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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断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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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仙们都是很识得礼数的,尤其是如今天界已多年无事,导致闲暇着的神仙们纷纷显示有那啥的闲的那啥疼、没那啥的YY一个出来也能跟着疼的态度,因此练就“不放过半点热闹”的热情品质。所以当我在生辰那日出了内室,看到大厅里堆满的大大小小形形□的物件,已经能很淡定的过去拆分了。
丹玲珑、九转还魂草、彩碧灵兽卵……
“不错不错,有进步。”
身边传来某人带着戏谑的声音,我看了他一眼,低下头继续拆礼物。
夜明珠、青砂骰……
“虽然手抖了点儿,胳膊僵了点儿,表情生硬了点儿,神情的热烈显眼了点儿,不过至少可以做出一副淡定样子,比从前强多了,很好很好。”
“……”我终于忍不住撂下手里的包裹,咬牙,“师兄,今天是我九千岁生辰。”
“嗯?”他眯着眼笑。
“请留点口德,不要影响我的心情,谢谢。”
“这么快就生气了啊,”他继续笑,“不就是每次你收礼物时多说了两句‘实话’么,你到现在还没能习惯?久枉,这样可很难做个心胸宽广的神仙。”
我无语,为了避免不被他气死,低头继续之前没拆完的包裹。
之前忘了说,师兄对我算是不错了,可他最可恶的一大特点,就是喜怒无常外加毒舌。
……唔,这么算来,应该是两个。
而最最可恶的,这个特点依然如之前的很多特例一般,主要针对我一仙。
我……
我没话可说。
毕竟他说的都是事实,不过偏偏要一次次提起来就不是无心而为了。
“好了,九千岁也算个大日子,这次的生辰礼物可费了我不少心思,再生气就不给你了。”迭墨的语气忽然柔软下来,走近两步到我身前,拉起我的手:“久枉,和我来吧。”
右手被有些陌生的温暖触感瞬间围拢,我下意识打了个寒战拼命往回抽。迭墨怔了怔,手上却未放开:“怎么了?”
心底那强烈的不适感须臾即过,我抬头看到他疑惑的神情,若无其事的笑了笑:“没事,就是有些没反应过来。”
那一瞬间莫名产生的抵触情绪,分不清是恐惧还是悲伤,仿佛只是错觉。我摇了摇头将那心底隐约滋生的不祥预感压抑下去,“你准备的礼物呢?”
他的表情有些神秘:“呐,先兑现我三千年前对你许下的承诺,然后带你去个地方。”
“承诺?”我愣了下,开始回忆三千年前他许过什么了不得的承诺能记了这么久,想了半天认命抬头,可怜巴巴看他:“求提醒。”
“……算了,看着你生辰的份上,不为难你了。”他叹了口气,用一种绝望的目光看着我,“三千年前,天妃生辰,你要听曲子。”
“……”
我想起来了。
果然,岁月是把杀猪刀,X了XX,X了XX,X了XX……当初这事我牵肠挂肚了三百来年,如今居然就被我这么轻描淡写的,给忘了。
……= =
从瞬间沧桑时光不饶人的感慨中回过神来,看到迭墨面无表情的脸,一瞬间忽然灵光了:“你准备的礼物,是《墨芳》?”
迭墨脸上顿时有了表情:“哦?为什么会这么想?”
我扳手指:“你以前说过,三界八荒最难得的四样乐舞,三样我都有幸领略过了,只差这么一个。而师兄你作为一个器乐上的天才,怎么能只会一样呢?你说是不是?”
狗腿是神马,可以吃么?
淬蝶是种天生亲近乐艺的生物,对这方面的领悟对修为心境的提升也有不同程度的辅助作用。迭墨与我相处数千年,对这一点早已清楚的不能再清楚,否则也没必要花费不小的心思去寻那些所谓的“娱人之技”。
“师兄,谢谢。”
“嗯。”他点头,顿了顿加上一句:“真乖。”
“……”
迭荼山脚下便连着人界三千红尘,妖仙人鬼混居一处,竟也维持着一种诡异的平衡。而那开满迭荼山的双生繁花,到了这里却已寻不到半点踪迹。
“第二只淬蝶的气息并未笼罩到这里,所以没有花是很正常的。”听完了我的疑问,迭墨随意的回答。
“没有淬蝶的气息就没有迭荼花?”我有些不解,“那当初我去人界报恩时,那个太子哪里来的迭荼花?”
迭墨似乎有些不悦:“别再说什么报恩,那也算欠下恩情?……你当初下界虽封了仙力,气息却是不变的。在你呆着的那个地方,正巧有位正经历劫数的仙人,术法应该很是高深,正好对你产生了影响,因此在那里催生出迭荼花。”他顿了顿,“不过等你回返天界后不久,就该凋谢了。”
“居然这么巧?”我有些无语,“真可惜,都不知是哪位仙人,否则或许能够拜望拜望。”
“这种事要看机缘的,”迭墨的话明显就是敷衍,“好了,就在这里……”
他似是微微一怔,余音顿止。
这是迭荼山脚下的一处无人荒野,此刻视线之内百余米外的丛木间却有两人独处。那两人都是我的熟人,两个男子,正是三师兄玉重楼与七师弟史可卿。
我与迭墨站在山脚处的高地上,视野居高临下清晰明了。我看到史可卿未褪晕红的面颊,玉重楼难得难得怒气分明的目光,无声的咽下一口唾沫。
这是……什么情况?
莫非传闻中拧折不弯的七师弟终于被锲而不舍的三师兄给掰弯了?
又或者……是即将得手之际,被我们捉JIAN在野?
直到一刻钟后被迭墨带上另一处无人林地,我还没能反应过来。
“刚刚的……是幻觉?”我抬头仰望天空,觉得自己的声音从未如此不着调。
“唔,我希望是幻觉。”迭墨认真的回答。
“……”
这场惊吓终究过去,我只默默祈祷刚才的意外没能打搅二位师兄的雅兴,毕竟有句话叫打扰人家谈恋爱会被某种长耳马科动物踢。而眼前的迭墨更是淡定如昔,从我手腕上脱下那只白玉镯笛,“听着啊。”
“迭墨,”一瞬间忽然冲动的开口,“听完这支曲子后,你要带我去哪里?”
他侧过头来看我:“就在这迭荼山上,有个好地方。”
心底难言的惴惴感让我还想说什么,最终还是看着那双温柔的眼咽下了那些说不清的不安,自抵达迭荼山后便始终未褪的不安,“哦。”
意料之外的,《墨芳》的音色并没有与曾经相似的震动,除了那极为袅娜婉转的调子,柔丝盘绕一般,仿佛墨线成丝,无声的围拢裹挟,步步沦陷。
一曲很快至尾,心头的不安不知何时消散,却有些微渐生的恍惚感。迭墨将镯笛重新套回我的手腕,玉器与肌肤接触的瞬间有些冰凉,很快被体温捂得温润。他笑了笑:“走吧,我带你去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