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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被将军杀死的女人 ...

  •   “听说几天之前,边关交战,将军射箭杀死了一个女人呢?”

      “这女人有何来头?难道这战争是由她引起的?”

      “那倒不至于,只不过是敌军不知从哪里得来了她,还说她是将军的女人,想用来作为要挟将军的筹码。好笑!”

      “嗯?那最后呢?”

      “最后当然是将军一箭射穿了女人的心脏,敌军没了筹码自乱阵脚,我军攻城,大获全胜咯!”

      ……

      将军侯枭时年二十有五,这些年一直跟着部队驻扎在边疆。他本是江南之人,五年前随同当时的大将军宜瀚奉旨远征突厥,这一打就是数年。他战绩卓越,没几年就从一个小兵变成了一个副将,接着又因几次大捷,使得宜瀚晋升为元帅,侯枭为大将军。

      经过那场大仗之后,侯枭这边便得到了消息,说是长安那边很快就会下发圣旨,升侯枭为大帅。本是该高兴的事,可是偏偏圣旨下发的那天,侯枭就倒地不起,生起了大病。这升官迁京之事便是一搁再搁,大家都在惋惜将军命薄,连这么好的事都不能享到。

      自那以后,将军就一直卧床不起,他的病一天比一天严重,甚至到了咳血的程度。

      数位大夫前来诊治,都因无果而被副将摔坏盘子吓走.。侯枭不语,只叮嘱副将好好带兵打仗,其他事就别再替他操心。

      侯枭只觉自己命不久矣,于是命人雇了辆马车,和着几个护卫一同向东行去。多年不回的家,到了这个时候,便也有了那般刻骨的想了。

      侯枭在家位列第二,上头有个哥哥,十年前从家中离开便再也没有回来。只是间接从他人口中得知,哥哥现处巴蜀,拜了位师傅,钻心求学,这几年在那边也有些名声了。而侯枭下面的是两个弟弟妹妹,弟弟聪明,但不好读书,妹妹在他离开的时候仍还是个小姑娘,如今当他再次回到扬州,已成了位亭亭玉立的少女。

      边关到扬州历经数月,早已让脆弱的身子病上加重。侯枭回到家昏睡了几天,醒来后,眼睛尚未睁开,便是嚷着要去城西的那片桃花林。

      “哥,你要来这里做什么?”安璇扶着侯枭来到了桃花林,虽就在他身边,也给了他盖了条厚厚的毯子,可仍是觉得他在瑟瑟发抖。安璇叹息,不知道哥哥人都这样,为什么还要来这里?

      “我不过是想来看看,好久没来了。”侯枭轻咳了一声,呆看着这桃花看的许久。忽然间,他似乎看到了一位紫衣少女在桃林间翩翩起舞,尤如一只彩蝶轻扬舞动。
      侯枭嘴角微动,鼻子有些发酸,他喃喃的叫道:“沫儿……”

      安璇就在身边,听到他这么一叫,便是想起了什么,忙问:“对了哥哥,沫姐姐前几个月去找了你,到现在都没有回来。怎么你回来了,也不见她人呢?”

      “你沫姐姐什么时候去的?”侯枭问。

      “深秋的时候,我记得那时候天已经很冷了,当时她走的时候,就问我们要了你在家穿过的衣服。哥哥你不知道,沫姐姐女扮男装的样子可好看了,她还说她要和你比比谁的相貌好呢!”安璇捂嘴笑道,想到郭沫边说边想象的神情,她那时定是想不到,当年风度翩翩的一个瘦个子如今会变得这么粗狂。

      “傻丫头。”侯枭看着妹妹说。

      “哪啊,哥哥我说的可是实话。等你病好了,我们就去找沫姐姐,她身上的那块玉佩是你送的吧?墨竹先生说那玉不容易得,当时可把我们羡慕死了。”安璇一脸笑意,如今她之所以这么高兴,是因为侯枭并没有将自己的实情告诉他,他的病,他的心,还有他心上的人……

      “嗯,那玉不太好得,不过只要她喜欢,什么都好。”侯枭让安璇扶着自己做到地上,然后背依靠在大石上,他头仰着望天,忽然觉得天上的云朵也变了样。征战沙场这么多年,就算流干了血也都不曾吭过一声。可如今呢,他却觉得那泪已经不由他自己地流了下来。

      “哥哥你哭了?”安璇不知道侯枭会这样,连忙用手帕替着侯枭擦拭,“你要是累了,咱们就回家,这桃林是挪不走的,大不了我们天天来看?”

