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扬声起缓寻花》西门碧落

33、合福宫擒凶

　　皇甫无欢突然一把抱住悠扬，
　　“够了！悠扬，你还要惩罚我到什么时候？我知道你是爱我的对不对？你跟百里寻花相好、为他生孩子都是在报复我当年诓你喝下了那避子汤对不对？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原谅我好不好？你消失的这三年里，每每想起你我都心如刀割，我曾经以为杀了你才能解我心头之恨，可是那日再见你时我知道我下不了手。我依然爱你，你不要再离开我了好不好？”
　　突然的告白倒是令悠扬猝不及防，时至今日，没想到他一代帝王会放下身份说出这样一番话，悠扬顿了顿，努力尝试从皇甫无欢怀里挣脱，
　　“原谅？你倒叫我如何原谅你？我既已与百里寻花结为夫妻，与你的那一场姻缘早就尽了，现如今你以为你打去我腹中孩儿就能斩断我们的姻缘了吗。真若如此，我恐怕就真的成了你口中的负心薄幸之人。”
　　悠扬继续道，
　　“我曲悠扬本不是贪生怕死之人，那日也是为了保全我腹中孩儿才向你摇尾乞怜，如今我儿无缘来到这世上，我也就再无牵挂，你那毒蛊也害得我命不久矣，倒不如早些走了，也免得连累寻花再为我多受磨难。”
　　皇甫无欢抱着悠扬的手渐渐松了，他只觉心口处又传来蚀骨的痛，豆大的汗珠沿着脸颊缓缓流下，悠扬望着他，眼神里似有不解，
　　“你……怎么了？”
　　皇甫无欢踉跄起身，临走前回头望了望，
　　“拜你……所赐。”
　　望着皇甫无欢离开，悠扬感觉心里乱乱的：为什么看他这个样子我会难过？我还爱着他吗？不会的……一定不会的……
　　合福宫里，皇后夏可儿对着一旁的小芝道，
　　“都准备好了吗？确定皇上已经离开了？”
　　小芝回禀，
　　“奴婢亲眼看见皇上捂着心口走出了揽月阁，想是曲妃又惹皇上难过。”
　　夏可儿拍了下桌子，满目的恨意，
　　“真是个不识好歹的贱蹄子，皇上居然肯为她打掉宫外的野种再重新封妃，真是闻所未闻。”
　　小芝眨眨眼，
　　“是啊，听说受封的衣服都准备好了，是贵妃的阶品呢，奴婢瞅着皇上都要长绿头发了呢。”
　　夏可儿狠狠剜了小芝一眼，小芝吐吐舌头，
　　“奴婢失言。”
　　“小芝，不要仗着本宫宠你就敢对皇上无礼。想来皇上也是重情之人，是那曲妃下贱荒淫，身为帝妃居然敢下嫁旁人，本宫定要为这后宫清理门户，吩咐下去，点火！”
　　“奴婢遵命！”
　　悠扬本就没有睡，很快闻到了烟味，但她并不慌张，只是自言自语道，
　　“皇甫无欢，你不让我自杀，却要派人来放火，还真是矛盾呢。好吧，烧死也好，干净！”
　　浓烟滚滚，悠扬咳嗽起来，却见烟火之中忽然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悠扬，我来晚了，你可安好？”
　　悠扬忽然有些哽咽，
　　“寻花，我们的孩子……我们的孩子没了。”
　　百里寻花冲上去一把抱起悠扬，一边带她向屋顶跃去一边安慰，
　　“别难过，我们已经有不同与凡响了，等你的毒解了，我们可以再生的，想生多少生多少。”
　　悠扬含着泪依偎在百里寻花肩头，终于体力不支晕厥过去，百里寻花带着她一路向客栈赶去，逍遥散人和云天正在那里等着他们。
　　皇甫无欢望着熊熊大火不顾众人阻拦冲进了屋中，床上没有，各个角落也不见，悠扬凭空消失了。百里寻花攥着拳头，吩咐手下，
　　“全城戒严，给朕挨家挨户的找，定要把曲悠扬和百里寻花给朕找出来。还有，查查这火是谁放的！”
　　“属下遵命！”
　　客栈里，逍遥散人替悠扬诊了脉，
　　“身子太虚了，再不进补恐危及性命。”
　　云天赶忙道，
　　“我马上去借客栈的厨房做麻油鸡汤给她，悠扬姐最喜欢这个。”
　　百里寻花拍了拍云天的肩膀，以示感谢，转眼望着榻上消瘦了许多的悠扬，心中又是一阵难过：我只当是皇甫无欢无能才不能护你周全，未曾想我自己也是一样。今日悠扬遭受失子之痛，我却没能保护好她，真是枉为人夫。悠扬转醒，眼含热泪望着百里寻花，百里寻花紧紧挽着她的手道，
　　“悠扬，怪我没能保护好你。”
　　悠扬狠劲摇着头，
　　“怪我才是，怪我早前招惹上皇甫无欢才拖累了你跟我肚里的孩子。”
　　说话间，云天提着一只鸡惊慌的合上了门，
　　“不好了大师兄，皇帝戒严全城，到处都是你跟悠扬姐的画像，我们逃不出去了。”
