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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自救出火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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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扬此刻的内心无疑是激荡的,这个陌生而又熟悉的男子,正是她多少年来心心念念的人儿。即使已经陌生,却倾注了自己这么多年的思念。直到门被重重关上,悠扬才意识到自己的窘迫,接下来呢?不得不说,这位风流的有些夸张的独孤公子并非如悠扬心中所想的那样,青涩憨直如同当年的小白,只是悠扬似已认定,甚至不愿再去确认。也许她是累了,不想再去寻找;也许是她认了,就要用自己的全部去爱眼前这个风流倜傥,强悍霸气的独孤公子。
独孤公子将悠扬平放在床上,自己坐到床边,伸手抚过悠扬的眉眼。此刻的悠扬控制不住自己的呼吸,脸色也涨的通红,这一切被独孤公子看在眼里,他挑着眉调笑道:
“阿贵,你看上去很紧张。”
悠扬稳了稳呼吸,终于说出了自己的肺腑之言,
“我是悠扬,不是什么‘阿贵’,你是小白!十年前北辰镇太平村的小白,两个月前向我问路的小白!十年前的分别,你最后说,你会娶我,我也说我会等你。可为什么你来了还要装作不认识我?为什么还要与那么多女人混在一起?”
悠扬说着说着流出了眼泪,显然这积蓄很久的情绪终于有了突破口。独孤公子云淡风轻的脸上难得闪过一丝惊讶,他没有去抚慰哭泣中的悠扬,只是淡淡地说:
“我没有去过京城以外的地方,无论是十年前还是两个月前。”
悠扬似乎感受到他话中的一丝无奈,但是那种无奈很轻,转瞬就似乎毫无痕迹了。悠扬止住了泪水,却并没有丝毫失落,只是倔强的回应,
“我不信,你就是小白,除非世上有两个长得完全一模一样的人!”
独孤公子笑言,
“我没有孪生兄弟。”
悠扬更加肯定,
“小白也没有,所以你就是小白!”
大家预想中这个也许□□,也许伤感的夜晚并没有它假定的样子。过往的仆从小厮甚至隔壁伤心欲绝的翠微姑娘都被房间里传出的“你是小白!”“我不是!”“你就是!”“我真不是!”搞得有些发蒙。显然这二位在房间内的对话完全不符合剧情发展。更令人大跌眼镜的是,向来在梅香阁攻无不克的独孤公子竟然怏怏的走出了悠扬的房间,他不想被里面那个固执女人的眼泪和鼻涕包围,他所有蓬勃的欲望如今已经犹如一片荒芜的草原,完全溃败。甚至连翠微的房门都没进,独孤公子就悄然离去了。
老鸨进来的时候看见了还在抹眼泪的悠扬,四下观瞧了下似乎在确定某件事情的发展情况,随后进来眼睛红肿的翠微也在仔细搜寻着证据。终于此二人似乎确定了什么似的走到悠扬跟前。先开口的是翠微,
“哼!别以为会唱几首歌就能勾引独孤公子,你服侍不周惹得他招呼不打就走了,看妈妈怎么收拾你!”
老鸨倒是没有生气,只是狐疑,
“我说阿贵,你用了什么法子把独孤公子气走了?老身倒是想知道知道这个刀枪不入的角色最怕什么?”
悠扬止住哭泣,嗓子却已嘶哑,
“可能是这个吧”
边说边亮了亮手里的帕子。老鸨和翠微一阵恶寒:真是乡野丫头,这不干不净的,感情咱公子是有洁癖?悠扬嘟囔道,
“哭厉害了会流鼻涕,我有什么办法?”
老鸨狐疑道:
“那你哭什么?”
悠扬伤心道:
“不是跟您说了,我觉得他是我的故人,可是她就是不承认!”
老鸨和翠微和上门走了出来,似乎这些看似合理的事有充满了不合理,她们需要理一下。而悠扬哭累了,居然沉沉的进入了梦乡。
梦里她见到了小肉,还是小时候的样子,蹦蹦跳跳围着悠扬转,还摇着小尾巴。悠扬蹲下来一把将小肉搂在怀里,用下巴蹭了蹭,
“小肉,我好想你,你都不知道我自己过得好辛苦,找到了小白他却不肯认我!”
“阿贵!”
循声望去,悠扬看到了黑衣金纹的小白,
“小白,我是悠扬啊!不要叫我‘阿贵’了!”
“悠扬!”
又是一声呼唤,悠扬转过头去,看到了另一个小白,一样的脸,俊逸的白衣
。“小白,你才是小白?可他又是谁?为什么你们长得一模一样?”
