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恨歌》无香花自开

4、第 4 章

　　第四章
　　「狼群？」恨水惊讶的叫出声。仔细看去，那些绿色的星星果然闪烁着渐行渐近。起风了，草原夜晚的狂风夹杂着野兽的腥臭气息迎面扑过来，恨水只觉得手脚一阵冰凉，这才发现自己的手已经被慕天握住了，温暖而干燥的手心，让恨水一点点放下心来。也许……只要这个男人在自己的身边就足够了吧。
　　「燃起火把，护好马匹！」慕天一手扯着恨水，站在巨石上发布命令。又对着身后的恨水说明情况，「狼通常是群体活动的，一冬天它们没有什么可吃的，现在是饿极了才会攻击人类。马匹我们停在最外面了，能从狼口里抢出来估计没有那么容易。一会儿你跟着我往外冲，上了马往西跑。」
　　「你呢？」恨水紧张的站在一旁。
　　她是在担心自己么？慕天扭过头给了恨水一个自信的笑容，「放心，我在你身后。」他不能肯定自己一定就能逃出去，草原上的狼群出现的太快，通常看到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狼群一进攻，马匹就会受惊，抢不到马能逃生的机会就更少了。不过，他至少会把恨水救出去。
　　人和数目庞大的狼群对峙着，突然，狼群中的头狼发出一声嚎叫。慕天大吼一声，「放箭！」
　　燃烧着的箭弩飞向狼群，外侧的马匹受了惊，嘶鸣着，一部分分挣脱缰绳逃走，更多的则难逃狼口。
　　「冲出去！」一声令下，慕天抽出长剑第一个冲了下去，「恨水，跟在我后面！」
　　恨水拔出剑紧跟其后。她长这么大，从来没有见过狼。她听人说过，草原上的狼是一种凶残的动物，他们成群结队，一个晚上就可以把一个村落吃的干干净净。
　　狼要生存，他们也要生存，在这片沉闷的黑夜里只能拼命。
　　草原上的狼体形硕大，站起来比人都高。嚎叫着冲上来，却被慕天用剑劈死。恨水几乎看傻了，血腥的气息笼罩着全身，几乎让人喘不过气来。
　　一头狼从侧面跳了过来，跃起有一人多高。慕天应付着前方一匹又一匹的狼已经自顾不暇，只得焦急的大叫，「小心！」
　　恨水这才反应过来，双手握紧剑柄，略低了身子，剑尖顺着狼的喉头直直的划了下去。狼连惨叫声都不及发出，只听一声低沉的什么皮肉撕裂的声音，头顶降了一场血雨。
　　「你还好吧！」慕天冲过来，满是鲜血的手慌乱的抚过恨水溅满血滴更显苍白的脸，结果只能越擦越糟糕。
　　恨水觉得自己身子不由自主的发抖，抖的几乎连话也说不出来。她不是没有杀过人，她上过战场，手中的宝剑沾染过无数敌人的鲜血，但是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为了生存野蛮而血腥的屠杀。
　　慕天一把把恨水搂在怀里，憋的恨水几乎喘不过气来，但是那种温暖的气息即使混杂了太多的血腥也让她感到安心。「不要看了，跟着我走！」
　　慕天几乎是半拖着恨水一路砍杀出一条血路。
　　「上马！」慕天一托恨水，直接把她丢到枣红马上，自己跨上白马，一带缰绳，「快走！」
　　恨水下意识的跟着慕天。两匹马儿长鸣一声，扬起前蹄直接踏死前方阻碍道路的狼，凭着高大的身材一路冲撞出去。
　　恨水被浓重的血腥气熏的头晕脑涨，一阵阵的恶心，身子软软的一点点伏到马背上去。慕天紧紧的挨着她，「恨水，坚持住！你是天朝的皇子，拿出勇气来！我们必须冲出去！」
