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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第 3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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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颢没有说话,默许了苏璎的行为。
苏璎透过窗户的空隙往外瞧,发现在太子身边还有一个熟人,江丽月。
姚妙云不是说江丽月失宠了吗?在这件事上姚妙云也骗了她?
江丽月神色不大好看,目视四周一脸惶恐,走到一半,太子忽然顿足,问她说:“你对这里熟,快说说这里都有什么好玩的。”
江丽月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太子,奴婢真的是被人陷害的,有人打昏我,把我扔进这里,之前奴婢从来没来过这种地方。”
“那带你来有何用?!”太子脸上露出嫌弃。
此时姚妙云的未婚夫,张珣一脸暧昧地开口:“太子,良娣倒还真有些妙用,只看太子舍不舍得了。”
太子精神一震:“这贱婢自甘下贱,已经不是良娣,被孤贬为奴隶了,有什么舍不得的!什么妙用,你直说就是。”
张珣嘿嘿一声,说不出的猥琐:“这双夹一式,不知太子可听过。”
太子摇摇头:“走,我们进去细说。”
江丽月打了个寒战,神色顿时越发凄苦,在太子的推搡下,含泪向前。
苏璎和陆颢也从包厢出来,远远跟在他们身后。
以往进门的客人都有小厮指引,让他们走不同的路去包厢,一来是免得客人撞上,二来是避免有人抓奸。
但这次小厮们都去关心老板的伤势了,一个疏忽,让太子几人自己走了进来。
巧的是,明月公主和姚妙云两人正神色匆匆往外走。
两拨人迎面撞到一起。
太子和明月公主两兄妹一照面,不禁各自后退一步。
两人都是极要脸面的人物,脑海里疯狂想着借口,一时间无比尴尬,静默无语。
而张珣和姚妙云那就不只是尴尬两个字了。
他们两人可是未婚夫妻!还是不到一个月就要成亲的那种!
一见面,二人先是一愣,他们的婚事是由长辈做主,婚前没见过几面,所以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但总归是认得的,当发现站在自己对面的是自己未婚妻的时候,张珣差点跳起来,他怒指姚妙云,气的眼睛都红了:“你这□□!居然敢来这种地方!”
姚妙云本还心虚,听见他说这话反而冷静下来了,毫不客气怼回去:“这地方怎么了?你不是也来了吗?”
“我是男人!”张珣理所当然地说道。
姚妙云一声嗤笑,没有说话。
张珣黑着脸道:“此事我会告诉两家长辈,姚妙云,你等着身败名裂吧!”
姚妙云表情一僵,看向身旁的明月公主,她倒也不是很害怕,毕竟有人给她兜底:“公主,这事您该为我说句话吧?”
明月公主只觉头痛,她不明白为什么姚妙云不先对张珣服个软,说两句好话,那样事情未必会走到如今这一步。
可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她只能硬着头皮处理。
“张公子,妙云会出现在此处,另有一番曲折,你先别动怒,容我细说。”
张珣还是给明月公主这个面子的,只哼了一声。
明月公主说着,又看向太子:“其实我们来这,是因为本宫一个下人的弟弟失踪,央求本宫帮忙。本宫这才寻了过来,我跟妙云是在街上巧遇,妙云心善,也想帮忙,才跟我一起来的。我们进来之前,倒真不知这是个什么地方。”
明月公主还是有两把刷子,短短时间,已经想出这么一个合情合理的借口。
当然里面肯定有些破绽,但只要给她一些时间,她一定能安排妥当。
太子干笑了一声,目光躲闪:“孤和张兄也只是想寻个地方喝酒而已。”
明月公主微微一笑,并没有揭破太子一个刚跟皇帝慷慨激昂说要励精图治的人,怎么会出现在这温柔乡。
她看向张珣,言辞恳切:“这事因本宫而起,希望你们不要因此心生嫌隙,我会为你们备上一份厚礼,作为二位的大婚礼物。”
这两位家底都不甚丰厚,能出点血把他们俩给安抚住了也行。
姚妙云听见她这话,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明月公主,要您的礼那多不好意思,不过正好有件事需要公主帮忙。我爹在云县和张郡公合买了一个铁矿,但有些手续一直没有办下来,公主您看……”
张珣听她这话,眼睛也亮了起来:“对对对,这个忙就麻烦公主了。日后我二人大婚,也会感激公主您这个大媒人的!”
