美丽女子,在深宫中,以疯狂的速度生长了,生长到他甚至觉得陌生。
“反正,我不会让你离开我。”他愤愤地丢下一句话,推门出去。
等到看不见他的身影,她才放松一直攥得紧的手,手心生疼,早已出血。眼泪也如脱线珍珠一颗一颗往下掉。
“娘娘?”宝蝉进来吓了一跳,连忙用帕子给她拭泪。
泪水就像银河落天,越擦越多,“娘娘,您别吓奴婢。”
陈文笙呆呆地望着前方,那是他消失的方向,仿佛还有他的影子在那里。
陈文笙一抹眼泪,红通一片,胭脂早已化开。半个时辰的工作宣告破坏。
宝蝉拿着粉,陈文笙一挥手:“不用了。”
“可是。。。。。。”
陈文笙站起,她一刻也呆不下去:“我说不用了。我出去走走,你别跟来。”
秋阳高挂,地上明媚一片。走着走着,不自觉,居然来到了花海。
满眼的红粉紫白,娇嫩欲滴。陈文笙再也站不住,泥一样地瘫软。
“嘶——”好痛!
背上、胳膊传来针扎样的疼痛,密密麻麻。仔细一看,第一朵花上长着倒刺。这刺与普通玫瑰的刺不同,异常的尖利坚硬,陈文笙穿的并非纱织衣物而是以前自己缝制的麻布。这刺刺入她的衣服竟没有半根折断,全部进入肌肤。
真背,人倒霉的时候什么都背!陈文笙挂着两行泪,眼睛通红的腾地一下站起,对着花就是一顿神采,也不管手上被扎得不成人样。
摧残了许多花,陈文笙也心疼,情绪也发泄了出来。看着手中大摞鲜花,抱着往回走。
插在屋子里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