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扬声起缓寻花》西门碧落

32、揽月阁失子

　　感觉耳边一阵轻风拂过，悠扬幽幽转醒，四下打量了一番却是既熟悉又陌生。房间里挂满了人像画，除了墙上，屋顶上也悬着数不清的画像。悠扬揉揉眼，感觉那画中人好似自己，再看看屋内陈设，方才忆起这里正是自己当初在皇宫内的住所——揽月阁。悠扬心里一个激灵，跌跌撞撞的向屋门口走去，却冷不防对上了相隔着层层画卷的另一端的一双狠厉的眼睛，悠扬后退，声音有些颤抖，
　　“是……你，皇甫无欢，你想……怎么样？”
　　长久的沉默，屋子里只有悠扬粗重的呼吸声，冷汗顺着她的额头流下来，毫无声息的，一张放大的脸出现在悠扬面前，皇甫无欢步步紧逼，悠扬一直退倒在床榻上，双手向后支撑着身体，
　　“你……究竟想怎么样？”
　　皇甫无欢抬手卡住了悠扬的脖子，悠扬感觉到对方用足了力气，自己的呼吸困难起来，视物开始模糊，本来以为皇甫无欢就要这样掐死自己，对方却突然松了手，悠扬捂着胸口，大口吸着气，皇甫无欢看着狼狈的她竟然大笑起来，
　　“这你就害怕了？朕说过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悠扬虽不惧生死，却想到自己已经身怀百里寻花的骨肉，就算是为了孩子，也应该尽力保全自己的性命，等待百里寻花前来救出自己。心里这么想着，悠扬抬眼望向皇甫无欢，
　　“我不求死，但求生。”
　　皇甫无欢皱了皱眉头，眼神里透出一股探究，
　　“求生？呵……难为你说得出口，这可不太符合朕对你的了解，此时此刻你不应该跳着脚宁死不屈吗？”
　　对于皇甫无欢的嘲讽，悠扬不愿细想，只是望着一幅自己的画像幽幽道，
　　“蝼蚁尚且偷生，悠扬怎会求死，皇上既然弄了这么多我的画像在这里，想是个念旧之人。”
　　望着画像的悠扬自是不知皇甫无欢的眼中忽然燃起了怎样的火焰，望着眼前三载不见的爱人，皇甫无欢虽恨犹爱，听着对方虚与委蛇的求生之语，皇甫无欢既释然又心痛，为什么会心痛？这不正是自己想要的结果吗？
　　悠扬冷不防被皇甫无欢一个箭步扑倒在床上，待看清对方眼中燃起的欲望之火，悠扬不自觉得捂住了小腹，
　　“你……你不要这样，好不好？”
　　此刻的皇甫无欢自是不会理会悠扬的意见，他不顾悠扬的挣扎与叫喊，左手禁锢住悠扬的双手，右手则粗暴的撕扯着悠扬的衣服。悠扬惶恐万分，她最担心的是皇甫无欢此举伤了腹中胎儿，但是她又不敢说，只能拼尽全身的力气努力挣扎着，
　　“无欢，我求你了！不要这样！”
　　皇甫无欢听到悠扬叫了自己的名字，更觉开心，手上的动作不慢反快，直到悠扬衣衫褪尽，玉体横陈，方才松开了禁锢悠扬的手去解自己的衣衫。悠扬瞅准这个时机，飞速拔下发髻上的骨瓷簪子作势向自己颈部刺去。皇甫无欢见状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眉头轻挑，
　　“方才你还说求生，怎的此刻要寻死？怎么？不想学那蝼蚁偷生了？”
　　但见皇甫无欢不置可否的态度，悠扬微微施力，骨瓷簪子刺破了皮肤，有血渗出来，皇甫无欢见状从悠扬身上翻身下来，披起自己的外衣，向外大声吩咐，
　　“来人啊，给朕传御医！”
　　然后转向悠扬，又是一副怒不可遏的样子，
　　“曲悠扬！你够了，你本就是朕的妃子如今却要为那百里寻花守身不成？”
　　悠扬没有说话，梗着脖子死死攥着骨瓷簪子不放，此刻的的皇甫无欢眼里的欲望已经褪去，他拿起被自己扯掉的悠扬的衣服，一边望着梗着脖子的悠扬，一边又替她一件件穿回去，语气里似有一丝叹息，
　　“这倒是像足了你。”
　　此刻的悠扬并没有劫后余生的释然，相反，她更加担心，御医一来，她怀孕的事恐怕就包不住了，她不知道皇甫无欢会怎样对待自己和这个未出世的孩子。只是如此情景，她真的别无选择。
　　简单替悠扬包扎了伤口，御医还是按照惯例把了脉，与皇甫无欢低语一番后，悠扬果然看见皇甫无欢的眼中又燃起了那吞噬万物的火焰。本以为他会做些什么的悠扬正准备见机行事，却见皇甫无欢已经合门离去，她也跟上去拉了拉门，门已落锁。
　　一夜的辗转，悠扬实在不明白皇甫无欢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整整三日，皇甫无欢都没有再次出现，难道他就这样放过了自己和孩子？悠扬自是觉得不可能。
