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之后》雨*

35、第三十五章

　　对于小城，夏泽一直采用的是温水煮青蛙的办法，或许是心疼勒城的经历，他害怕改变，无论是事情还是人，改变已经存在的关系，对勒城来说，是一件令人恐惧且不可想象的事情。夏泽已经记不得是什么时候开始对勒城起了这样的心思，明明原来只是最好的朋友，但当他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他没有觉得有丝毫得不对，反而觉得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然后所有的一切都突然有了解释，就像是一直飘荡的小船终于找到了港湾，内心一下子变得平静而充实。
　　夏泽不想让勒城感到害怕，更担心他的敏感，感觉到外界一点点微小的改变就会退缩，所以一直仔细地观察着，小心翼翼地，生怕出现什么变故，事实证明，他的做法并没有错，从刚回来时的生疏到现在的熟悉，不因为时间而再有丝毫的隔阂，不过，杨墨羽似乎说得没错，按照现在的情况，如果自己一直这么下去的话，小城什么时候才会开窍呢，他估计完全不会往其他方面去想吧，自己是他最好的朋友，最好的兄弟，然后，仅此而已。
　　“你说得的确不错。”夏泽难得地同意了杨墨羽的话。“这都什么跟什么呀，你们两个打什么哑谜呢在？”刘宇不满地叫道，这两个家伙最无聊了，每次说话都这么绕来绕去的。夏泽也听不懂两个人的对话，不过，“晚上要吃什么，我刚刚去厨房看了看，米饭面粉都不剩下什么了，估计也就够我们再吃一两顿的了。”
　　“这么快？”“对呀，本来我们人就不少，现在还要再加上阿瑞斯。”第一次给阿瑞斯准备食物的时候，勒城自己都吓了一跳，一小盆的饭菜，阿瑞斯没费一点儿功夫就吃光了，而且还一副意犹未尽地样子，勒城不得不又给它添了一碗，阿瑞斯还是不满意，最后看到空空如也的锅才走到一边，趴了下来。
　　“没事儿，别担心，粮食的事儿我来解决。”夏泽安慰勒城道。“什么办法？”勒城不是不知道现在外面的情况，粮食的价格高得离谱，这还不算什么，现在有粮食的人谁还不攥在手上，很少有人愿意卖的，那些跟土地大了一辈子交道的农民，或许没有什么文化，但他们更敬畏也更了解自然，对着未知的可能会有的灾难也有着更加近乎是本能的预感，在这样的情况下，再多的金钱也并不能让他们心安，只有满满的粮食，才会在这个时候给他们一点儿的安慰。
　　“放心吧，别忘了我是干什么的。”夏泽笑着拍了拍勒城。勒城点点头，对于夏泽，他总是能够无条件的相信，“那我去做饭了，想吃什么？”“随便，不用太麻烦。”夏泽的话让刘宇也收回了就要脱口而出的菜名，“就是嘛，小城你做什么都好吃。”的确，他们几个都不会下厨，每天三顿饭都一直是勒城一个人在忙，夏泽倒是想去帮忙，可每次都是越帮越忙，几次之后就被勒城赶出了厨房，刘宇更是个只会吃不会做的大少爷。
　　杨墨羽站了起来，“怎么了？”“找陈然下来帮忙呀，你就不担心累着小城？”夏泽的确是很舍不得，不过，这话怎么听着这么变扭呢。“我能进来吗？”杨墨羽站在陈然门口，敲门。“不能。”陈然和阿瑞斯玩得正开心，虽然它对自己爱理不理的，但是藏獒嘛，就应该是这么高傲的才对嘛，那种摇着尾巴跟着主人身后的小狗，他才不喜欢呢。
　　“那我进来了。”杨墨羽才不管陈然的态度，推开门就进去了。“很舒服嘛。”“要你管，你到底有什么事儿？”“阿瑞斯，过来。”杨墨羽拍拍手，大狗就从陈然的手下逃开，一下子蹿了过来，其狗腿的模样跟刚刚完全不一样。“喂。”陈然不满地抗议道。“小城在做饭，你不下去帮忙？”“我当然去了，要你说。”