黑衣的小白放肆的笑着摇着折扇转身离去,白衣的小白静静看着悠扬一语不发,悠扬想去追黑衣,却有疑惑的看着身后的白衣,一阵焦灼,悠扬惊醒过来,已是满脸细密的汗珠。没有了隔壁的聒噪,今晚本是个安静平和的夜,惊醒的悠扬却再也无法入眠,此刻的她如同经历了暴雨的小舟,迷失了方向,独自漂泊在寂寥的海上。夜色冰凉,悠扬独自坐在窗前望着月亮,打算着自己的将来。回去?首先逃出这里并非易事,其次回去随便找个人嫁了,草草了此一生显然不是悠扬愿意过的生活。倒不是悠扬受不得贫苦日子,只是情已错付,今生恐怕再也不会爱上别人。留下?难道要做个倚门卖笑的妓女?那定然不是悠扬所愿。为今之计,只能先想办法保全自己,伺机逃出去,大不了今后孑然一身,也算是留得一身清白。
清晨来送洗脸水的阿玉显然被眼前一脸红疹的悠扬吓得不轻,她自然不知道深谙自己体质的悠扬昨晚悄悄去后厨吃了半碗生腰豆。悠扬这次的牺牲可不小,半碗腰豆,一身红疹,最初悠扬都被镜子中的自己吓了一跳。阿玉喊来了老鸨,老鸨叫苦连连“我这是造的什么孽啊,还指望你帮我撑撑门面,这样子非得把客人都吓跑!阿玉!赶紧请个大夫来,看看这是哪里然来的歪病!”
隔壁的翠微也来看热闹,幸灾乐祸之余也不忘挖苦,
“我就说这个野丫头来路不正,哪儿染来的脏病可别传染给我们其他人!依我看治什么治,早早轰出去也免得别人遭殃。”
老鸨显然不愿意草率处理新买来的摇钱树,
“翠微莫要生气,实在不放心我就先派人把她锁到柴房里,等大夫看过才好处置。”
翠微鼻子轻哼一声回房去了,悠然则被两个护院关进了柴房之中。
看诊的大夫来了,很快断出悠扬只是对某种食物或者气味敏感,并不是患了什么传染病。但奈何各人的体质不同,悠扬自己不说,大夫一时之间也没有定论,只是吩咐近日只吃清淡的东西,过几日再看效果。得知不是传染病,悠扬获准回到了自己原来的房间。为了维持自己满脸的红疹,悠扬还是会遛到厨房去吃些生腰豆,只是老鸨见她多日不好,已经不愿意让她闲着,就安排她到各处帮忙做杂役。这倒正中悠扬下怀,她知道自己离跑路的日子已经越来越近了。如今做这些体力活悠扬倒还轻松,唯一牵制她离开决心的人就是那个已经多日未露面的独孤公子。悠扬暗地里向阿玉打听过,阿玉也纳闷这次独孤公子莫非真是厌了新来的阿贵,居然连翠微姑娘也不理了,十几日未曾登门。
这晚的梅香阁出奇的冷清,听说皇帝大婚举国同庆,男女老少都上街看热闹去了,梅香阁没了客人,姑娘们也就都出去玩儿了,诺大个梅香阁只剩门口两个看场子的和没心思出去玩儿的悠扬。没错,这无疑是个逃出去的好机会,真是天公作美。悠扬招呼两个护院,
“二位大哥辛苦,一起进来喝杯茶,反正也不会有客人。”
两个护院有点犹豫,悠扬见势故作感慨,
“想是我害了这怪病,面貌丑陋,不紧耽误了莲妈妈的生意,怕是这阁子里也没有哪个人愿意理我了。”
其中一个护院显然有些心软了,
“姑娘不必这么想,姑娘貌美我等皆见,如今这样的小恙定是来的快去的快,她日姑娘风头正盛,还要仰仗您多多提携我们弟兄才是。”
说话间朝另外一个护眼使了个眼色,两人就一起落座在了悠扬身边。悠扬欢喜的起身给两个护院斟茶倒水,三人谈起了皇帝大婚的一些话题。悠扬得知皇帝取了国舅的女儿南宫玉碎,也就是自己的表妹。南宫家是东华帝国除了皇甫家以外最具势力的家族,上一辈人辅佐先皇谋得天下,还有人为此血洒疆场,现在天下太平,家族自是风光无限。悠扬倒是替皇帝担忧:这明摆着非娶不可的人皇帝真的喜欢吗?看来做皇帝还没有我个普通人自由,至少就算我觅不到自己的心上人,也可以谁也不嫁,不用听人摆布。
沏茶用的茶叶是悠扬提前准备好的,除了茶叶本身,还搞了些巴豆粉进去。本来相谈甚欢的两个人不得不尴尬离席,匆忙如厕,而悠扬瞅准时机抓起预先准备的包袱,如离弦之箭匆匆逃出了梅香阁。悠扬向来坦荡,除了身上的衣服,并没有带走老鸨的一件首饰,包袱里也只是近日来攒下的干粮而已。如果干粮吃完了,就去做帮工,攒点钱再继续赶路。悠扬边跑边这样想着,殊不知她还是把这件事想的太简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