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蔡蔡不可能这么可爱》纳兰敬晖

5、第五章

　　蔡蔡以试用为名义，打包收下了我，并冠上实习生男朋友的称号，给出试用三月，转正之后可获得无限期劳动合同的承诺。

　　“想要抓住女人的心，必先抓住女人的胃！”趁着蔡蔡还在厨房炒菜，实习期主管小姨子抓着机会如是教导我，紧跟着这丫头片子就没大没小的问我：“严严呀，你会做饭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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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原话应该是“想要抓住男人的心，必先抓住男人的胃”吧。

　　第二，你一个十几岁的黄毛丫头好意思管二十多的大小伙子叫严严这种宠物名吗？

　　第三，煮方便面和会准备火锅算会做饭吗？

　　鉴于以上三点，我直接沉默了。

　　“阿拉阿拉，看你种表情就是不会啦，真是的！”小姨子一脸不耐烦的摆摆手，换了个话题，用比川剧变脸还快的速度转化了表情，双眼闪烁着不知名的光彩，甜腻腻的说：“那你会制造浪漫不？介意不介意仅仅在吃饭的时候，顺带照顾一下蔡蔡家的小表妹？偷偷告诉你，蔡蔡家的小表妹吃得很少的！”

　　现在的90后都是小恶魔吗？别躲了，我都看见你身后的小黑尾巴在一甩一甩的啦！

　　“当然不介意。”呵呵笑着说着言不由衷的话，我默默念叨着：怎么不介意？怎么可能不介意？一定介意！

　　以后两个月中，我和蔡蔡白天正常上班，休息的时候，看电影、吃饭、短程旅游，总之，做着一切热恋时期男女朋友喜欢做的事情。

　　程珂是我初恋，蔡蔡则是我第二任女朋友，我所有和女孩子交往的经验全都建立在和程珂交往的经历中。

　　蔡蔡坦白，陈子诚是她第一任，我是她第二任。

　　偶尔聊起这些的时候，我还开玩笑的说，要是能早点遇上蔡蔡就好了，说不定现在我们连小朋友都有了。

　　长着小黑尾巴的实习期主管小姨子其实是个相当好打发的生物，送了娃儿一款漂亮的新手机之后，她连自家姐姐是不是按时回家睡觉都懒得睁眼看上一看。顺便说一句，小姨子现在很乖巧的改口管我叫哥，不再像之前那样“严严”长，“严严”短的乱叫。

　　这表示什么？当然是表示：小姨子这关通过无误。

　　在我盲目乐观的琢磨着自己是不是能提早转正的时候，九月某天晚上，洗过澡，我正无聊的在客厅抱着遥控器不停的换台，二房东大鹏用便秘一样的表情看着我。

　　实在受不了他这种有话想说，却又不知道该不该讲的蠢样，我带着恶作剧的心情问道：“大鹏，你是想借钱吗？你要想借就直说，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你想借钱呢？”

　　这家伙尴尬的笑了两声，搓着双手，一下坐到沙发上，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很严肃的问我：“阿海，你还记得程珂不？”

　　程珂是谁？啊，是个很久都不曾想起的女人了，半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但当初给了我伤害和激励的女人已经很久都没想起过了。

　　“怎么？她是给你电话，要请你去喝喜酒了吗？”我随意道。

　　半年了，按照程珂的当初的说法，经济适用男家里应该是等不及要结婚办事了。大鹏是程珂的高中同学，而且据说还是前后桌什么的，程珂办事，会邀请大鹏的，这一点毋庸置疑。

　　大鹏真是个好兄弟，生怕我听了接受不了，还提前给我打预防针。从这点考虑，我很感激大鹏的体贴，但我真不介意大鹏过去讨杯喜酒喝。

　　“啊？”大鹏挠挠头，大概是没想到我这么不在乎吧。我交了新朋友的事，大鹏隐隐约约知道，不过因为没转正的尴尬身份，我暂时没正式介绍给兄弟们说，所以他并不十分肯定。

　　“不是的，怎么说呢？”脸皮向来很厚，有一说一，有二说二的大鹏吞吞吐吐起来：“阿海，我是说，要是程珂还想跟你好？你还要她不？”

