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adise Seeker艾斯BG》此木柴

32、暗流

　　32.暗流

　　浴室里水雾弥漫，细细的水流汇集到地砖的凹陷处，汩汩流进金属制的排水口里。
　　布兰卡倒是没着急开始洗浴，她解下短刀，叠好和服仔细地端详起全身镜中的自己，长年积累的医疗经验是的她的目光就像解剖时被握住的手术刀，冷静而又锋利。
　　右肩下狰狞的疤痕顺着手臂蜿蜒向下，暴露在空气中的是和周围肌肤不同的纠结的纹理。皮肉包裹之下也不是原来的骨骼，而是坚硬的海楼石替代品。
　　——这是在香波地群岛上那场战斗留下的痕迹。
　　女子眯了眯眼，向全身镜中又迈近了些，却已经有水雾迷蒙在了镜面上。她身手擦去镜面上温热的水珠，视野又变得清晰起来。这张熟悉的脸还是灰色眸子，黑色的眉，然而眼角带的几丝细纹却着实和以前不太一样了。

　　哗哗的水流还在规律地从花洒中喷出，热气更甚，镜子上又变得模糊起来。
　　女子握紧了拳。

　　“不是梦呢。”她喃喃自语，却听见自家斩魄刀久违了的声线
　　“当然不是梦了，要真睡了那么久，你都肌肉萎缩了吧还能行动自如？”
　　布兰卡吊着个死鱼眼侧着脑袋看去：“我虽然是医生没错，你也确实是我的斩魄刀，但是这种时候没必要用医学知识吐槽吧沧澜。”
　　趴在刀上的鮟鱇鱼状灵体甩了甩头上的灯笼。
　　“话虽如此，但是你居然还能怀疑是自己的感官出了问题，果然你除了穿越体质以外还有一大堆可以吐槽的地方吧！虽然你是主人，但我还是要说你果然是脑子在顶上战争的时候被打坏了吧？连着你那XXX的XX一起。”
　　“什么是‘连着你那XXX的XX一起’啊喂！这句话完全没必要出现吧沧澜！？还有我不是B是A！！”
　　“(⊙o⊙)哦，是吗，我原来还是高看了你啊……”鮟鱇又摆出了死贱死贱的露齿笑。
　　“吊切了你哦，死鮟鱇！像《食戟之X》里做的鮟鱇鱼咖喱一样把你料理了啊信不信！？”
　　女子握拳嚎了一句，又重新用花洒冲了冲头上的洗发水泡沫，不禁长叹一口气。
　　“就算是作者觉得快完结了想给你多加几句台词也不能坑我啊……”
　　鮟鱇鼓了股鳃，满不在乎地吐了个泡泡，摆了摆短的要命的鱼鳍：“说不定只是她想要凑字数。别看这样，一下子也能凑上个一两百。而且——”
　　“这种东西怎样都好吧，重点是，为什么艾斯他们都不记得发生了这些事情了？”她挠着湿漉漉的头发，“不，与其说是不记得了，不如说是……”
　　“呐，沧澜。”她转身关掉了花洒，语速因为不确定而变得缓慢，“就算是卯之花队长也不可能做到起死回生吧。”
　　五颜六色的鮟鱇鱼上不断摇摆的吊灯忽然停止不动：“当然。”
　　“那……”
　　“答案的话，你不已经得出了吗，就在刚才在自己身上找到证据的那一刻。”鮟鱇鱼打了个呵欠，慢慢变回一缕烟尘归入刀中，消失不见。
　　灰眸瞬间暗了暗，她拽过毛巾开始擦拭潮湿的黑发。
　　“完全相同的……”
　　“——平行世界。”
　　压低的女声和鮟鱇诡谲的声线混合在一起，在窄窄的浴室里泛起幻觉一般的回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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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拧开门的时候，整艘船上的航海士正在忙绿地确认方向——虽然“整艘船上的航海士”就只有两个。
　　“梅勒格什岛的方向先打个旗语吧，什么‘我们没有战斗的意思’之类的。”
　　“哈？旗语？这明明是海军那边的特产吧，也不知道红发那边能不能看懂。”
　　“话是这么说总得表示一下吧，万一被红发当成敌人怎么办？”
　　“哈？你脑子进水了吗！？有我们的艾斯船长在你们都怕个球啊胆小鬼混蛋！”
　　……
　　“哦，布兰卡，你洗完了啊，要不要来吃？”那个穿着阳光的少年一手抓着油腻的肉块，一边已经开始咀嚼，“刚做好的烤鸡…@#￥%￥”
　　她循声望去。
　　黑色的头发，黑色的眼眸，脸颊处的雀斑，喜爱站在船头的习惯，元气满满总是上扬的音调，还有——火焰一般的笑容。
　　她的嘴角没有半分上扬，心情渐渐沉郁下来。
　　那个人已经死了。
　　现在这样欢呼着的，无忧无虑的虽然也是波特卡斯D艾斯，也是有血有肉的生命，但却无法掩盖他已经死亡的事实。
　　“怎么了？”那个男人反手抹了抹嘴角的油渍，疑惑地问道“第一次在船上生活不习惯？”
　　就连发丝卷翘的弧度都如出一辙，眉眼倾斜的角度也是一个模子映出来的张扬和狂妄。
　　“不……”她垂下了眼眸，尽量将挣扎的表情掩盖住，一边走到了艾斯身边“其实我也不是第一次出海，所以没关系。”
　　指尖捻着麻质的餐桌布，她颓唐地坐了下来。
　　“欸？不是第一次出海么？那为什么不继续和原船长一起航行呢？”
　　“是啊，要说为什么的话……“她深吸一口气，偏头望向在空无一物的海平面，“原船长已经过世了。”
　　——那个世界你已经死了。
　　“是吗。”艾斯敛了敛方才的笑意，话语轻而低：“那应该是一个了不起的船长吧。”
　　女子闻言转头看向他，四目相对。布兰卡的视线没有任何情绪看的男子下意识的想要错开躲闪，却在尴尬直视听见了女子的声线。
　　“……也许是，不过有点笨。”
　　这个世界艾斯少年正值十几岁的青春光景，他斜斜地靠着桌子听完她的话却不以为然的挑了挑眉。
　　“也许？”
　　看着女人并没有准备继续话题的打算，艾斯只得拉开凳子坐下复又拿起一块沾满酱汁的禽肉：“不提这个了，话说回来布兰卡，我们现在要去‘红发’香克斯的势力岛屿哦。”
　　少年抬眼看了看她捏着杯耳完全没有动静的手指。

