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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第三十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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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星期后,乌池。
“二张?”乌池城里最大的粮商李柏年伸出二指“这,这怎么够?”
菡之冷哼“谁让你们不听尹伯父的劝告,非要和慕容沣做对呢。”她现在正和乌池血本无归的那些商客们喝茶。
“程小姐啊,这二张通行派司真是太少了。”
“是啊是啊,我们的货都要通过承颖的铁路运的,督军只开了二张通行派司那怎么行啊?尹兄,你说呢?”
尹楚樊划拉着茶杯“这个楚某也无能为力,当初我可是劝了的。”
“程小姐,我们知道你和慕容四少关系甚好,这个,不知可否引荐一下。”李柏年收回手,讨好的说。
菡之让大兵将前往指挥部的这些商人统统拦下,统一口径说慕容沣谁都不见,为的就是李柏年说这句话。
“干嘛?给他送钱还是送女儿?你老可是孙敬仪的老丈人,这回还要做慕容沣的泰山?”菡之不解的问“怪不得您老收了那么房,养了好些漂亮女儿,感情都是拿来这么用的啊?”
“你。”李柏年被她噎的一下子说不出话,过了好半晌才说“哎呀,程小姐,现在可不是拈酸吃醋的时候,大家都是商人,这只有二张派司可让大家怎么活啊。”
“准确的说不是二张,是剩下一张。”菡之垂眼把玩茶杯“因为其中一张督军大人已经派人送去茅佑威茅大官人了。”
“啊?!”这个消息让在场人都面面相觑,什么时候茅家人和承军关系这么好了?!慕容沣还派人送去?!
尹楚樊看了一眼菡之,不动声色。
众人不肯散,菡之不理会他们,自己离开。
“程小姐。”尹楚樊也离开茶楼。
菡之停身“尹伯父。”
尹楚樊赶上她“我相信程小姐没有说谎,那不知还有一张通行派司你打算交给谁?”
“那就看谁出价高了。”尹楚樊是明白人,菡之没必要隐瞒“不过尹伯父,您就算再出价高也是拿不到这张派司的!”
尹楚樊怔色“楚某有得罪的地方?”
菡之瞧瞧四周“这里说话不方便,可否请尹老爷移步?”
尹楚樊请她先行,自己跟随;二人出来茶楼上了汽车。
坐在行驶的汽车上,菡之拿出了一张纸条“以后尹伯父有货或者有什么需要的就直接送到这个地址,但如果有别人知道这个地址,那不管是慕容沣还是我都不会承认的。”
尹楚樊打开纸条,然后合上“多谢,那费用要如何算?”在商言商,一定要问清楚的。
“尹伯父这些日子关张损失了不少,那些就当是费用了。”菡之微笑。
尹楚樊抬头“那怎么行,关张是我自己的决定,不能一直麻烦菡之小姐的。”
菡之摊开手“那你把纸条还我。”讨要。
尹楚樊明白她的意思了“菡之小姐,你真让尹某佩服。”怪不得她可以经营那么庞大的生意。收好纸条。
“尹伯父也让菡之看到了中国商贾的风骨,才让菡之钦佩不已。”菡之正色“舍得舍得,他们不舍自然得不到。”
尹家。
“老爷,怎么样?”尹夫人看见尹楚樊回来了立刻迎上前。
静琬也一起跟着。
尹楚樊没有立刻说话,而是让她们一起去书房,关门说话。
——
静琬合上纸条。
尹楚樊拿着烟斗,坐着“你这个朋友真是了不得,二张通行派司是不想一家独大,让二家相互牵制,也是为了给前些日子那些闹事的人一点苦头。”
尹夫人也听丈夫说了些事“我就是有些不明白,按理说李老他们不过是提高了一些价钱,怎么会损失了那么一大笔钱?”
