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adise Seeker艾斯BG》此木柴

30、冲动

　　30.冲动
　　让我们回到1518年的最后一天——海圆历1518年12月31日。
　　“建筑物后方有聚集的灵压，十有八九是埋伏，从西面绕开。”
　　“斯沃达，3点钟方向还有一个狙击手，在大概5楼的位置。”

　　“穿过那片林子以后往北走直接就可以到汇合地点，呃不、等等，艾斯船长，还有人跟着你，灵压强度还不错，请注意。”

　　站在船头以极快的语速说完最后一句话，女子抽空抿了口咖啡。艾斯这回是在“四皇”凯多的一个所属岛屿上闹腾，据说是为了救出一个经常给艾斯煮白饭的饭馆大叔。要想在陌生的地方进行有计划有效率的营救活动，这样的鬼道最为便利了，凯瑟布兰卡如是想。

　　果不其然，没有一盏茶的功夫，众人就回到了船上。
　　“哟……布兰卡，”少年安顿好被营救出来的大叔，挥了挥手。他的神情有些不太自然。
　　——灵压正常，没有伤口。
　　“怎么了？”顿了一顿还是没有发现有什么问题，女子半眯着眼撩了撩垂到眉眼处的发丝，“你这不像是受伤了嘛。”
　　“不……”
　　少年下意识地摆了摆手，却还是有些尴尬地张望了一下周围，看众人都在闹腾着吃喝，这才赔笑回头道：“其实……是想来和布兰卡你商量一件事。”

　　“商量？”她一边再次摁下煮咖啡的键，一边状似不甚在意这样的字眼，“……和我？”
　　“嗯。”他点头答应着，拉开椅子坐在了对面，“关于布兰卡你那个感知能力的事情。”
　　女子挑了挑眉，“嗯，那个怎么了吗？出错了？”
　　少年双手交叠，指头不安分地绕着杯子把手摩挲着。
　　“可以感受得到什么‘灵压’的话……是不是可以知道前方的岛屿的危险程度？”
　　意外地发现对方对这个能力感兴趣，她点头接着道：“不管是人还是动物，只要活着就可以感知到。可以依据岛上灵体灵压的强弱来估计这个岛上的对手对于我们的威胁程度。”

　　“是无意识地就能感受到吗？ ”
　　她看着他许久没有变得认真的黑瞳，答道：“不是，如果不刻意去感知的话只能感觉到强烈到一定程度的杀气，但是没关系，感知其实花不了多少力……“
　　“那以后的航线上的岛屿就不要专门研究了。”
　　布兰卡频频点头，搭在肩头的青丝跟着晃动：“是啊，以后把能力用在这上面就能避开危险——诶？等等你说什么？”
　　简易的咖啡机里咕噜咕噜的声音伴着香气传播开来，少年的声音没有带上半点地犹豫便再次重复了一遍。
　　“我是说，就不需要预测岛屿的危险程度了。”
　　“哈！？”
　　女子激动地睁大了灰色的眸子：“你在说什么啊，艾斯船长？避开危险才是最有可能在保证安全的前提下接近ONE PIECE的方法啊。你们不都是为了成为什么‘海贼王’出海的吗？”
　　“因为——”
　　沸腾的棕色液体从顶盖中溢了出来，晕染在洁白的桌布上。
　　“这样就没有冒险的感觉了嘛，嘿嘿。”他挠着头傻笑着，夕阳从他的后方漏出金光，背光的他看起来打满了阴影。
　　“你是脑袋进水了吗？还是吃了不干净的东西吃坏脑子了啊？！”
　　“不然每次就会变得和这次一样，完全没有成就感啊…”他状似泄气地摊了摊手整个人像是一团烂泥一样滩在桌子上，“布兰卡你也是，完全没有那种‘冲动’啊，难道不觉得遇到未知的东西摩拳擦掌的感觉很好么？”
　　“‘冲动’？那种东西怎么可能好啊……”
　　她皱了皱眉，刚刚拿到嘴边的咖啡杯又放到了桌上。

　　躺在医疗台上等着手术的躯体、用于解毒的试剂、保护自身的刀剑。
　　已知的越多，存活的概率就越大。
　　未知的越多，手术的不确定性就越大。
　　越是要理性解读对方的套路，越是不能被战斗的愉悦感淹没。
　　越是要避免伤害，就越是要拒绝冲动。
　　说到底，脑不就是为了思考而进化出来的东西吗。
　　“啧。”她咬了咬唇，发出一个单音节，“你是没长大的小鬼吗？”
　　“嘛……我们海贼大体上都是这样的，”他站起来隔着桌子一手拍了拍女子的肩，“说不定你做惯了海贼以后也会这么想呢。啊顺便一提——”
　　在女子想要嫌烦地挥开他的手之前，他自己先放开了手，带着一脸莫名其妙的自豪，拍着胸脯道，“过了今晚，我就19岁了，早就不是小鬼了。”
　　灰色的瞳仁中，他的黄衬衫和夕阳混合成温暖的颜色，在海风之中翻飞，猎猎作响。
　　他是火。光辉耀人。
　　但也许总有一天他会被自己的冲动焚烧殆尽。
　　她的手在桌下摩挲着沧澜短刀刀鞘上繁复的浮凸，慢慢攥紧。
　　——但是她不会就这样看下去。
　　云翳伴风而来，遮挡住夕阳的暖色，世界就柔和地暗了下去。
　　“……是么。”她愣了半拍，转回去搅动杯中的咖啡，暂且不去谈论必然争吵不出结果的价值观上的分歧，“那——生日快乐。”

　　他微笑地侧过脸去，嘴角的弧度与现实的重合。

　　微热的血液随着贯穿脏腑的炽热喷溅而出，随之而来的是蒙奇D路飞撕心裂肺的哀嚎。唯独贴着大理石的面庞还带着僵硬的安宁。
　　张了张嘴，没有发出声音。
　　试着移动双腿，没能站立离开。

　　女人飞快地抓起了脚边的短刀，顾不得凌乱的头发阻碍了视线，一瞬间就从跪坐在地的姿势转换成了并不快捷的奔跑。

　　掀起的尘土缓缓落地。
　　□□在失去心跳的瞬间飞灰湮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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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是很感谢你，红发。”
　　红发的海贼则是很坦荡地笑笑，“没什么好谢的，‘白胡子’本来就是一个让人敬重的人物。而且——”
　　他转过头去，千叶唯对这类谈话完全不感兴趣，径直离开了。
　　“‘而且’什么？”马尔科一边追问道，一边顺着红发的目光看去，却没发现什么东西。
　　——说起来罗杰船长被处刑的时候是什么样的呢？这个人果然也不在吧。

　　“啊，没什么，你别在意。”发觉自己没有回应对方的话，红发后知后觉地补偿了一个赔罪的微笑，“突然就想起了罗杰船长那时候的事情，就想着虽然没见过面，但果然他们还是相像的吧，艾斯和罗杰。”
　　脸上过于阴霾的表情使尽浑身解数都难以褪去，马尔科只得勉强扭曲出一个带着笑意的长叹。
　　“……是啊。”

　　『海圆历1520年，被人们称作“大事件”的顶上战争就在这天伴随着众多生命的逝去落下了帷幕。』
　　——史书本来应该这样写的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