　　眼前黑压压的……一片片绿色的眼睛，怎么可能跑的出去。恨水小声的自语，「我才不是皇子……出不去怎么办？」
　　「相信我！恨水，不是皇子也是金鹏王朝最勇敢的公主！苏恨水，你要是敢给我死在这里，我就夷平整个中原为你陪葬！」
　　于慕天的怒吼终于有了效果，恨水慢慢的从马背上直起了身子，一夹马腹，速度顿时快了很多。
　　慕天刚松了一口气，就见一匹狼迎面而来，一跃咬住枣红马的脖颈。枣红马扬起前蹄，硬生生将狼甩了出去。恨水一声尖叫，受伤了的枣红马已经控制不了自己的速度，眼看着就要栽倒下去。
　　慕天伸手抱住恨水的腰，「松手，跳过来！」
　　恨水只看得见慕天的眼睛，焦急的，鼓励着自己，一咬牙向上一跃。被慕天稳稳的抱在怀里，只觉得身子在空中绕了一个半圈，睁开眼已经反身坐到了马前。
　　「乖，抱紧我！我们能冲出去。」恨水抱紧慕天的腰，把整个头埋在他的怀里。什么都感觉，只听的见于慕天有力的心跳，一下下，渐渐和自己跳成相同的频率。一定不会死在这里的，恨水突然有了这样的冲动。
　　抬起头，重新举起自己的宝剑。身后的狼群正紧紧的逼过来，呼出的热气几乎喷到了脸上。一只已经奔到了近前，猛的跳起。恨水毫不犹豫的一剑，狼头落地。
　　慕天惊讶的看着自己怀中仍是脸色苍白的女子。恨水冲他笑了一下，仍是紧紧盯着身后的狼群。慕天低下头，在恨水的额头印下一个吻，什么都没有说。

　　天亮的时候，一匹白马在太阳升起的地方缓缓的倒下，马上的两个人一同滚落在地。身材较为高大的那个人紧紧抱着自己前面的人，仿佛抱着一生不愿放弃的珍宝。好在太阳完全升起来之后，一支商队远远的朝这边走来，悠扬的歌声伴随着疆西草原特有的民歌，驱走了草原黎明前最后的一抹黑暗。
　　「少爷！这里有人！」前面巡逻的哨兵高呼一声，快速的折转回来报信。转瞬，几匹马一起跟了过去，为首的那人衣饰华贵，却似中原人的装扮。
　　「少爷……你看这两个人……」一旁的老者仔细的看着地上相拥的两人，被鲜血染的看不出本色的衣服，却看不清伤口到底在哪里。
　　「她是女孩子。」被人称作少爷的年轻人抱起恨水，让手下抬起于慕天。
　　老者有些紧张，「少爷，我们还不知道他们的身份。」
　　被称做少爷的人毫不犹豫的撕开恨水左肩的衣物，光洁的臂膀上，赫然露出一点花瓣形状的胎记。老者倒吸了一口冷气，少爷只是笑了笑，轻声道；「她是金鹏王朝的信王恨水。」

　　这是什么地方？恨水睁开眼睛，望着头顶灰黑色低矮的帐篷。浑身酸痛，特别是拿剑的右手，几乎完全无法动弹。她记得昨天自己和于慕天一路冲出了狼群……慕天？于慕天呢？
　　恨水猛的从床上坐起来，脑袋疼的恨不得抱住枕头大哭一场。门帘掀开，带进一室的阳光。是一个陌生的男人。
　　「你醒了？」
　　「你是谁？我的朋友呢？」
　　男子只站在门口处，礼貌的没有靠近。「在下夏淳，这个商队的老板。我们在路上发现昏倒的二位。放心，你的朋友只是受了点轻伤，在另一个帐篷里休息。」
　　「多谢夏兄。我想去看看他。」恨水放不下心，挣扎着想起身，却见夏淳猛的转过身去。「姑娘……」