　　有人进屋，悠扬抬眼望去却是一宫女模样的人，悠扬放松了警惕，疑惑的问道，
　　“你来做什么？”
　　宫女看了看手中托盘，
　　“奴婢特来奉茶。”
　　悠扬狐疑，
　　“什么茶？”
　　“这个么……”
　　但见宫女眼神一变，悠扬来不及躲闪，便被其封了穴位，动弹不得。宫女变戏法般的从身后掏出了两副镣铐，笑盈盈道，
　　“皇上命人三天打出了这两副手镣脚镣，怕的就是娘娘您一个想不开又要寻死，那该令他多劳心。”
　　悠扬大骇，
　　“什么鬼东西，滚出去，我不要！”
　　“这个可由不得娘娘呢。”
　　宫女将悠扬放倒在榻，手脚锁于床的四个角，然后合上门离去。片刻功夫，悠扬看见皇甫无欢走了进来很想别过脸去不看他，却苦于被封了穴位，浑身动弹不得。皇甫无欢坐在悠扬身边沉默了片刻，忽的起身端起了托盘中的茶碗径直走到悠扬身边，
　　“来，朕喂你把这个喝了。”
　　悠扬猜到几分，眼神里全是惶恐，
　　“不，我不要喝这个，拿开！”
　　皇甫无欢伸手扼住悠扬的下巴，
　　“乖！喝了这个，朕就原谅你，既往不咎，你还是朕的宠妃。”
　　“不……我不要……求你……放过我吧……就念在我们曾经恩爱一场……”
　　皇甫无欢冷笑，
　　“曾经？你认为那只是曾经吗？告诉你，朕不依，你为了那百里寻花生了一个又一个，你对得起朕吗？你对得起你曾经对朕说的甜言蜜语吗？都说这世间尽是男子负心薄幸，我皇甫无欢却遇到了这世上最负心薄幸的女子！”
　　皇甫无欢一边申诉着悠扬对自己的伤害，一边拿起茶碗，将碗中的堕胎药灌入悠扬口中，悠扬本想将不同与凡响是皇甫无欢亲生的事告诉他，却为时已晚，真相只是化成了只言片语的哭喊，
　　“不要……不要啊……不同……凡响……你的……你的孩子……我的孩子……孩子……”
　　灌悠扬喝完了堕胎药，皇甫无欢背转过头不敢再看她，紧闭了双目的他对着身后的悠扬道，
　　“朕说到做到，你以后还是朕的宠妃，也只能有朕的孩子。”
　　皇甫无欢出了门，吩咐宫女进去伺候。
　　悠扬的内心此刻是麻木的，她知道皇甫无欢说了些什么却根本不知道内容，她全部的关注点都在自己腹中孩儿身上，她好怕，好怕他就这么离开自己的身体。腹中剧痛，悠扬感觉到汩汩热流从腹中涌出，她知道自己与百里寻花的孩儿就这么离开了，顿时心如死灰。她好恨，恨自己曾经爱上了这样一个魔鬼，此生都难逃他的手掌心；她更觉得对不起百里寻花，三年的恩爱夫妻，多年的追随照料，她竟不能在生命结束前替他留下一男半女，累他前半生不说，还是苦他后半生寂寥无依。没错，曲悠扬，你就是个负心薄幸的坏女人，你就该受那毒蛊所噬，万劫不复。伺候的丫鬟看见这位帝妃轻轻闭上了眼，眼角留下一串清泪。
　　回到绿洲的百里寻花看见师妹柳真真正在哄哭闹不止的不同与凡响，
　　“真真，悠扬呢？”
　　柳真真回头看见师兄终于回来，忍不住哭了起来，
　　“师兄，云天回来那天，我们着了坏人的道，全都昏迷，醒来唯独不见悠扬，云天和师傅已经起身赶往东华国，我在这里照顾两个孩子。”
　　闻听此语，百里寻花未再多说一言，即刻翻身上马赶赴东华国。他明白，定是皇甫无欢的人盯上了云天，通过跟踪他找到了绿洲，悠扬此去凶险万分。焦急的同时，百里寻花却仍然相信皇甫无欢不会要了悠扬性命，只愿自己救出悠扬之前，她不会受到其他伤害。
　　孩子没了以后，悠扬已经绝食多日，只是勉强被宫女灌了几次米汤，不至于饿死。虽然没有被禁锢在床上，但为了防止悠扬自杀，屋内已经找不到任何尖锐的器物。悠扬就这样直挺挺躺在床上，如同死人一般，她没日没夜的在想那些前尘往事，尽管往事不堪回首。
　　她听见皇甫无欢来了，却没有任何反应，皇甫无欢望了她半晌，叹了口气，
　　“你这又是何苦？你若想要，多少孩子朕都可以给你。”
　　悠扬转过了脸，苍白的脸上浮起一丝冷笑，
　　“三年前你诓我喝了数月下了毒蛊的避子汤，如今你又灌我喝下堕胎药杀死了我与寻花的孩儿，今天你却跟我说要多少孩子你都可以给我。好！你给我啊！你把三年前我与你可能有的孩儿还给我！你把我与寻花的孩儿还给我！你还给我啊！你拿什么还给我？”
　　悠扬情绪激动，泣不成声，双手劈头盖脸的向皇甫无欢打去。皇甫无欢没有躲闪，任由悠扬的指甲划拨了自己的脸，弄乱了自己的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