“他们抬高物价前老百姓已经开始抢购,各家的存货也锐减,后来好像听说补过一大批货,这批货的价格比原先高出二层,本来嘛战乱时期提高一二层不足为奇,但他们太贪心了,进价高了可以适当的调整一下,但也不能不顾百姓死活调整的那么高,自己寻思大赚一笔结果呢;人家慕容督军将大批紧缺物资调入乌池,以平价销售,他们不亏才怪。”说起这个尹楚樊就很不屑,恨铁不成钢“赔了夫人又折兵。”说道此处不由压低了几分声音“其实这件事我都觉得有程菡之影子在。”
尹夫人心中大石落下,现在也不是顾别人的时候“不过还好她总算对我们网开一面。”虽然是暗地里的。
“她想的周全,如果我拿到派司那就更是众矢之的了。”所有商家里只有尹家没有哄抬物价,但这样他也得罪了乌池商会里大多数人,就算自己不在乎,但以后他还总是要这些人低头不见抬头见的;而现在明面上他也没有得到便宜,当然会平息很多损失惨重人的火气了“慕容沣得她相助,何止如虎添翼啊,我看孙大帅那十二个夫人加在一起都不一定斗得过程菡之一个人。”落败也在情理之中。
“那你说我们要不要出去躲躲?”尹夫人本来早就想走了,这兵荒马乱的吓死人了。
尹楚樊摇头“不必,这些日子我也细细观察了,那慕容沣不是暴虐之人,既然他拿下乌池,就一定会好好管的,与其离乡背井,不如原地不动。”他不想离开,尹家的根基都在乌池。
尹静琬沉默放下纸条“爸,妈,我有些不舒服,先回房间了。”
“不舒服啊,哪里不舒服,要不要请大夫?”尹夫人当然关心女儿身体。
静琬摇摇头“不用,躺一会儿就好。”推托母亲的关心,离开书房。
尹夫人回头“这孩子是怎么了?还在为建璋的事难过吗?都是你,非要退婚。”以为是这个。
尹楚樊吸了口烟斗,不语。
入夜。
肖军将李柏年引入花园。
李柏年向菡之拱手抱拳“程小姐,多谢你肯见老朽。”
“李老是我前辈,深夜拜访不知所为何事。”菡之请他座。
丫鬟上茶,退走。
李柏年落座“菡之侄女也就不要揣着明白装糊涂了,当然是为了那张通行派司了,你就开个价吧。”
“我就算要卖这张派司,也不能给您老啊。”菡之摆手“您的女儿是孙大帅的爱妾,我卖给您通行派司让慕容沣知道的话……这个,不可,不可不可。”
李柏年是有求于她“菡之你知道的,我的大米都需要拿火车运的,没有通行派司,货进不来又出不去的话我可是要饿死的。”
“水路啊。”菡之打开杯盖。
李柏年的焦急和她的平静真是一场明显的对比“哎呦,有火车谁还用船啊,又慢又不方便,运费也不便宜多少;侄女啊,好侄女,你要多少尽管开口,再说了我那个女儿早就失宠了,你又不是不知道。”
“三十万。”菡之也伸出二个手指“不是我要,这钱将作为军饷,这次你们抬高物价是督军自己掏腰包垫付的,他可是很恼火的,故而谁都不见。”
对于菡之的狮子大开口,李柏年没有立刻答应“三十万?太贵了。”
菡之端起茶杯,也不多言。
“二十万,二十万如何!”李柏年讨价还价“连带的,我知道你看中了这座园子,只是主人一直不肯卖,我也一起买下来给你。”
菡之轻笑“李老小瞧我了,这宅子虽好,可我还真不稀罕;三十万。”一分都不能少。
李柏年瞧她态势是不肯降价的,想了半晌,终于咬牙答应“好,三十万就三十万,你何时给我派司?”
“一手货一手钱,我程菡之这点诚信还是有的。”她的刀狠,信用却诚“您老不亏,如今这乌池城里只有您和茅叔叔有派司,那些需要铁路运货的人还不排着队来找你啊,到时候您就是不做大米生意了,还是能赚个盆满钵满的。”
李柏年真是不敢小觑这个年轻小辈“菡之侄女啊,你真是太会算计了。”
“客气客气,彼此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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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了李柏年,菡之捏捏鼻梁,敛去了对付他们的虚伪嘴脸。
“后天茅佑威请督军和您去他家吃宴,小姐打算去吗?”肖军接到了请帖“沈副官打电话来问的。”
“慕容沣还没有见过乌池城里这些大户士绅,他是一定要去的。”菡之摸摸珍珠耳环“去吧,他虽有心思但双拳难敌四掌,帮他等于帮自己;告诉沈副官,我去。”
“是,那小姐早点休息。”肖军退出房间。
菡之让人给自己准备洗浴,这几天好累,要好好泡个澡放松一下。
过了半个时辰。
筠子敲门,端着一些抹身体的香油进入“小姐,泡久了反倒皮肤干,我给您抹点油,这乌池天挺燥……啊——”她踩到了什么,低头一看,吓的她把手里的东西都扔了出去。
她踩踏的东西竟然是一条一米多长的死蛇,吓的她魂都飞了。
“不过是死物,别一惊一乍的。”菡之从大木桶里起身,拉过浴巾裹身“让人扔掉就是了。”
“好……”筠子声音都在颤。
菡之看也不看,到屏风后擦身穿衣“闭紧嘴,泄露半个字有你好看。”
“嗯(嗯)。”筠子贴着墙,逃出去。
菡之现在只想好好睡一觉,什么都不愿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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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端端怎么病了?”慕容沣隔天接到消息,说是菡之病了,可能无法陪同他去见那些乌池士绅名流“有没有让信之去看了?严不严重?”