　　“我是说你心里真实的想法，别因为老爷们那点抹不开的面子就强撑着说不要！”大鹏像是鼓起了莫大勇气，连珠炮似的把话吐了出来。

　　“不要！”我摇头，答得干脆异常。我都有蔡蔡了，还要程珂干啥，摆家里供着好看吗？那是尊大佛，爷这庙太小装不下她。

　　当初提出分手的是她，口口声声要追求幸福的是她，她要的我给不了，就算把肾卖了都满足不了她。我现在……我现在只想守着蔡蔡，守着心中那点小小幸福，不因为金钱、房子、车子、别的女人这些外物就影响了我的小小幸福。

　　牵着蔡蔡的手，这女人明明坚强剽悍的要死，我却想守住她装出来的温柔。就算守不住她的温柔，在她发飙抄起酒瓶子耍浑的时候，我站在一边，陪她一起耍浑也好。

　　“这样呀……”大鹏叹了口气，欲言又止，最后没多说话，便趿拉着拖鞋回了房间。

　　程珂什么的，到底出了什么事，我一点都不想知道。我承认，我怕知道，我在逃避，3年的感情就算已经被伤得支离破碎，一点都不留恋，但是，再拿出来晃的时候，还是会疼的，最后的可能就是，我这个傻瓜会明知道受伤害，还傻乎乎的冲进去，撞得头破血流。

　　被大鹏一说，我没了看电视的兴致，回了房间，打算早早睡了，希望明早起来，就把名为程珂的女人再次忘到脑后。

　　“我们能不能不分手，亲爱的别走……”花儿乐队的电话铃响了起来，我闭着眼睛都知道，这是程珂的电话。

　　分手的时候，这就是我心情，没把这女人的联系方式删除，换了号码之后，也依旧存在通信录当中，还把这歌设成了她的专属铃声，尽管当时我觉得没什么意义。

　　我TM就是个贱货，高低还是接了她的电话。

　　这娘们在电话里哭得稀里哗啦，嘶哑着嗓子和我道歉，说想和我再在一起。电话打了半个小时，基本上她在说，我在听，偶尔打两句岔儿，敷衍一下。

　　挂了电话，我推开了大鹏的房门。

　　“大鹏，你是不是听说了程珂什么事？和我说说吧。”

　　皱着眉头，大鹏斟酌着尽量用不刺激我词汇讲着程珂的事，有程珂和他直接说的，有之前朋友聊天时，只字片语带过的一些情况。

　　结合程珂电话内容、大鹏片面的描述以及之前就知道的片段，我大致把情况整合清楚了。

　　半年前，错，确切的说，应该是九个月之前，程珂和渣男好上的时候，怎么说呢，那时候，我和程珂是还在交往中的，那两个人背着我，的确是打算领证结婚的。

　　在渣男富有浪漫主义色彩的求婚之后，程珂甩了我，一心一意跟渣男在一起。

　　可惜，那两个人在一起秀恩爱的好景不长，不知怎的，经适男老板的闺女相看上了外在仪表堂堂的渣男，还表示出只要他入赘，以后公司继承人就是他的暗示。

　　老板闺女年轻，不丑，脾气秉性不错，还没交过朋友，据说是个清纯、腼腆、温柔的软妹子。

　　经济适用男被天上掉下的幸运大馅饼糊了一脸，也不管入赘有没有面子，考虑了三天之后，就瞒着程珂，偷偷摸摸和人家姑娘在一起了。

　　同程珂比，老板闺女比她年轻，没她漂亮却胜在清纯，家境好，之前连男生的手都没摸过，还能省去经济适用男十年二十年的努力奋斗。放正常人眼里，怎么选是一目了然的事。经适男是正常人，211大学研究生毕业，高学历，高智商，不可能为了就交往了几个月的程珂放弃这种放弃了就后悔一辈子的机遇。