那个矿如果真的能挖,那戴个绿帽子又怎么了,左右他也是个玩得开的,只要姚妙云不生别人的孩子就行。
毕竟两家本就因这矿才结的亲,而且那并不是个铁矿!而是个金矿啊!
明月公主的笑冷在脸上,半晌才说:“这种事情本宫也插不上手。”就算真的能插上手,她也不能帮忙,万一日后出了事,她可担不起这个责任。
姚妙云自然接收到明月公主威胁的目光了,不过她并不害怕,她手里捏着明月的把柄,这种千载难逢的机会,当然要好好利用。
“公主聪慧,一定能帮忙的,或者公主帮忙想个办法。如果此事解决了,那公主就是我们的大恩人,以后我和张珣任公主驱使,公主的秘密,我们就算掉脑袋,也绝不往外说一个字!”
张珣跟着附和,此时两人已经完全没了刚刚的剑拔弩张,简直恨不得手牵手搂到一块去。
明月公主轻轻吐了口气,她此时已经骑虎难下。
忽然,她看向太子:“皇兄如今已经参与理政,见识比明月多些,皇兄应当更能帮上忙。”她得拉一个下水。
太子愣了一下,明月公主对他盈盈一拜:“皇兄就当帮帮明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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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走后许久,苏璎才抱着陆颢胳膊,喃喃出声:“裕安金矿……”
钱,好多钱。
这条金矿特别富裕,在小说里面有过描述,是直接养活了一支十万人军队的富裕程度。
不过那军队不是陆颢的。
这支十万人的队伍为陆颢制造了很多麻烦,也让他损失了几员大将。
苏璎想跟陆颢剧透,让他抢先占领那条金矿。
现在张、姚两家人只知有金矿,不知金矿具体位置,他们还要一年左右,才找到真正的金矿所在地。
在那一整条金矿面前,她那一百万两银子又算得了什么。
唯一的问题是,怎么剧透才能保住性命。
按照书里陆颢的行事风格,苏璎觉得自己如果在陆颢面前表现出预知的能力,肯定会被他关起来榨干,然后毫不留情地杀了。
苏璎摸了摸自己的脖子,魂不守舍地往外走去。
没走两步,被陆颢拦住。
一个绣着蝴蝶的粉色荷包递到她面前,苏璎还能闻到荷包上的胭脂香气。
“这是什么?”
苏璎看向陆颢,陆颢也低头看着她,没有回答,只是用眼神示意她把荷包收下。
苏璎把荷包拿起来,打开一看,里面是五张银票,一共五百两。
陆颢一直看着她,自然没错过她的反应。她眼神一下就亮了,唇边露出毫不掩饰的愉快笑容。
“之前答应还你的钱。”陆颢顿了顿,“还有家用。”
是刚从明月公主手里面赚到的吧。
苏璎把银票拿出来,随手扔了荷包,开心地道:“交家用的习惯很好,继续保持!”
