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烟月沉香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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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在祈天殿养伤这两个月时间里，司徒诚成功从堂堂武林盟主沦陷成为夏国祭司的陪睡。
躺在藤椅上晒太阳的司徒诚眼眸中不禁闪过一丝茫然，就连他自己也不曾想明白为何不趁绾月熟睡的时候一掌拍死她。
听到从远处响起的脚步声，司徒诚闭上双眼，佯装小憩。半晌之后，龙涎香的味道随风萦绕在他鼻翼。
这次她又想干什么？还记得上次趁他睡着时，绾月竟在他脸上画牡丹花，上上次是将他的头发绑在床柱上。直到那时他才看明白原来励志想成为女帝的混账丫头其实是心智还没长全的小孩。
司徒诚从不是吃亏的主，绾月让他做元宵，他便让她做竹筒饭。绾月在他脸上画牡丹，他便在绾月衣服上画王八。绾月把他头发绑在床柱上，他便把绾月祭祀所佩戴的额间宝石放进袜带里。
就在司徒诚琢磨着这次是否要当场逮住这使坏的丫头时，一只触感与绾月截然不同的手抚上他的脸庞。
司徒诚心中一怔，即使不用睁眼，他也知道现下占他便宜的人是绾晨。
“阿诚？”
听到绾晨的轻唤声，司徒诚这才假意朦胧的缓缓睁开眼。
“顾诚参见女帝。”司徒诚假意惊慌地准备屈身跪拜，却被绾晨拦住。
“三日之后，我与阿诚便会成夫妻。虽说我是夏国的帝王，但我希望阿诚能够把我当做平凡的妻子看待，而并非夏国女帝。”
在手臂被对方挽住的一瞬间，司徒诚幽深的眼中不禁闪过一丝厌恶的情绪。幼时他常听人说英雄陪美人，所以不知情为何的他只想要一个能衬托他身份的装饰花瓶而已。可这一刻，绾晨细小的动作却让他明白现在自己不想要花瓶，就算是夏国最价值连城的花瓶。
司徒诚僵硬地扬起一抹笑道：“顾诚尽力而为。”
绾月手里拿着紫竹筒，在刚踏进后院那一瞬间，脚步生生一顿。此时司徒诚望向女帝的笑容宛如一阵寒风从她胸口吹过。她紧紧握着紫竹筒，不知用了多少力气才得以让自己脸上的表情看不出一丝破绽。
听到动静绾晨抬眸看向她笑道：“阿妹，三日后我和阿诚的婚礼还望你多多费心。”
对于绾晨的亲近，绾月却只是淡淡道：“臣遵旨。”
这日等绾晨离开之后，她竟失控地直接把竹筒饭砸在司徒诚脸上。但司徒诚的身体早就已经痊愈，就算没有内力也能轻易躲开她这般迟缓的攻击。
绾月擅长炼药，却不会武，顶多因为吃药的关系，力气比普通人大一些。见竹筒砸脸不成，绾月直接逮住司徒诚拽进房间。
她想要的东西，从来就没有得不到的，就算是女帝的命三日之后也会是她的。在她尚未出生时，她的母皇便决定让她成为下一任的大祭司。她从小就被关在祈天殿里学习大祭司应该掌握的一切。她性格孤僻，唯有那个人会在暗地里给她送来好吃的，陪她一起爬到房顶上看星星。她知道那个人是真心待她，只要她想要的东西，隔天那个人便会亲自把东西送到她手里。在那个人死后，除了女帝的命，她再无任何想要的东西。可现在她却希望司徒诚的笑是只属于她一个人的……
7.
