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靥》鄀翎

2、2.

　　2.
　　原来一直被自己定义为“男人”的人，现在貌似可以用“少年”来称呼了。SHOU有些不好意思地勾起嘴角。
　　“你有17岁吗？！光看脸还以为你小学刚毕业呢！”冒失的人永远都是那么冒失。
　　SHOU明显为了对方这句话感到了不快。如果是女人，被说年轻一定会很开心吧。但是自己是男人，而且好不容易活到这个最黄金的年龄段却被另一个同岁的人说成小学刚毕业。于是SHOU的眉毛很快就纠结在了一起。
　　“哈哈，不好意思！因为你的眼睛大得不太象话……”冒失鬼懒散地吐出这句话，刚刚失掉工作沮丧的表情早已不见了。然后那个人终于认真了起来，对SHOU笑了笑，说：“你可以叫我TORA，你怎么称呼？”
　　心里想着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但是嘴上还是乖乖地说出了自己的名字：“SHOU。”
　　“哦~SHOU君吗？果然是很可爱的名字！”TORA似乎给SHOU下了一个定义，就是“可爱”。
　　“拜托！我是男的！你能不能用正常一点的形容词来形容我？！”SHOU实在受不了面前的这个人，看了看手表，补课的时间快到了。
　　于是准备离开，不准备和这个冒失鬼说再见。
　　“喂，你能留下来吗？”TORA突然开口。
　　“诶？”SHOU回头，看到的是对方认真的脸，黑色的眼睛像看不到底的深潭。人潮拥挤，可是SHOU却清晰地看到此时对方的瞳孔里只印出自己的脸。
　　“工作没了，新作的曲子就没人听了，所以……”TORA拍了拍背后背着的大大的东西。
　　SHOU偏头一看，样子像是吉他。原来他真的会唱歌啊。可是——
　　“不好意思，我现在赶时间，曲子你找别人听吧。”SHOU还是决定走人。迈开了一步，想了想又回头，“再见。”

　　SHOU突然想到了梦境。
　　灯火阑珊。动物的亡灵。拥挤的人群。高大的黑色身影。还有没有名字的音乐。
　　在SHOU回头的时候，彩灯正好印在 TORA的脸上，变得斑驳不清。他看不清他的表情，只是自己在心头居然涌上了一丝失落的感觉。
　　是不是留下来听他的曲子，是不是和他多说一些话，会比较好一点？
　　黑色的头发，黑色的瞳孔，黑色的大衣。似乎TORA的一切都是黑的。相比之下他的脸似乎很苍白。
　　这样的脸，会不会和自己的手有着一样的温度？
　　和他说了再见，是一个微小而又温存的希望吧。只是不知道这个“希望”是自己个人的，还是两人共同拥有的。

　　结果补习SHOU还是迟到了。
　　他静静地坐在位置上，转着笔。根本没有在听上课的内容。那种乏味的公式怎么可能会让自己产生兴趣嘛！
　　嘴里不自觉地哼出梦里出现的曲子。缓慢而持续的曲子，慢慢地渗透了自己的整个身体。SHOU突然觉得自己的身子很轻，可以跟着那些动物的亡灵一起飘。
　　他停止了转笔，在原本应该用来演算的草稿纸上写下一串又一串的歌词，把梦中的音乐变得更加充实。

　　最后决定——翘课！
　　带着那张被自己写满歌词的草稿纸逃出了死气沉沉的课堂。

　　身体刚习惯了教室的温度，一下子出到了外面又觉得刺骨的寒冷。虽然是翘课了，却又发现没有什么地方可以去。于是SHOU又开始在大街上漫无目的地游走。
　　他看到父母带着孩子一脸幸福地逛街；他看到一对又一对的情侣与自己擦肩而过；他看到了高高的大楼和眩目的彩灯；他看到了喷泉，以及……
　　坐在喷泉边上的黑色身影。

　　黑色的刘海挡住黑色的眸子，只能看见他苍白削尖的下巴。
　　还有黑色的吉他靠在他身旁。

　　呐，你看，小小的愿望实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