　　恨水吓了一跳，这才发现自己只穿了月白的里衣，脑子里哄的一声。长这么大，她从未在外人面前暴露过自己的身体。而现在，这个男人已经知道她是女子了！恨水眼里杀机突显，转瞬又散了开去。这个人并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并不知道自己是信王恨水。在这里，除了于慕天，再没有人知道自己是谁，想到这里，恨水竟是一阵轻松。
　　夏淳背着对着恨水，「草原上行走方便，在下不小心揭破了姑娘的男装还请见谅。」
　　「没关系……只是一时不习惯而已，小……小女子叫水儿。」几百年没用过这样的自称，恨水几乎咬掉自己的舌头。
　　「哦，请水儿姑娘稍等，我让丫头进来帮忙服侍。」说着撩帘走了出去。
　　恨水微微松了一口气，。帘外就有女孩子娇俏的声音，「水儿姑娘，我们可以进来么？」
　　「哦……进来吧。」两个漂亮的小丫头端铜盆面巾掀帘进来，笑的像着草原上盛开的野菊花。
　　「水儿姑娘你醒了，睡的还好么？」
　　「还好，我那位朋友他……」恨水忍不住打听。
　　两个小丫头掩口相视一笑，「那位爷身体健壮，一点点伤是不碍事的。」
　　「伤到哪里了？」恨水紧张急了，慕天受伤了，偏偏这几个人都猜谜语似的不肯说个清楚。
　　「姑娘自个儿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先洗漱，再看这些衣服那套比较合身，姑娘原来的衣服满是血迹，已经丢掉了。听那位爷说，你们是遇到了狼群，两位真是命大呢。」
　　恨水匆匆洗漱，抬头一看小丫头手上的衣服，顿时傻了眼。托盘上一套套的衣服，中原的丝绸，疆西的皮草，各式各样，一应俱全，只是全部是女式的裙装。
　　「姑娘觉得那套比较合适？我们服侍姑娘穿上。」小丫头眨巴眨巴眼睛，笑意盈盈。
　　恨水怀疑这些人是不是故意的。随便指了一身衣服，「就这件吧。」宝蓝和月白相见的绸料，衣摆，袖口领口都是白色的毛皮滚边。细致的金银丝线绣着不知含义的美妙图案，衣服衣展开，恨水自己都有些看傻了眼。
　　长这么大没有穿过女装，以前在宫里看到宫女的裙装就羡慕的想掉眼泪。生平第一次穿裙装却是异域的风格。
　　就听小丫头一边帮恨水穿衣服，一边絮叨着，「姑娘皮肤这么好，一定是中原人吧。穿这身衣服最是好看了。这是疆西于族的姑娘最漂亮的衣服。」
　　恨水一惊，下意识就想换掉。两个小丫头忙拦住了。「姑娘不要动，马上就好。」
　　两个人蝴蝶一样灵巧的上下翻飞，替恨水扎好头发，插上头饰。一会儿便收拾完毕。恨水试着走了一步，只觉得头重脚轻，几乎连路都不会走了。
　　两个小丫头笑得花枝乱颤，伸出手要去给恨水扶，却被恨水挡开，赌着气，小跑着冲了出去。
　　出了帐篷才发现眼前圆形分部着数个帐篷，她并不知道慕天在哪里。好在夏淳并没有走远，在隔壁的帐篷前冲她招手。
　　恨水忙稳住呼吸斯斯文文的走过去，其实心里急得半死。
　　「姑娘穿这身衣服，真的好漂亮。」
　　要不是平时良好的礼教，恨水真要骂过去。这种时候了，这个人还有闲心在这里夸她衣服好看？！
　　恨水低头道了声谢，直接撩开帐篷的布帘。帐内帐外两重天地，一张宽敞的大床上，于慕天枕着松软的垫子半躺着，身前一个衣着艳丽的女子正端着青瓷碗小心翼翼的向他嘴里喂送。旁边一个丫头跪在床边捶着腿，另外一边还有一个丫头轻柔的按摩着慕天的右肩膀。
　　恨水呆立在门边。「于……你……」忍住没有呼出慕天的名字，恨水望着他，「你伤到哪里了？」
　　于慕天的表情何止一个惊讶能形容，目瞪口呆的看着一身于族传统装束的恨水，忍不住咽了口口水，「你穿这身真的很好看！」