　　“您是在怕我害怕？还真是不了解我就拉我入伙了呢……”烟灰的眸光点点跃进他的脸上，仅仅一瞬交错却又分离开来，游离在温暖的咖啡杯沿，“说来您又是为什么让我上船的呢？”

　　红唇轻启，莫名的疏离感透着一成不变的声线传达出来。
　　“能力、经历、性格，您应该都还不了解才对，艾斯船长。”
　　少年呆愣了一瞬。
　　“为什么呢……我想大概——”
　　他忽而嘿嘿地笑出声来：“大概是觉得你很适合吧。”

　　『觉得适合？』

　　就宛如她一直以来熟知的那样，那个叫艾斯的少年笑得心无芥蒂。他不在乎船员的实力、性格以及其他种种，似乎只要能够一起快乐地旅行就可以了。就算招上船的是弱者也无所谓，他可以作为船长来保护自己的伙伴。然而……

　　她手中的短柄勺在杯中缓缓搅动，莫名的烦躁感油然而生。她愈发觉得这个过分热情的灵魂太过扎眼。
　　『觉得适合？』
　　不，我不适合。
　　绝不可能适合的。
　　一定要说的话，我是水，而你是火，我们应当是永不相容的。
　　波特卡斯D艾斯渐渐忘却了方才刹那的疑惑，只把女子垂目皱眉的样子当做是对于未来的担忧。
　　“没关系的，一切都会好的。”他这样想着，抬眼看了看远处的岛屿。红发海贼团下属的船只一列摆开，并未将炮口对着这里的方向。
　　“艾斯船长，交涉完毕，我们得到停船登岛的许可了。”
　　看起来弱不禁风的航海士恶搞着海军僵硬的动作用生硬的语调说道。
　　“好！”他击掌一声从餐桌边离开，“伙计们跟我走！”

　　看着这个少年露出的脊背，这时候还没有白胡子的纹章。
　　布兰卡站起来跟了上去。

　　这座岛和几年前自己在艾斯的带领下拜访红发的风景一模一样，因此明明处在暖风的吹拂下却有点不寒而栗。
　　这个世界和那个世界并无二致
　　这个你和那个你并无二致
　　那么，最后的结局难道也丝毫没有偏差吗？

　　海水和汗水和或许将会涌出的血水混合在一起，咸腥的风徐徐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