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妖落尘》施闻

2、拜尊者师入仙宫

　　第2章拜尊者师入仙宫

　　自从鬼婆婆去世后，莫言谷中的众妖便散了。

　　其中很多妖怪被柳洛辰感化，决定好好修行，不再作恶。

　　柳洛辰亲自将鬼婆婆的尸体火化了。

　　小药紧紧地抱着婆婆的骨灰盒，强忍不让眼泪落下。她从小便没见过父母，没有其他亲人，婆婆一直是她最亲的人。还记得小时候婆婆吓她，说她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小猴子；会拉着她的手给她讲好多好听好玩的故事……那段日子真是太幸福了！可这些美好却再也回不来了。

　　从此她一个亲人都没有了！

　　正当她陷入在往日的记忆中，柳洛辰轻轻拉住她的手。她抬头看他，他还是那副温柔亲切的样子，小药本该恨他，这时却怎么也恨不起来。

　　柳洛辰弯下身子，伸手在她的眼角边一拂，手指上竟沾上了一滴泪水。原来她说好不哭的，到底还是哭了。柳洛辰无奈，温柔地牵起她的小手，起身道：“以后你便是本尊的徒弟，本尊会好好待你。”

　　虽然鬼婆婆是自尽的，但说到底，鬼婆婆是因他而死，他需负最大的责任。他牵着她的小手向前走去，没有看见小药正睁着大大的眼睛懵懂地看着他。

　　小药想起他在婆婆临死前答应过婆婆的话，觉得神尊大人必会好好待自己。现在容不得她选择，他已经是她最亲的人了。她可以暂时放下仇恨，只因为婆婆让她信他，她便单纯地相信他。

　　她一手抱着婆婆的骨灰盒，另一只手却从柳洛辰的手中抽出。柳洛辰还以为这孩子是在恨他，但小药却拉住他的袖子，轻轻地叫了声“师父”，并示意他弯下身来。

　　既然小药喊了这声“师父”，便算是拜师了。柳洛辰弯下身子，小药便立即踮起脚尖，小鸡啄米般地轻轻一点，竟在他的脸上落下一道浅浅的吻痕。这是一种代表信任和友好的行为，柳洛辰心里清楚，但这却让他想起了鬼婆婆在房间里对他说的那些话，不由得皱了下眉头。

　　小药哪里知道有什么不对劲，又将自己的小手握住他的手。那是一双白皙修长的手，师父的手竟比女子还好看，小药笑的无暇。柳洛辰又道：“现已拜本尊为师，日后便不必再穿这种衣服了。”

　　他轻轻挥了挥衣袖，小药身上的青衣即刻变成了一袭白衣，白衣飘飘，煞是好看。接着，他召唤出轮回之剑。两人立于剑上，随风而起，当空飞行。

　　小药从未见过御剑飞行，第一次见了，不安分起来，不知不觉将手从柳洛辰手中抽出。她俯身往下看，这一看，可不得了。

　　地上的所有东西看起来都如蚂蚁般大小，飞的实在是高，吓了她一跳，一个重心不稳，差点跌下去，好在柳洛辰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拉住。

　　这下她惊魂未定，不敢再乱动，情急之下抱住了他。

　　柳洛辰当她怕了，说实话，她也的确是怕了，但后来她不再害怕，却仍不想将手收回。因为抱着他很温暖、很舒服，能令她安心，她喜欢抱着他。小药看着温柔的师父，心里暗暗下定决心，今后一定要好好向他学习，成为像他那样厉害的仙人，以保护世人为己任。

　　当五彩祥云从她身边飞过时，小药乖乖地跟在柳洛辰身后，却仍是左顾右盼，对身边的一切都充满了好奇。

　　这时，剑在一座仙山上停下，柳洛辰收好剑牵着她的小手向前走去。

　　穿过一片云雾缭绕的翠竹林 ，有一座石桥架在流云之上，石桥旁是飞泻的瀑布。走过石桥，是一片桃林，花开锦绣，落英缤纷，小径由鲜花铺满。踏于鲜花小径，小药早已惊呆了。以前她哪里见过此等仙境，第一次见到自然惊喜不已。待穿过鲜花小径，映入眼帘的是一座仿佛由白玉雕成的宫殿，这便是洛辰宫了。

　　未待小药踏上阶梯，柳洛辰松开了她的手，柔声道：“在这等为师。”

　　小药虽然不知道他要去做什么，但仍是乖乖地点头，望着他离开的背影，直到他消失在大殿之中。

　　师父走了，小药在玉阶上坐下，一直等着。等了许久，仍未见他出来，空气中静谧出奇，她突然发现，这洛辰宫虽美，却好像除了他们师徒二人便无他人。一个人真的闷得慌，想到莫言谷虽在仙界名声很差，更是人间的地狱，但那却是妖精的天堂，小药在那过得也是潇洒快活，可这里，她人生地不熟的，着实寂寞，那么再美的风景又算得了什么呢？