“……嗯。”
*
眨眼间三天过去,冯远的生辰宴到了。
苏璎特意穿了一件红衣,喜庆。
陆颢本还想穿着一身旧衣裳过去,被苏璎硬逼着换上了她给陆颢买的衣裳。
她陶醉地欣赏了一会:“你穿这身多好看啊!这么好的衣服买回家你居然把它压箱底,真是浪费。”
陆颢整了整衣袖,对上苏璎的灿烂笑容和亮闪闪目光,不自在咳了一声:“走吧。”
上了马车,苏璎才开始害怕起来。
一来目前冯远是最想杀自己的人,没有之一,二来小说里写冯远,不仅有心机城府,还很变态。
大约是因为小小年纪就受了阉刑,不能人道,他惯爱折磨年轻女孩。
也对正常的,健康的成年男人充满嫉妒。
都是利用,他对自己的太监干儿子们就好很多,而对陆颢和其他健康的干儿子们,就时常折辱唾骂,将他们贬损的一文不值。
她的担心全表现在脸上,陆颢一眼就能看见,他低声道:“不用害怕,你只用贺一声寿,然后自己找地方玩,我跟他说完话,会出来找你。”
苏璎单手托着脸,看着陆颢:“我不能一直跟你在一起吗?你们说话我就在门口看着,我不会偷听的。”
陆颢黑沉沉的眸子盯了苏璎一会,只说:“我跟他说完话就立刻去找你。”
苏璎失望地哦一声。
*
冯远的生辰宴在他一个经商的干儿子家里办,他今年五十九,明年才能办寿,因此今年只能小操小办。
而且时下是多事之秋,冯远也不敢太过张扬,怕触了皇帝的霉头。
不过低调中也透露着隆重,许多达官贵人都送上贺礼贺词,包括太子和三皇子。
苏璎和陆颢进门时,冯远正在一众干儿子的簇拥讨好中,面露笑意。
只是这笑意在看见苏璎和陆颢时凝固了几分。
不过眨眼间,他重新笑起来,倒当真像是见到了久别重逢的儿子一般兴高采烈:“颢儿,快过来让义父瞧瞧,义父很久没见你了。”
陆颢奉上礼物,立刻有下人打开:“五百年人参一只!”
冯远满意地点头:“颢儿有心了。”
苏璎觉得奇葩,这冯远到底是个什么心态,当面清点礼物。
让自己的干儿子们互相攀比?
陆颢拱手:“祝义父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苏璎也福了福身子,也跟着说了祝词。
冯远一副惊喜的样子:“苏小姐也来了,可真是稀客。”他一抬眼将苏璎打量了一遍。
她今天穿的是条红缨裙,鲜红的颜色穿在她身上,衬的她肤如白雪,清绝的相貌更添了几分艳色。
以前倒不觉得她如此美貌。
冯远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直到陆颢松开苏璎的手:“你去别处逛逛吧,我要同义父说话。”
苏璎点点头,正准备走,忽然一个梳着高马尾,穿一身男装的女子走过来,她笑容灿烂:“陆颢哥哥!”
说完伸手就往陆颢肩膀上拍。
苏璎微微眯了眯眼,伸出手抓住她那只要拍陆颢肩膀的手,她同样露出一个灿烂笑容,灿烂中还带点惊喜:“久仰大名,失敬失敬,认识一下,我是苏璎。”
那女子微微一怔,目光不自觉落在陆颢身上:“陆颢哥哥时常提起我吗?”
“那倒没有。”
女子有些奇怪:“那你在哪听说过我的名字。”
苏璎顿了顿,一脸无辜:“你叫啥来着?”
女子:“……”
她抽回手,看一眼陆颢,有些委屈地说:“还是让陆颢哥哥给你介绍一下吧。”
苏璎也看向陆颢,神色不善。
她怎么听那陆颢哥哥四个字那么刺耳呢。
冯远倒是看热闹不嫌事大:“颢儿,你就给苏小姐介绍一下你妹妹。”
陆颢微微颔首:“她是十九。”
那女子哼一声,一脸娇嗔:“陆颢哥哥叫我十九就算了,总要跟苏姑娘说一下我的名字,毕竟十九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叫的。”
陆颢微微皱眉,没有说话。
那女子等了一会,忍不住出声:“陆颢哥哥?”
陆颢还是没出声。
那女子像是想到了什么,沉下脸:“陆颢哥哥不是忘了我叫什么吧?”