　　天下男人怎么都是一个样！恨水怒气冲冲走过去，「我问你伤到哪里了？」
　　「好歹我是有伤在身，稍微客气一些吧。」于慕天挑了挑眉头，存心故意逗弄恨水。可恨水的好脾气也显然不是对他用的，伸手就要掀于慕天的被子。吓得旁边的几个丫头全躲到一边。
　　「别掀别掀，天还是很冷的。伤在这里！」于慕天伸出右手，手腕上被纱布薄薄的裹了一层，「被狼抓了一下。」
　　恨水眼圈一红，恨不得拿刀就砍。他知不知道他让她多担心！
　　夏淳正好跟进来，「两位感情真是不错……」
　　「她是我妻子。」
　　「他是我哥。」
　　一口同声，一脸的尴尬。于慕天忙坐起来，打着圆场，「我们是表亲，自小定下的娃娃亲，不过还没有成婚。」
　　恨水脸一红，慕天不知道什么时候凑到了她的耳后，「真没默契，记得叫我穆天。」
　　「怪不得……水儿姑娘这么担心你。」
　　水儿姑娘？慕天渺了一眼恨水，果然见恨水从脸红到脖根。夏淳似乎以为恨水在吃醋，忙又向恨水解释，「其实穆公子也很担心你的。看你没事才肯昏过去。二位都只是太累了，身上都没有重伤。」
　　慕天揉揉鼻头干笑两声，这能算的上是夸奖么？
　　恨水不站在一边不作声，夏淳看了看二人，吩咐手下全部退下。「穆公子的胳膊上有一些拉伤，水儿姑娘在这里就足够了吧。明天一早我们商队出发，二位便上路吧。」
　　「多谢夏公子了。」
　　慕天行礼目送夏淳等人离去，又看了看还在一边别扭着的恨水。「喂，过来坐吧。我右肩膀拉伤，需要按摩。」
　　「我不会。」恨水回答的僵硬。这个于慕天是故意安排让他们独处一室的，还妄想占她的便宜，说是他的妻子。想到这里，恨水脸上又是一阵燥热。
　　「天没天理人没人性啊。」慕天一头栽在松软的床上，喃喃自语，「早知道就不费这么大力气非要救这个人出来。」
　　恨水知道他是说自己，怒气冲冲的走过去，一把抓住慕天的肩膀，疼的慕天哀哀直叫，「喂喂，轻点，轻点啊。」
　　「你还知道疼？」说着，却是不由自主的放柔了力道，按摩着右臂上的肌肉。因为不停的挥剑的缘故，这只手臂上的肌肉已经僵硬了，一块块石头一样。不一会儿，慕天就是一头的汗水，而恨水同样不轻松。抬起头满眼的担心，「很疼么？」
　　「……不……不疼。」知道他是说谎，恨水却不知道对他说什么才好。是这个人救了自己，混乱的意识里只有他不断的鼓励的话语和稳定的心跳声。那种混合着皮革味道的温暖气息，是她一直没有放手的最主要原因。
　　「谢谢你救了我。」
　　「我说过我会去接你的，还没有看到真正的于族的草原，怎么可以把你丢到狼群里。」
　　恨水的手一松，面色不善，「那句话你以后不要再说了。」
　　「哪句话？」于慕天明知故问，「现在疆西的草原上，除了我没有人知道你是谁，你就这么放不下？」
　　恨水不敢看他的眼，她不是不想放下，若是有选择，她决不会当什么金鹏王朝的信王。在这个世界上，其实只有身边的这个人把她当作一个女孩子看待，疼惜她，照顾她，而不像别人，在她身上寄托了那么多所谓的冠冕堂皇的希望。
　　「如果……我其实是想，如果我可以向金鹏王朝提亲赢取你该多好！」
　　「你开玩笑！」恨水吃了一惊，慕天突然拉住恨水的手，一带，拉到自己的身上。恨水刚要挣扎，慕天在她耳畔小声的说，「有人偷听！说别的！」
　　恨水一愣，转瞬已经反应过来，「呃……你给我的小草人，我弄丢了。」