　　“城哥，你在做什么？”“小然，你怎么下了了？”勒城正在洗白菜，准备晚上做个辣白菜，又开胃又好吃。“来帮你呀。”陈然顺手接过了勒城手上的菜，“我来吧。”“行，那就交给你了，你有什么想吃的？”陈然想了想，“只要是勒城哥做的我都喜欢，不过，如果有红烧肉就更好了。”“红烧肉恐怕时间不够，这样吧，明天做，今天晚上就先做个糖醋排骨吧。”排骨汤早起的时候就炖着了，到这会儿早已是酥烂极了，入口即化。
　　两人一起，速度快了不少，再聊聊天，不多会儿，五菜一汤的丰盛晚饭就已经做好了。“把这些端过去吧，我来盛饭。”陈然点点头，端着两盘菜就出去了。“夏泽哥，吃饭了。”那一头夏泽似乎在跟杨墨羽说些什么，两个人的脸色都不太好，听到陈然的声音。“回头再说吧，先吃饭吧。”夏泽摆了摆手，不想多说什么。“不错呀，陈然，这个麻辣豆腐是你做的吧？”“你怎么知道？”刘宇说得的确没错。“我是谁呀，一看就知道。”刘宇得意洋洋地，要说到对吃的的研究，在场恐怕没人能比得上他了。
　　“味道不错。”杨墨羽夹了一筷放到嘴里，意外地好吃，他诧异地看了陈然一眼，“你看什么看？”“没什么，只是没想到……”只是没想到陈然的手艺会这么好，虽然比不上勒城，却很合自己的胃口。“哼。”陈然才懒得搭理这个家伙。
　　美食似乎总能让人心情愉悦，一顿饭过后，就连杨墨羽和陈然之间的气氛都变得好了不少，起码两人能够心平气和地呆在同一个地方，没有争吵，当然，这一直以来也只是陈然单方面的生气，而杨墨羽，除了一开始见面时那一点点的失态，之后就一直是冷静淡然的样子，就好像之前的那个人不是他一样。
　　关于陈然和杨墨羽的第一次见面：
　　陈然不是老师眼中的好孩子，他成绩不好，经常也会调皮捣蛋：不做作业，上课偷吃东西，偶尔的迟到早退……但他也不是坏孩子，他听父母的话，也从来不会打架斗殴，至于游戏厅、网吧那些地方他更是从来都没有去过。
　　只是有一次，在朋友的劝说下去了酒吧，本来只是图新鲜，又拗不过同学的面子才去看看，可没想到，就在那一次，遇到了杨墨羽。
　　从没来过酒吧的陈然自然不知道，那些听上去越温和的酒却往往越烈，对于只喝过啤酒的陈然来说，只一杯就足以让他醉得不省人事了。然后，就如同所有电视和小说里的狗血情节一样，这样的场景或许只能用酒后乱性来形容了，不同的是现实中的主角变成了两个男人，或许杨墨羽该庆幸的是，陈然在一个月前刚过完了他的十八岁生日。
　　或许并不是什么特别糟糕的回忆，起码杨墨羽那天真的是有够温柔，对第一次的陈然来说，他并没有什么痛苦的回忆，在第二天的一早，除了他空无一人的房间里，陈然并没有觉得什么，他性格如此，说不上强迫，自然也没什么好抱怨的。
　　可是，那一晚的经历就像打开了一扇新的大门，他从来不知道两个男人之间也可以如此的亲密。他以为他完全抛之脑后的事情，却在接下来的一个又一个夜晚，悄然进入他的梦境：同样的房间，同样的夜晚，难以抑制的喘息声，自己身上的同一张面孔，一点一点，越来越清晰。
　　明明越想要忘记，却越记得清晰，身体有时候往往更加诚实，所以当陈然又一次看见杨墨羽的时候，才会那么震惊，以为再也不会看见的人就这么突然地出现在眼前，以为再也不会有交集的人就这么突然地又一次闯进了自己的生活。才会这么地迷茫、然后不知所措。

作者有话说

　　越写越觉得，“杨墨羽”这个名字好奇怪呀，每次搜狗打出来的都是“杨魔域”，有一种仙侠文的既视感，太变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