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毒的是神医》岑岑

11、尸尸

　　第十章

　　神医心经第三页：聚力丹。

　　柳叶门的大门是向西开的，在这迟暮的光景倒反而显得敞亮。
　　青绿色的铜门上雕攥着一片柳叶的形状。没有任何的牌匾，倒也不致让人错认。
　　江湖中人总是会被名声、情势所累，毗邻多年，步青珊竟还不曾窥过柳叶门内的一草一木。若不是越崭中毒，这所谓的一正一邪两派，估计会是老死不相往来！
　　“小余，你和柳叶门的人很熟？”步青珊在门口站定。
　　“不算吧。我只是暂时帮她们养猪。”余小零在心中清算：柳琴儿是他的老邻居，很熟，但人家现在是秦府的人了。剩下的就只有柳书儿了，他坚决不要和她“熟”。所以，综上所述，他是猪倌！
　　“噢，那你来干什么？”步青珊淡淡地察觉自从遇上神医以后，自己的逻辑思维就开始脱节掉链。
　　“找人。”他是要找柳书儿问清楚彩虹散的药性。
　　“找柳叶门的主人？”有一个神奇的念头在步清珊的脑壳中凝聚而成。
　　“嗯。柳叶门的三小姐。”小姐应该也是属于主人范畴的吧。
　　步青珊决定了，她要以丫环的身份打入柳叶门内部。苍山派的地弟兄们查探了那么久都一无所获，这里头定有大文章！该不会是柳叶门打算吞并苍山派吧？两个门派相隔那么近，一山都容不得二虎了，更何况两边还都是人数众众！“越泷，你回去吧。”
　　“嘎？”越泷一愣。“是！”语气很无助。他们家青珊小姐向来我行我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他管不上。
　　越泷叹了一口气，没敢出声，开始走回头路。
　　柳叶门的确有问题！太奇怪了！步青珊一路走一路暗叹。一扇大门开成九十度，连半个把门的人都没有！莫不是仗着剧毒撑腰，不把武林人士放在眼里了？
　　正厅的大门堵着一台巨型仪器，七八个大汉坐守两边。一个小人，斜坐在漆木椅上，端着一块画板，左右开弓。
　　待步青珊和余小零深入柳叶门腹地之时，对上的就是如是的情景。
　　果然不出步青珊所料，高唱空城计必有蹊跷！才靠近正厅，迎面便撞来一人。
　　“哎呦！哪个王八蛋眼珠子浸屎里头了？天都还没黑，就在路上装阎王——疑？神医？”不肖问，是柳书儿！棋儿这个小心眼姐姐追了她一路，幸好她够聪明，知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干脆回大厅陪画儿妹妹。
　　“正好，协眠散，拿来！”柳书儿摊着手掌，半点不客气。“呃？这丫头是谁？”神医不是独来独往的么？什么时候开始拖家带口了？柳书儿没来由地一阵慌闷。
　　“她是——”余小零掏出一小包协眠散。
　　“我是神医的丫环。”步青珊抢着回答。没想到这个神医还挺吃香的么。
　　丫环？欲盖弥彰！上下打量一番后：从今天开始，她柳书儿要讨厌鹅黄色的所有事物！
　　余小零并没有感受到身边剑拔弩张的氛围。“大厅怎么了？”
　　“没什么。机器被卡住了而已。”柳书儿收好协眠散。“噢，那个在画画的是我四妹，画儿。”
　　柳书儿踱到画儿跟前。“画儿，这是神医和他的丫环。”
　　柳画儿艰难得地将自己的目光从画纸上剥离。神医？大姐提到过的神医？她娇怯的眼神小心翼翼地对上余小零的面庞，在那一刻，再也无法移开。面颊上瞬间涌现的红彤带起粉色的光晕。好美的人啊！不输女子的容颜，却多了一分别样的刚毅！“你——”画儿羞涩地开口。