　　百里寻花似乎早已料到，从怀中取出一叠东西道，
　　“无妨，这是我准备好的人皮面具，我们四人各戴上一副，料那些兵丁也认不出我们。”
　　就这样，四人各自有了新的面孔，悠扬望着镜子里完全陌生的自己感叹道：
　　“世上竟有如此逼真的人皮面具，我还以为对面坐了另外一个人。”
　　云天似乎想到了什么，犹豫了一下还是迟疑的开了口，
　　“梨落说过，她小时候曾经拜了一个叫玉面飞侠的东华国人做师傅，此人最擅长做人皮面具，经常变换脸孔行走江湖，她还说……”
　　百里寻花神色有些异常，
　　“她还说什么？”
　　“她还说那次见到大师兄你，总感觉你看上去有些面熟，就像是在玉面飞侠那里见过的某张人皮面具一样。”
　　百里寻花咳了咳，
　　“还有这样的事？”
　　云天点点头，
　　“所以啊，我也说她大概记错了，或者，人都有相似，何况面具，人与面具撞了脸似乎也不无可能。”
　　悠扬倒是不甚在意，
　　“我说那日那个小姑娘一直瞅寻花呢，原来如此。这有什么稀奇，我第一次见到师傅，他还错认我是一个叫‘小蝶’的故人呢。”
　　逍遥散人点头，
　　“没错，人有相似，我们还是想想如何去那南华国的庐峰之上摘取雪莲吧。”
　　百里寻花望着悠扬，
　　“再过几日等悠扬身体恢复了咱们就动身。”
　　是夜，百里寻花又失眠了，那玉面飞侠正是自己亡父的一位好友，父母过世后也是他遵照父亲身前所托每年为他提供新的人皮面具，后来自己长大了，索性学会了他这套手艺，免去了每年一见或者破损了需要修补的临时约见。如今，他已经多年未见这位叔伯了，没想到他还与南华国的梨落公主有些渊源。曾经想过既然已与悠扬结为夫妻，就应该以真面目示她并揭开小时候的前尘旧事，但是自己的真面目偏偏与悠扬最恨的皇甫无欢一般无二，左思右想百里寻花还是决定继续带着人皮面具生活，这对所有的人都好。
　　皇甫无欢声势浩大的全城搜索终究以失败告终，阿七的声音有些惶恐，
　　“陛下请恕属下无能，未能找出曲妃和百里寻花，属下猜测他们定是用了那易容之术。”
　　皇甫无欢半晌无语，随后沉吟道，
　　“纵火之人查的怎么样了？”
　　阿七从腰间掏出一只耳环，
　　“柴禾附近找到了这只耳环，据属下打探，耳环的主人应该是皇后娘娘身边那个叫小芝的宫女。”
　　皇甫无欢猛地抬头，怒气渐渐弥漫四周，
　　“竟是皇后，朕只当她求权得权，未曾想她还要在朕面前耍这些阴招暗箭，摆驾合福宫！”
　　见到自己遗失的耳环在皇上手中，小芝十分惊惶，皇后夏可儿却表现的很镇定，皇甫无欢望着夏可儿，
　　“皇后，你倒是给朕解释一下原因。”
　　本以为夏可儿会狡辩，没想到她却很坦然，
　　“没错，是臣妾派人放的火。不过如此做法也是为了维护皇族颜面，剔除后宫糟粕，是臣妾身为一国之母的本分。”
　　皇甫无欢冷笑，
　　“这么多年了，你巧言令色的本事还是分毫不减。朕的人你也敢动，你可知她在朕心中的位置？”
　　夏可儿忽的跪下，冷静的脸上泛起哀伤，
　　“陛下，曲妃她背叛皇门，按宫规当处斩，如此不贞不洁之人陛下为何还要护她，我夏可儿论才貌品格哪里不如她，既是陛下亲手册封的皇后又是一颗真心全系在陛下身上的人，莫非皇上真要为了她至臣妾一片丹心于不顾？”
　　皇甫无欢望着她，许久露出一丝嘲讽之色，
　　“你口口声声为朕着想，却要杀死朕最爱的女人，你难道不知朕已为她得了心痛之症，你让她死，是不是也不想让朕活？”
　　夏可儿垂首不语，一时之间，她也想不到如何争辩，只听耳边传来一声召令，
　　“来人啊，皇后管教不严，未察觉身边宫女在宫中放火行凶，罚她禁足于合福宫半年，宫女小芝犯下杀人大罪，拖出去杖毙！”
　　小芝闻言大惊，磕头如捣蒜，
　　“皇上饶命啊，奴婢是奉命行事，娘娘，娘娘，您救救奴婢啊，奴婢不想死！”
　　夏可儿知道皇甫无欢这招杀鸡儆猴是在给自己机会，自然不敢再去替小芝求情，主仆一场，生死关头只好闭上了双眼不忍去看，小芝在哭喊之中被一群太监拖了出去，皇甫无欢望着夏可儿道，
　　“别跟朕耍花样，今天这宫女是替你而死，若让朕知道你还要企图谋害悠扬，下一个死的人就是你，无论你是谁的女儿，无论你是皇后还是普通百姓，朕说到做到！”
　　对一个人的多情来自于对更多人的无情，皇甫无欢，他从来都是一个心狠手辣之人，只是他一不小心有了悠扬这个弱点，强人的弱点是会致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