芙蓉帐暖，被吃干抹净的司徒诚深吸了一口气。此时他的心情比起当初被人不慎打下山崖时更加凌乱。他看向身旁的人挑眉沉声道：“混账丫头，你可知你这样做的后果。”
这两个月以来，司徒诚不过只是单纯的陪睡而已，却不想绾月今天竟对他动真格。而他更没想到的是自己竟没有拒绝，反而觉得这个混账丫头就该是他的。
正在闭目养神的绾月并没有回答他的话，她随即起身从暗格里拿出一本书扔在司徒诚身上。“这是你要的东西，之后家丁会来替你松绑。”
“绾月！”怒瞪着对方毫无留恋的背影，司徒诚青筋暴露地问道：“你可愿为我放弃帝位？”
绾月行至门口，她的身形微微一顿反问道：“那你可又愿为我放弃武林盟主之位？”
如她所料，回答她的唯有身后的一片寂静。绾月乌黑的眼中不由流露出一抹苦涩。她和司徒诚都清楚对方最想要的是什么，就算是动了情，也可以为了自己最重要的东西而放弃。
在绝然离开卧房后，绾月把自己关在密室里直到女帝大婚当日才又出现在司徒诚面前。
容貌俊秀的司徒诚被火红的喜袍映衬更加器宇轩昂。强压下心中涌起的酸涩，绾月低声道：“司徒诚，我喜欢你。”
这混账丫头竟然敢在占完他便宜后甩手走人，此时司徒诚双手紧握成拳正准备逮住绾月胖揍一顿，却不想听到她如此真切的告白。司徒诚内心的怒火顿时全消，然而不等他开口，绾月又神情严肃地说道：“你和女帝大婚以后，若是你能用风袭心经上的武功替我除掉女帝，就算你要杀我泄恨，我死亦无憾。”
这样的话她竟然也能说得出口！司徒诚定定看着她道：“如果你不是夏国的大祭司，你可愿跟我离开？”
会！她想回答。但这世间的一切都没有如果。如果她不是夏国的大祭司，不是绾晨的妹妹，她就不会遇到司徒诚，更不会喜欢上这个和她姐姐一样有着温暖怀抱的男人。
凡事皆是命中注定。她为活下来，为铲除异己，曾害过许多人。她罪孽深重，天神是不会让她能够拥有和心爱之人携手白头共赏繁华的机会。
司徒诚他也并不属于这里，他是叱咤江湖的武林盟主，终有一日他还会回到那里成为江湖人心中的英雄。
强压下心中翻涌的情绪，她淡淡看向司徒诚说：“莫要误了及时。”
碧琉江边，司徒诚牵着头戴凤冠，身着嫁衣的绾晨一步步朝祭坛上走去。他的目光定定看着前方，神情严肃。但唯有站在祭坛上的绾月才能看清楚司徒诚是在怒瞪着她，而她则努力让自己扬起一抹祝福的笑。
过去她曾和那个人讨论说这世间上是否会有一见钟情的爱情。她那时极力否认，但后来她才发现自己竟在司徒诚第一次睁开眼时就爱上了对方，若非如此她又怎会故意用那样亲密的方式喂对方吃下化功丹。
从第一眼起，她便知道司徒诚跟她是同一类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但心中却存在着软肋的人。就像司徒诚的软肋是他的弟弟司徒楠，而她的软肋是她的姐姐绾晨。
据灵霞打探来的消息得知，司徒楠幼时身体虚弱，时常生病，有一次因为重病险些丧命，从不跪天跪地的司徒诚竟在寺庙里整整跪了三天三夜为司徒楠祈福。也正是因为弟弟对他的崇拜，希望有朝一日自己的哥哥能够成为江湖上最厉害的人，所以司徒诚最后成为了武林盟主。
因为弟弟寄予的期望，所以才要努力扫除一切障碍坐上武林盟主之位。这看似可笑而幼稚的理由，却让同样深爱着她姐姐的绾月无法拒绝。
她的姐姐曾经渴望成为江湖英雄，可却因为她希望自己的姐姐能够成为夏国最出色的女帝，所以绾晨便命人烧了那些江湖话本，转而看起治国平天下的书籍。那一夜和她一起看流星雨的绾晨曾在她面前立下誓言说，今后会让她看到夏国前所未有过的盛世。
那是绾晨刚登基的第三天，也是她生命就此逝去的一天。她不曾想到失踪已久前任祭司杜霓竟会计划杀害她的姐姐。在看到绾晨被刺客一剑穿心坠入碧流江中时，她的失臂之痛远不及心痛。一阵天旋地转之后，她失去了知觉。当她再次醒来时，她竟再次看到“绾晨”……
作者有话说
第39章 烟月沉香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