　　纸里包不住火，渣男掩饰得再好，都被心细如发的程珂察觉到了蛛丝马迹，还抓住了两个人在一起的证据。

　　真相被揭穿了，所有的解释都会变成掩饰，渣男不解释，办事干净利落，当场把话挑明了。

　　程珂被甩，不管她多不甘心也好，在闹了一段时间后，这娘们知道对手战斗力爆表，背景深厚，觉得实在拉不回渣男的心啦，就想起了曾经扔掉的备胎。

　　何其不幸的是，这个备胎就是我。

　　如果就这么简单，我肯定二话不说就回绝她。怎么想，我都不会为了这么个女人去伤害我诚心诚意想守护的蔡蔡。

　　麻烦在于，程珂怀孕了。算算日子，她当时和我，以及渣男是同时存在的状况，换句话说，7个月大肚子的程珂，怀的有可能是我的娃儿。那时候，我是程珂公认的，正式男朋友。

　　这种事，想想都憋屈。

　　理一理先后顺序，大概是因为程珂发现自己有了，想和渣男在一起，所以没和我说，只对渣男说了这是你的娃儿，于是他们打算结婚办事。

　　还没等他们领证，老板闺女觉得再不表白就没机会了，于是，人家表白了，经适男为了新欢抛弃了旧爱。

　　可程珂觉得肚子里有人家的孩子，有了谈判的筹码，想再努力挽救一下，就没做流产。

　　时间越拖越久，渣男态度坚决，程珂处境愈发尴尬不利。她月份大了，做不了流产，又不能让孩子出生没父亲，就重新想起我来了。

　　摸摸头，我深深的觉得自己头上绿油油的，真糟心！

　　佛都不能忍！何况我还不是佛！

　　但是，万一，虽然概率不大，但是，就这么寸，真的是我的孩子，我又该怎么办呢？

　　我还没渣到自己的孩子却不想负责这种程度。

　　总之，很糟心就是了！

　　世界上满满的恶意证明，万事没有最糟心，只有更糟心！

　　继程珂打来电话之后，还不到一小时，母亲的电话打来了。

　　“阿海！程珂是怎么回事？那是我孙子吧！你们做出这事来，怎么都不和我商量一下？你说一下到底是怎么个态度，我好给你们准备办事！虽然是先上车再补票，咱家也不能让女方不明不白的这样！”

　　哈？母亲大人，您能别裹乱了吗？我都不知道那究竟是不是我的种儿，您老怎么就能这么肯定那是您孙子？

　　“那个，妈，您到底是听了什么奇怪的流言了？我在这边发展的好好的，而且，半年前就和程珂分手了。”我诚惶诚恐的答道，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被亲爱的母亲大人打包送给程珂那娘们。

　　这是单方面糊弄我不成，去找我家施压了吗？

　　“咦？你和程珂分手半年了？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呀！老头子，你知道吗？”后一句是老爸吼的，气势汹汹，我都能想象到老妈霸气的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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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总之，不是您想的那样子。我会去了解具体情况的。”好说歹说，把母亲大人安抚下去了，我叹气，照这么闹腾下去，只怕两年后，我就得和老肖一样，顶着地方支持中央的发型到处去拜访客户，然后不经意间解释自己尚未到而立之年吧。

　　所有的电话仿佛商量好一般，顺序井然的打了过来，今晚最后一个电话，是程珂妈妈的。

　　“小海呀，阿姨知道，以前的话伤了你，可是，小珂肚子里的孩子是你的，就算当初是她不对，你也该看孩子的份上，原谅她一回，阿姨求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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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珂妈妈柔声细语，哀求着，每隔几句话就添上一句全是阿姨的错，不停的在恳请我的原谅。

　　可恶，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我恍恍惚惚挂了电话，沉沉的睡去。

　　梦中。

　　程珂哭着对我说：“原谅我吧。”

　　母亲说：“那是我孙子！”

　　“严海森，同学那么多年，没想到你其实是个敢做不敢当的渣儿！”

　　“姓严的，想让我当便宜爹，佛都不能忍！”

　　“都是我的错，我当初不逼着小珂，你们也，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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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各种各样的人，说着不同的台词，刺激我的大脑，直到早晨起来的时候，我浑身酸痛，好像很久没锻炼却在某一天猛然跑了三千米一样，脑瓜儿仁还一抽一抽的。