　　没有朋友，没有亲人，没有爱人，这便是人人追求的仙境吗？

　　突然，身后传来一阵轻微的咳嗽声。小药以为是师父出来了便立马起身，转身却看见一青衣男子站在玉阶之上衣袂翻飞，那样的绝尘，只是一双眼睛被掩藏在一张银质面具下，犹如大海般深邃，让人捉摸不透。

　　他是这么羸弱，好似一阵风便可以吹走。他是谁？小药可以肯定，他不是仙，因为他身上有和她一样的“妖气”。洛辰宫怎会随便让一个妖精进来？额……她，她应该算是个例外吧，可是既然有她这个例外存在，那也难说有其他例外了。

　　男子看见小药一直盯着他看，也着实疑惑不已，他的魂魄尚不完全，世人怎能看得见他？

　　一双好看的凤目盯着小药不放，小药感觉自己的内心好像被刺透了一般，谨慎地问：“你是谁？”

　　他没有回答，反而嘴角微微扬起，如此邪魅的一笑，颠倒众生的一笑。男子挥了挥宽大的衣袖，转身向大殿内走去。他是谁？小药见他要走便赶紧追了上去，却因跑得太急与出殿的人迎面相撞，一个重心不稳，向后一屁股摔倒在地。

　　屁股摔在地上，好似裂成了几瓣。好疼！小药揉着受伤的部位，起身后，才发现眼前的几个人。其中的两个人她并不认识。中间的男子锦袍加身，神情严肃，气势威严。右边是个奇怪的白发老头，正轻抚自己长长的白须，似乎是个学识渊博的仙人，而左边自然是她的师父。

　　小药郁闷得要死，不明白这两人和刚才的奇怪男子到底是从哪来的。她开始不知所措起来，这时，面前出现了一只修长的手。她拉住那只手，起身躲到柳洛辰宽大的衣袖后。

　　“小药，快拜见天帝和镜影大帝。”柳洛辰吩咐道。

　　师父的命令，小药怎敢不从？只是那个天帝好像天生与她有仇似的，板着张臭脸，让她心生怖意。她心不甘情不愿地敛袖作礼道：“小妖莫小药拜见天帝和镜影大帝。”

　　天帝冷哼一声，没用正眼瞧她，只是对柳洛辰道了声：“洛辰，朕先回宫了。”说完，腾云驾雾而去。

　　镜影大帝微微一笑，打趣道：“这丫头模样倒生得不错。”他似话中有话，接着又说了几句客套话，也拂袖而去。

　　见两人已走，柳洛辰才道：“走吧，为师带你去你的房间。”说着，牵着她的手向前走去。

　　走到半路，小药忍不住又拉了一下他的衣袖。

　　他停下脚步看她，她本想问刚才在大殿外的青衣人是谁，但想到刚才的一幕，却是担心着更重要的一件事，垂着头嗫嚅道：“师父，天帝是不是讨厌我？我会不会被赶出去？你会不会不要我？”天帝那样的表情不由得让她后怕，现在她只有师父了，若仙界不容她，她能去哪儿呢？

　　柳洛辰轻轻地抚着她的头发，肯定道：“不会，只要为师在这里，便没人会赶你出去。”温柔的声音就像一道温暖的阳光照进她稚嫩的心灵。对啊，只要师父要她，她便能留下来，如此，还需管其他人的想法做什么？小药责备自己胡思乱想。

　　柳洛辰带着小药来到了一个院落外。院落内有一间房，正是他特别布置，完全与她在莫言谷的住处一样。柳洛辰只怕她会住不习惯，才变幻出这么一处。

　　他抬手，桌上便多了一个白色的陶瓷罐子，那是鬼婆婆的骨灰盒。小药小心翼翼地将它放在进门便可以看见的柜子上。她认定婆婆还在守护着她，所以放在显眼的位置只要她进门，不仅她可以看见婆婆，婆婆也可以看见她。

　　柳洛辰并不明白自己为何能和小药这般心无芥蒂，尽自己所能保护她。难道是因为她单纯，不像他人那般伪装自己？而他早已伪装太久？

　　比如小药问他，为何镜影大帝已经衰老，而他却是年轻人的模样，这个问题可以说是对镜影大帝的大不敬，便也是对他师兄的大不敬。他却没有动怒。

　　神帝一生只有三个徒弟，大徒弟是现今的天帝，二徒弟便是镜影大帝，而他则是最小的师弟。他一向尊重师长，怎容许他人说师兄的半个不字？

　　他向小药耐心地解释，镜影大帝之所以保留着那些苍髯和皱纹，是他年过而立才开始修仙，在年龄很衰老的时候修得仙骨，但他修仙极早，又有慧根，二十二岁便已修得仙骨，所以一直保持着二十二岁的容貌。

　　两人聊着聊着，天色渐渐暗淡。洛辰宫虽位于一座灵山之上，时辰却与人间无异。

　　他看了眼将要入暮的天色，嘱咐道：“时辰不早了，早些休息吧！”小药听了他的话，睡意很快涌了上来。自从婆婆走后，她便没有好好睡过一觉。小药看着他，点头嗯了声，便像只小猫一样钻进了被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