陆颢微微勾起嘴角,看着有些漫不经心:“我记性不好。”
那女子气的瞪他一眼,一跺脚,转身跑了。
陆颢附在苏璎耳边道:“我们都按被领养的时间排号,我是七号。”
苏璎趴在陆颢肩窝闷笑了一会,才说:“那你们说话,我去玩了。”
等到苏璎离开,冯远才冲陆颢招招手:“颢儿,你过来。”
*
冯半烟——也就是十九如今正脚踹下人出气,她头一回受这种奇耻大辱。
她是冯远堂哥的女儿,父母都得病死了,冯远怜她无父无母,才收她做自己干女儿。
冯远收了二十多个义子,只有这么一个干女儿,还是跟自己有血缘关系的,对她一向宠爱。
冯半烟也是被这群干哥哥给捧在手心,说是他们的公主也不为过。
刚刚冯半烟被气走,立刻有五六个干哥哥追过来,做出各种丑态哄她高兴。
冯半烟好半天才开心一点,但这个仇她不能不报。
她对陆颢,倒其实并没有多少绮思,说实话,她义父这群干儿子,她一个都看不上。
一群被她义父驯养的哈巴狗而已。
陆颢虽然从来不像其他干哥哥那样捧着自己,但也不过是这群哈巴狗中的一员。
刚刚她不过是一时兴起,想作弄一下苏璎,但没想到陆颢那么不给自己面子,连她真名都没记住。
她现在更气陆颢,而不是苏璎。
她打定了主意要让陆颢也尝一尝这种耻辱。
冯半烟脸上闪过一丝阴狠,她开口问自己的干哥哥们:“那位苏小姐在哪呢?”
“她正在六色荷塘旁边。”他们早就派了人盯着苏璎。
“义父现在应该已经开始训诫陆颢了吧?”
“开始了。”
“那就引这位苏小姐瞧瞧去!”
*
苏璎正在荷塘边打哈欠,她昨天想着金矿的事情,睡的晚了,早上还要早起,去帮香橼跟裁缝沟通。
刚刚打起精神应对冯远还好,但现在放松下来,困意如潮水般涌来,她觉得自己简直站着都能睡着。
就在苏璎想闭上眼睛的时候,忽然听见一阵呼叫自己的声音。
她立刻睁开眼:“怎么了?”
一个小丫鬟急急跑到她身边:“苏小姐,刚刚有一匹马受惊,撞了你的马车,你的车夫和丫鬟都受了伤,您快来看看吧!”
苏璎迟疑一下,抬脚跟了过去。
她内心其实是有些怀疑的,倒不是害怕冯远会杀她,苏璎今天进了这院子,如果她死了,苏若诚一定会跟冯远不死不休,冯远不会干这种蠢事。
她怕的是冯远有什么别的阴谋。
苏璎看一眼那小丫鬟,从她脸上看不出什么,苏璎开口问:“你跟陆颢说了没有?”
“奴婢来的急,还没告诉陆大人,奴婢带您去见陆大人吧。”
看见这小丫鬟没带她绕路,走的就是她刚刚来的那条路,而且一路上遇见不少人。
苏璎稍微安心了一些。
她随着那丫鬟进屋,来到刚刚的大厅。
但陆颢和冯远不在。
有人给他们指了路,说他们进屋去了。
苏璎还在迟疑,小丫鬟已经上前打开门。
门后又是一道门。
苏璎隐隐听见一些声音。
她想阻止小丫鬟,但来不及了。
小丫鬟打开了第二道门。
“啪!”一声清脆的鞭响传了出来。
苏璎看着眼前的一幕,心脏一阵紧缩。
陆颢趴在地上,单手撑地,他本应该双手撑地的,但他另一只手抱着衣服,那件苏璎为他买的衣服,被他护在怀里,没有沾上一点血污尘土。
在他身后,冯远高高扬着鞭子。
陆颢的后背已经布满鞭痕,甚至四肢,也被鞭打出血肉。
苏璎知道冯远在干什么,他在训诫陆颢。
冯远表情冷酷,白净无须的脸上写满了嫌恶:“废物东西,枉费杂家花了那么多心思教导你,如今竟成了个软骨头!”
他手中的鞭子又要挥下去。
“你个死太监敢打我夫君!!”苏璎瞪着通红的眼睛冲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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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30章 第 30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