　　好在是周六，不用上班，本来和蔡蔡约好陪她逛街的，但是现在去，简直就是给人家找麻烦 。见了蔡蔡面，肯定不知道自己会说什么，与其这样，还不如不见，让自己冷静一下呢。

　　早上起来，好吧，其实时间已经到了十点多，算不上早上了，我一根一根的抽烟，平常我不怎么沾这玩意儿，偶尔应酬的时候，才陪人家来一口。

　　刺激的香烟气息充斥着肺部，难受得好像溺水的人一样，本来就晕晕沉沉的，愈发想不明白，智商被拉到了可能连小布什都不如的水平。

　　这时候，焦部长来了电话，直言晚上想喝酒。

　　上次和焦部的单子，在蔡蔡的帮忙下，按时交了货，人家把剩下的尾款都已经结清了。

　　客户是上帝，上帝的要求咱得满足。而且，事成了，规矩大家都懂，咱得“感谢”人家，这个季度一过，咱到时候还得主动点。

　　更何况，我现在也想借酒浇愁。

　　焦部长是个很可爱的客户，酒品不错，他喜欢你了，什么事都好说，聊着聊着，能当他是个真朋友，四十多岁的老哥哥一点领导架子都看不出来。

　　他说喝酒，就真是吃饭喝酒，不在乎饭菜如何，不在乎酒好酒坏，有的喝，有人陪，就很满足。

　　吃饭，吃菜，推杯换盏，焦部长喝闷酒，一张嘴就是醉话。

　　“小严，我苦呀！和家里人没法儿说，和单位里人不能说，想来想去，只能找你啦！”

　　“焦部，您说，我听着。有些事呢，发泄了，就好了，你讲，等您讲完了，我讲我的，咱交换。来，走一个！”我也醉了，平常我肯定不会这么失态。

　　焦部睡眼惺忪，一口酒，一句话，我陪一口，听一句。

　　四十多岁的中年人不容易，老婆不上班，整天健身，美容，花钱，骂老公不争气，骂女儿不听话。

　　老焦媳妇的姐姐和他一单位，换句话讲，老焦头天在单位里办了什么事，说了什么话，没等自己忘了呢，媳妇就知道了。

　　这不，昨天单位新来个小姑娘，分到老焦手下当学徒。男人嘛，看见漂亮小姑娘，逗了人家两句，昨晚上就只能睡沙发了，老焦心里也苦。

　　“焦部，你苦，我比你还苦！你别鄙视我为人，我就告诉你我的苦。”我舌头卷着，发音都不准，像含了口水在说话一样。

　　“好，海子，你说！老哥哥陪你！”

　　我东一句，西一句的说着，说着我爱蔡蔡，但是我TMD猛然发现自己突然变成了渣男，有可能搞大了其他女人的肚子，还不想负责。

　　焦部长应和着，这时候倒是想起他老婆的好来，碎碎叨叨的说着。当年穷，你嫂子家境好，愣是哭着喊着求着老爷子帮老焦忙找了份像样的工作，连当时走后门钱，都是他媳妇的全部嫁妆。跟他吃糠咽菜的时候，媳妇没嫌弃他，不离不弃，到了这时候，他也不能亏待媳妇。

　　我们各说各的，居然还聊得十分投缘。

　　桌上的啤酒瓶子渐渐多了起来，凑了一打的时候，老焦电话响了。

　　“死老头子，又跑去喝酒了吧，都十点了，快给我打个车滚回来！”手机那头嗓音大得不像话，老焦对着手机点头哈腰，卑躬屈膝：“是，是，我这就滚回去！”

　　“女人这种生物，你得哄着，多说两句好话，她就对你死心塌地。改天再喝酒！”老焦晃晃悠悠起身离去。

　　结完账，我忍着头疼，一步三晃往外走。

　　门口，有个珠圆玉润的胖太太一边骂着老焦，一边拽着他往出租车上走。

　　呵呵，别以为老焦不幸。媳妇真不管你，由着你性子烂醉如泥，不理不睬，半句话不说，那才是真不幸。

　　老焦是幸福的，他有个会担心他喝酒出事跑出来接他的媳妇。

　　这两口子吵吵闹闹的走了，路边白色CRV上下来个年轻女人，穿着白色nike的运动服。

　　我已经快运转不动的大脑给了个反馈信号，是蔡蔡，边上是蔡蔡常来的健身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