　　接下来该不会是要告白了吧？步青珊在心里翻着白眼。“毒门”里多毒人！
　　画儿的嘤咛还在继续：“你——”
　　“你，可不可以让我画一幅画？”画儿拍着胸口，丝毫没有注意到颜料正侵染着她的绸衫。好紧张阿！终于问出口了，她还是第一次想要画活生生的人呢！
　　嘎？怎么会这样？步青珊大失所望。
　　“好！”余小零答应了，连他自己也诧异，只是，画儿有一种让人难以抗拒的力量。“不过，要等到你大姐生辰以后。”他现在要养猪。
　　“嗯，嗯！”画儿似啄木鸟般点头轻笑。这其中的不寻常只有柳书儿一个人明白：画儿天生自闭。除了柳叶门中熟识十数年的人以外，她从不搭话！
　　酸涩的滋味在柳书儿胸口蔓延，迫使她寻求新的话题：“画儿，你的罗织机打算怎么处理？”
　　“我也不知道。”二姐让她画完砸了，可是她现在心潮涌动，并没有作画的热情。这机器，若是再卡上个七八天，应该不好吧？
　　“移不动了么？”余小零问道。
　　“这么个大家伙，卡得死紧死紧的。谁有这么大力气？”步青珊分析道。
　　“那倒也是，不过，说起力气，我这里倒是有可以增长力气的聚力丹，只是——”
　　余小零的但书还没有发布完毕，柳书儿一把抢过丹药，塞进了两旁大汉们的嘴里：“有药还不早说，拖拖拉拉的毛病什么时候才医得好？亏得自己还是神医呢？”
　　余小零张大了嘴巴，似乎在等待苍蝇的光临。
　　“柳书儿，你——”他大叫。
　　“我怎么了？”身后传来“嘭嘭”的倒地声。大汉们如死尸般横挺在门前。“你下毒？！”柳书儿嚷道。
　　“我是神医，不用毒。”余小零慢斯条理。“只是这聚力丹是要凝聚多日的力量，所以服用者会先睡上一会儿。”补完刚才的发言。
　　“一会儿是多久？”柳书儿脸色发青。
　　“十天！”
　　“余小零！妈的！你放屁就不能放快点——”柳书儿的暴跳如雷维持了不到半刻钟，天生敏感的她已经感觉到了寒气的迫近。“姑奶奶下次找你算账！”她又隐去了。
　　留下满脸菜色的余小零，又是他不早说的错？
　　不一会儿，又来了一个全身只有黑白两色的姑娘。“人呢？”棋儿问画儿。
　　“走了。”画儿答。
　　“他们呢？是谁？”棋儿问的是余小零。
　　“神医，以及丫环。”画儿再答。
　　“噢，我走了。”柳棋儿提气纵身离开。
　　“哎——”望着两条不知在何处的背影，柳画儿只有兴叹。
　　“她们怎么了？”步青珊从不否认自己好奇心旺盛。
　　画儿看了一眼余小零才缓缓答道：“半个多月前，二姐和三姐下棋。三姐想悔棋，二姐不答应，两人就打起来了。三姐生气，就拿青丝、紫雾、蓝线一顿乱撒。二姐也生气，就把尸尸叫醒了。结果，二姐的尸尸就不见了。”
　　什么乱七八糟的“二姐”、“三姐”。听得头都大了。余小零从不关心此类女子打架的琐事。
　　倒是步青珊问得关切：“尸尸是什么？人吗？”
　　“不是。尸尸是二姐饲养的毒虫。圆圆小小的，平时只要主人不召唤，就会一直睡觉，所以二姐总是把它们当棋子用。现在尸尸少了一个，二姐就怪三姐乱撒毒粉，迷了尸尸的眼，才会让它飞回不来的。”
　　“对了，你刚才说你家三姐也撒了青丝？”步青珊追问道。
　　“嗯，绿色的粉末把尸尸都染绿了呢。”柳画儿使劲回忆当时的盛况！
　　却不知，此刻，步青珊凉透了的心里往外喷撒着冷汗：那一天下午，掌门师兄在后院吃葡萄、乘凉，吃到了一颗格外脆生的绿葡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