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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Chapter Two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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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昨晚原本可以是一个很美好的夜晚。
如果没有某个满身酒气烟味的不速之客的话。
宗像礼司就这么镇定的看着周防尊在自己面前倒了下去。
宗像礼司上前几步,一脚踹上了周防尊那张不管看多少次都让人超火大的脸。
对方的脸只是微微有些发红,果然脸皮厚的可以。宗像礼司腹诽。
回应他的只有微微的鼾声。
周防尊的感官再次复苏,墙上挂钟的时针俨然已经走到了数字1和数字2之间。头疼的像有千万根针在扎一样,耳朵里有一团马蜂挥之不去,嘴里又偏偏干涩的很,没有一丝水分。
周防尊睁开双眼,雪白的天花板上悬着一盏设计古朴的灯。
灯罩是青色的。
周防尊坐起身来,这时候才发觉,头不仅疼,还晕。身上浓重的酒味和空气中隐约的清香剂的味道混合在一起变得说不出的诡异。
周防尊从客房走出来走到厨房,取下架子上排列整齐地像是有强迫症似的玻璃杯子,拉开冰箱门,掏了些冰块出来,又倒了一杯水。整套动作娴熟得像是在自己家里一样娴熟得他自己都觉得有些诧异。
宗像礼司的家的感觉就和他这个人给人的感觉一模一样。
寡淡的像日本清茶。
不管周防尊来多少次,他都会得出相同的结论。事实是,他来的次数的确不少。要是让他一个人住在这么大又这么空的房子里,他一定会抑郁致死。
冰块撞击玻璃发出清脆的响声,周防尊蓦然停住了脚步。
***
后来周防尊回想这件事,觉得当时自己一定是鬼迷心窍了。也有可能是酒还没有醒。自己居然真的推门进了宗像礼司的卧室。
不知道为什么,周防尊第一眼看到的居然是放在床头边的眼镜。
方正到死的眼镜和方正到死的男人,果然很配。
周防尊将眼镜拿了起来,青色的镜架和光洁的镜片在指间的赤色火焰中发出最后的呻吟。
与平时那副冷静无情盛气凌人的样子完全不同,睡着时候的宗像礼司
看上去要顺眼的多,眉峰眼角的高傲疏离失了踪迹,轻缓绵长的呼吸在静谧的深夜里越发清晰,细长的睫毛在脸颊上投下微微的阴影,周防尊几乎产生了一种错觉,有紫罗兰色的蝴蝶不知何时会从暗潮深处振翅飞出。
就在快要触到宗像礼司脸颊的那一刻,周防尊看到宗像礼司平和的眉角蓦然纠紧。“周防……”
伸到空中的手尴尬地停住了。
是梦话。
周防尊收回了手,手腕上戴着的银环彼此撞击。
接下来的却是些零碎的词语,威斯曼偏差值,达摩克利斯之剑,Scepter 4,阁下,还有他那个叫淡岛的左右手的女人名字。
周防尊听得有些无聊,又觉得脚有些麻,才发觉自己已经一直保持这个蹲着的姿势很长一段时间了,自己竟然丝毫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周防尊站起身来,向门口走去。
“周防……”
所以,这次又是什么。
周防尊低低的笑出声来,将要拧动门把的手却停住了。
“你就不能更加爱惜一点你的生命吗。”
没有公事公办的冷峻,没有剑拔弩张的犀利,只有几不可察的悲悯,和叹息的意味。
原来青王宗像礼司也会有这样的情绪。
周防尊有一瞬间的失神。
然而也只是一瞬间,修长的指节微微用力。
一句“抱歉”被木质房门的阖上的声音掩去了。
真是难得啊,书房的门竟然没有上锁,而是半掩着。
周防尊之前不止一次地对宗像礼司这种过度的小心谨慎嗤之以鼻,而对方亦反唇相讥野蛮人不仅野蛮智商也低的让人同情。
周防尊从来没有那种偷窥别人隐私的恶趣味,尤其当对方还是宗像礼司。
但这一次似乎有些出乎他的意料,如果不是他余光无意瞟到了书桌上摆着的东西。
那是一张拼图。
碎片有1000片,2000片,或是更多。
漫天横流的火海,有种不顾一切的疯狂,张牙舞爪地仿佛要把天空都吞噬干净,还有从未见过的奇形怪状的废墟。周防尊曾不止一次的见过这副景象,在梦里。造成这一切的也不是其他人,而是他自己。
周防尊感觉到自己的耳朵又开始嗡嗡作响,心脏的跳动也开始变得疯狂。周防尊想要把视线从那张拼图上移开,却发现根本做不到。手中的玻璃杯已经被捏成了碎片,有血从割破的伤口中慢慢沁出来,却没有任何疼痛感。左手扶着的桌子开始融化。
又失控了。
周防尊抬头,看到赤色的火舌呼啸着向四周蔓延开去,仿佛是等待这一刻等待得太久了。桌上火红的拼图变得一片焦黑,各种文件书籍一同殉葬。
“周防!你在干什么!”书房的门被人用力推开。
是啊,我在干什么。
谁来告诉我,我在干什么。
背后有脚步声一步一步靠近自己,有青色的烈焰如利刃般劈开疯狂的赤炎。
“周防,你到底有没有一点自觉?”宗像礼司一把抓住那个把自己书房搅得一团糟的罪魁祸首的领口。
周防尊没有答话。只是看着宗像礼司气急的样子。
因为没有眼镜的缘故,宗像礼司的脸靠的很近,眼神有些迷离,仿佛是要尽力看清楚他的每一个表情。周防尊觉得自己可以清晰的数出宗像礼司的睫毛。
休憩的紫罗兰色蝴蝶,颤了颤翅,轻盈地飞起。
周防伸手托住宗像的后脑勺,毫不犹豫地吻上他的唇。周防尊满意地看着那紫罗兰色的眸子染上了鎏金色。宗像只是一瞬间的疏忽,就让对方有了可趁之机,唇舌变得不安分,呼吸变得艰难。宗像随即回应般的咬上在自己口腔里肆虐的家伙的舌头,周防亦粗暴地卷起对方的舌头吮吸,他们在唇舌间依旧彼此争斗,在对方口中争夺本就不多的氧气,用暴力的方式撩拨对方,有血的味道在口腔弥漫,永远不会出现的退让与妥协让他们为之疯狂。
啃咬,舔舐,掠夺。这才是符合他们风格性质恶劣的亲吻。
宗像礼司伸手抹去唇上被咬破的血沫,高傲的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