      “吴山青,越山青。两岸青山相送迎。谁知离别情?君泪盈,妾泪盈。罗带同心结未成。江头潮已平。”侯枭摇头,不再让安璇拭泪,也停止了哭。

      安璇也只是以为哥哥思念着郭沫,并没有起疑心,于是在旁边陪着哥哥坐会儿。直到他渐渐昏睡,才叫着家丁将哥哥搀扶着上了马车。

      侯枭没睡多久,最近他乏得特别厉害,稍一下子便会进入梦中,可惜总是在梦魇中吓醒过来。这次也一样。他梦见自己射死的那个女孩,用那双似曾相识的眼睛望着自己,嘴角微微张合,似乎在对自己说着什么。然后然后,他看到她那张满脸是血的愁容,正对着自己发笑。侯枭喘不过气来,等到清醒,才发现自己的两手正掐着自己的脖子,就如最后的梦境一样。

      回家之后,侯枭给皇帝写去了一封举荐的奏折,说是扬州知县宽宏,为人豁达,处事之风值得敬佩。半月之后,知县晋升,直接被调去京城上任了。

      这几日夜不能寐,侯枭的身子更是大不如前。他躺在床上也是睁着眼睛,不知道还有多少时日可过。不过这么多天过去,当时的那种心境反而变的不同了。他倒觉得自己如果死了,或许就是一种解脱,想来,也就豁然开朗。慢慢的闭上眼,去寻她了……

      就算你在我心里仍是那般渗血的模样,可我还是想见到你。

      “哥,有个人寄来了一个东西,非说要到你手上才能拆开。”这一日,侯奡拿着个东西来到了侯枭身边,他警觉的握着,有点不放心,但又觉得不给不行,于是他接着说,“我当着你的面拆,也就是你拆了。”

      “拿来,就算是想弄死我,那也是我的事。”侯枭拿了过去,将布巾打开,却发现那里面什么危险的东西也没有,就只有一块碎了的玉片,和一捆很细的纸条。

      “你想要的人就在我手里,如果想让她安然无恙,就拿命来取。”

      侯枭心上一震,他握着这张纸,和手上的玉片,竟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侯奡夺过去看,眉头顿时皱了起来:“这是什么人,还有哥你想要的人是谁?为什么要你的命?”

      “奡子,你长大了。很多事都已经知道怎么处理,哥哥这一去,只怕是有去无回。其实这次回来,我的病我自己清楚,所以这命啊,早已经不再那么值钱了。”侯枭摇头,小心的将那东西重新包好,放到了怀中。

      他收拾好东西,当天就出了城。艰难的挪动着步子,越是想赶紧到那个地方,就越发现前面的路漫长无比。

      等到了那座庙,侯枭见到了那个人,他捂住胸口拼命喘气 ,另一只手全伸向前方,说道:“东西呢……你快把它交出来。”

      “难道她在你心里,果然就如东西一般噗之以鼻,随便唾弃?”那人不回头,侯枭只看到一个背影,但当时他已感觉自己气息不足,视线已经模糊起来,根本开不清那人的样子,只知道那人是个男人。

      “她生前我没有好好待她,只好在她死后,为她的骨灰找个地方,埋个出处。待我将她放置安好,这条命就随你拿去吧。”侯枭跪倒在地,不知是因为体力不行,还是想为着那人赎罪,脆生生的倒了下来。

      “你既然有那般不愿,为何又在当日无情的杀死她?”那人又问,“你杀死她之后,获得了那么多好处,为什么还要来我这里,取她的东西?”