　　这次轮到慕天愣住了，忍不住轻笑出声，「那个你喜欢的话，我再给你做。那本来该是女孩子做的东西，我从小跟着母亲也学会了。」
　　恨水忍不住去看自己的手掌，比一般女子粗糙的多得掌心只有练剑留下来的道道老茧。恨水偷偷的想缩回去，却被慕天抓的更紧了，仿佛知道她在想些什么。「你知不知道我当年跑到后宫就是为了找你。」
　　恨水一惊，这是当年用皮鞭都不能让他开口的事情。
　　「在金殿上看到你的时候我以为你是不食人间的仙子，后来在后宫看到你，才觉得你和一般的女孩子没什么区别，但是你比一般的小孩子，甚至比我都坚强的多。全族被驱逐的时候我就想，既然你都可以承担一个金鹏王朝，我也一定能承担起一个于族命运。」
　　恨水瞪大了眼睛，「外面有人……」
　　慕天噗哧一笑，「早走了。」
　　恨水忙推开他站了起来，一副不知道手脚该往哪里放的表情。慕天也没有逼她。「要不要再睡一会儿？我们要晚上走。天亮前就可以到于族了。」
　　恨水惊讶的看着他，「为什么？要是再遇到狼群怎么办？」
　　「傻丫头，你难道看不出来这个夏淳有问题？他说他是经商的商人，但是有哪个商人像他这样带着这么多奴婢家仆的。」听他这么一说，恨水才发现奇怪，在某些方面，她完全不如经验丰富的于慕天。「这一带是北面进入草原的必由之路，狼群一般不会来的……再说，我们不会那么倒霉的吧。」
　　恨水也忍不住轻轻的笑了一下。如云破月出，让雨幕天不由得看傻了眼。
　　「我……有什么问题么？」
　　恨水下意识摸摸自己的脸。
　　「没，没什么。我只是觉得你笑起来很漂亮而已。」慕天坐在床边拍了拍被褥，「过来再躺一会儿吧，我帮你守着。」
　　「不不，晚上也许会很累，你休息吧。」恨水连连后退，却被于慕天一把拉了过来，「还谦让什么，你是女人！」
　　他的力气比自己大那么多，恨水一个不稳就倒了上去。突然觉得眼圈肿胀着难受，从来不知道有一个人可以依靠是一件这么幸福的事情。
　　夜，渐渐的深了.。

　　今晚有月，分外的明亮。几丝流云滑过，转瞬就被吹散。
　　商队驻扎的地方也显得分外宁静。两道人影从其中的一间帐篷钻了出来，环顾左右，并没有任何防卫的哨兵，只是四周驱逐野兽的篝火依旧汹汹的燃烧着。
　　「我觉得，有点不对。」恨水窜进马群，解开一匹马的缰绳，于慕天也解开自己白马的缰绳，安抚着见到主人欢跃不已的马儿。
　　「先走了再说。」翻身上马，一夹马肚，转瞬冲了出去，只片刻就把营帐甩在了后面。
　　「少爷，就让他们这么走了？」老者站在夏淳的身边远远的看向二人奔走的方向，「反正很快就会再见面的。」夏淳的嘴角露出一丝笑容。

　　深夜的草原上，除了马蹄的声音，只有呼啸的风声和不知道从哪个方向传来的野兽的嚎叫声。于慕天放慢了脚步跟在恨水身边。「害怕么？」
　　有你在就不怕。恨水看了他一眼，只是淡淡的说，「不怕。」
　　慕天笑了，直起身望向前方，「恨水，快到了。往前看。」
　　冲上一个小山坡。山脚下，成片的篝火连成了一片。慕天勒住马望向恨水。这样银色的月光下，屹立马上的恨水真如于族传说中的女神，忍不住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恨水，欢迎来于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