沈家平是一概不知“筠子打电话过来,就说她家小姐病了,无法出席;还说小姐说如果四少愿意,可以请谨之小姐陪同。”
“谨之只懂打仗之类,她怎么能应付得了那些商贾呢。”慕容沣脱口“还是先去看菡之要紧。”
沈家平在旁跟随“那我先让人和茅老爷打个招呼,说四少会晚到些时候。”
“嗯,你办吧。”慕容沣也不能完全推脱不去。
暇院。
慕容沣疾步走过外屋,到她内寝。
筠子在后面跟不上“四少,我说了小姐已经吃药睡了。”
沈家平拉了一把筠子。
慕容沣军鞋的脚步声已经惊醒了菡之。
菡之有些发烧,精神不济,平躺着看他到自己床前“你先别太摆谱了,前些日子不让你见他们,今天不该迟到的。”
“别说话,想睡就睡吧。”慕容沣看着脸色苍白的她“我就是来看看你,马上就走。”
菡之今天得去没有精神说话,药劲上来,便耷拉了眼皮“慕容沣。”
“你要什么?”听她轻声喊了自己一下,他忙问。
“你真是个祸水……”她最终陷入了昏睡中。
慕容沣不懂她这句话的意思,却觉得这好似怨怼的话语带着她病中渴望的情意,就这样在她床前静坐着,痴痴的看着她不觉厌烦。
沈家平让筠子退到外间,询问菡之生病缘由和请了什么医生吃了哪些药。
筠子一一告知。
“怎么不去请大少爷来看?”沈家平意外“身边也不见谨之小姐?”
筠子叹气“小姐说大少爷是外科大夫,她不过是感冒发烧,用不着的,那些抗生素的西药还是少吃为好,所以请了黄大夫来看,吃的是中药。”
沈家平了解:她是怕信之少爷太累,战地医院的事也的确很累很忙“可你们也不能不告诉谨之小姐吧。”
“她也不让说。”筠子急着辩解“说谨之小姐也太累为了以后的大战要让她现在好好休息,就连老爷她都不让说,说是自己吃两贴药就好了;要不是因为答应了陪同四少的事,我想她连四少都得瞒着。”
“以后菡之小姐有什么病痛之事你偷偷告诉我就是。”沈家平太明白菡之小姐对四少意味着什么“这也不是出卖你家小姐的秘密。”见筠子一直在摇头“哎呀,这你都看不懂嘛,你家小姐百分之一百要嫁入督军府的,你若不肯报信给四少,以后怎么在督军府里待啊。”晓以利害恫吓丫鬟“菡之小姐有什么不好,你知道了不说,四少还不崩了你啊。”
筠子惊颤下。
“别害怕,你家小姐的大事四少也不会干涉,就是今天这样的小病小灾啊,身边没人在你就通知下。”沈家平看得出小丫头动摇了。
筠子呆呆点头“其实我一直觉得小姐这次生病和那条蛇有关系。”
蛇?沈家平一震“什么意思?”
筠子就将她在浴室踩到那条蛇的事和小姐连头发都不擦就倒头睡觉的事告诉他“真的,这院子里也不是在深山老林的,怎么就会有蛇呢;小姐就让人扔了什么都不追究,太奇怪了;阿初在的时候一定会查到底,谁要害小姐阿初一个都不会饶过。”
沈家平不语。
——
慕容沣坐上汽车,车子开动去往茅家。
途中。
慕容沣俊眸精光一寒“查,查个干净,她不想知道的事我要知道。”
沈家平接受命令“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