      “以前我总听人说冠盖满京华,斯人独憔悴。万万没想到,如今我也会落得如此田地。”侯枭苦笑着摇头,而后又说,“我会给她葬在咱们的桃花林,也曾跟我家人说过,等我死后,就在桃花林外随便葬一处。”

      “你不想跟她葬在一起?”那人问。

      “她生前我已经对不起她了,不想让她死后再埋怨我。我还是替她在外面看着这片桃林,不让人打扰到她好了。”侯枭说。他真就这么想的,以前虽然答应他要娶她,死后两人也要葬在一起,但现在什么都错了,他还哪敢奢求。只盼着死后能远远的望到,就算是对他最好的事了。

      侯枭趴在地上,他全身已经没了力气,连眼睛都快睁不开,说着的话都是强撑着才出来的。就在他几近昏迷之际,前方那个人转过了身来,越来越近,越来越近,侯枭眯着眼,看清了她……

      “你穿这件衣服真好看,小安果然说的没错……”侯枭痛苦的咳嗽,他瞧见她在自己面前蹲下,然后说,“玉碎了,我就当你不喜欢,把它退换给我。我跟侯奡说了,让我死后将这玉跟我一同葬了,你不会介意吧?”

      “你怎么会知道是我?当初可是你亲手杀了我,并且看着我倒地的。”郭沫将她的疑问问出。

      “傻瓜,难道诊治你的那位大夫没有说,那箭射偏了,并不是要害么?”侯枭说道。

      郭沫回忆了一番,心忽然像漏了一拍似的。

      “不过我还是杀了你,你不必……”刚想说不必心软,侯枭又觉得自己说太多了,赶紧止了嘴。

      “我当日被那好心人救下之后,因着战乱逃了出来,可是在兵荒马乱间遇上了一起火宅,烧毁了我的半张脸,更让我的声音变得不再从前。我想跟我爹见面都唯恐吓着他,而你,造成这所有一切的,都是因为你!”郭沫将侯枭扶起,让自己的脸更靠近他一些,“你看看,我这么残缺的脸,都是因为你……”

      一吻封缄,郭沫还未说的话全被侯枭的温柔给堵了回去。这些天的思念全都化在了这一刻的柔情中,郭沫扶着侯枭,而侯枭倚在她怀里,活像是郭沫在强吻他似的。

      “你……”之后,侯枭放过了她,再去看时,这姑娘的小脸已经红得通透。她支支吾吾,竟不像之前那般。

      “怎么?亲了我还不好意思?”侯枭笑道。

      “是你亲我,怎么倒感觉自己有理了。”郭沫气不打一处来,放下侯枭就想跑。

      不想侯枭拉住她的衣角,说道:“丑丫头,你都长成这样还想往外跑?不嫁给我,你还指望能嫁给谁?”

      “我都丑成这样,你还敢要?”郭沫诧异的问道。

      “我欠你那么多,只盼着你能好点,和我成亲,我死后,这些身外之物都是你的。你恨我,就从这时候开始报复吧。”侯枭依旧笑着,可是力气实在是没了,便重重的倒了下去。

      郭沫赶忙去接住,哭着喊着说:“你这傻子,病秧子居然还要娶娘子,我这辈子是怎么了,什么时候都要被你欺负!”

      几个月之后,侯府大喜。二少爷迎娶郭家小姐,张灯结彩好不热闹。

      一年过去,侯府上又添了一丁。

      也就在这时,从府中的家丁手里飞出来了两封信,出乎意料的都是寄往巴蜀的。

      第一封是:

      “墨竹先生:

      感谢您救了我一命,更在我养病当中开导我的心境,使我从怨恨中走出来。夫君对我很好,现在有了宝宝,他忙东忙西,那病竟然不治而愈了。大夫说是奇迹,就像你当初对我说的一样。或许是我心中有他,所以我不想死。他现在有了我这个负担,也不愿意丢下我。最后,我还想说一声,先生,我想拿出您当年给我的那瓶药水,脸上的疤已经不是阻挡我和夫君之间的问题,更甚的是,这条疤早在一开始就不是,所以,我想洗掉,恢复我原来的容貌,不知道可不可以……

      这自然是二少奶奶的信,下面那封来自她的夫君。

      这封信很短。

      “大哥:

      谢谢你,把她带回到了我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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