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扬声起缓寻花》西门碧落

22、变身黑胖丑

　　兵权初握后自是一场翻天覆地的变革，三个月过去了，南宫家的党羽们基本肃清，皇甫无欢的眉头却并未因此得以舒展，
　　“阿七。”
　　“属下在。”
　　“再随朕去一趟俊阳山，张清的药早些时候送了来，我们今夜就去。”
　　“属下遵命。”
　　此时，阿寿从门口走了进来，
　　“皇上，皇后求见。”
　　皇甫无欢挑眉，
　　“她来干什么？告诉她朕今日不想见她，让她不要有事没事过来烦朕。”
　　阿寿只好应是，出去向如今的皇后娘娘夏可儿回话，
　　“皇后娘娘，皇上他现在不方便见您，您还是请回吧。”
　　夏可儿并无意外，自从那曲妃被江湖人士带走，她就再没见到皇上有过一瞬间的开心，上次他出门，更是带了很重的剑伤回来。虽然皇上没有说，但是夏可儿猜得到那伤来自于何处。俊阳山，逍遥派，这些事情她早已派人打探清楚，只是她深信，终有一日皇上定能发现自己的好。只有她才能与皇上比肩而立，共赏这秀丽江山。夏可儿浅笑，
　　“好吧，那你帮本宫嘱咐皇上注意身体，本宫改日再来看望他。”
　　阿寿望着夏可儿的背影，
　　“皇后娘娘真是好性子，只可惜我家皇上认定的事还没人犟得过他。”
　　云天开门望向来人，这次他已知道眼前这位便是当今圣上，犹豫间，倒是皇甫无欢急不可耐，
　　“这次我带来了极好的止痛药，虽然不能解毒，却可以让悠扬她免受很多痛苦。”
　　看着药瓶，云天依旧迟疑，
　　“这个嘛，你等下，我去问过师兄。”
　　每次见到这张脸，百里寻花都有些失神，这个皇上如今身世成谜，是自己兄弟的可能性又大了一些，只是他夺走悠扬在先，伤害悠扬在后，面对他时的感觉总是复杂到另自己不知如何自处。皇甫无欢心急如焚，
　　“快，这个药快拿给悠扬，对悠扬的痛有奇效，让我去见见她吧。”
　　听着一代君王这有些乞求的口气，一旁的阿七有些心疼，他家洒脱冷酷的主子，在此女身上却失了太多风度。百里寻花看着药瓶，
　　“你的东西我还真是不敢滥用。”
　　皇甫无欢拔开塞子，立刻服了两粒进去，
　　“我知道自己有错在先，但这药得来不易，定能缓解她所受之苦。”
　　望着皇甫无欢满脸的殷切，百里寻花接过药瓶，
　　“药我先收下，能不能拿给悠扬我自会去分辨。但是，你若是真如你所言，怜她之痛，就不要急于见她。你难道不了解最令她心痛的并不是那不知名的毒，而是你这个她最在乎之人的舍弃。”
　　“可是我并没有舍弃过她，那避子汤是我诓她喝的不假，但那是为了防止太后算计于她。我也不知那九儿为何临死前要把下毒之事推到我身上，但是我没有做过。我夺回皇权就是为了可以保护我在乎的人，我何苦要加害于她，还是用这种让她受尽苦楚的方式，你看不出，我也很痛苦吗？”
　　百里寻花闻言似有所动容，
　　“好吧，我暂且信你，有合适的机会，我可以试着帮你解释，但是今日你且回去吧，今后也不要再贸然上我这俊阳山，他日如果悠扬解你心意，我会送她去找你。在此之前，我要带她去寻解药，若是她等不及丢了性命，我也会去通知你，你觉得这样可好？”
　　皇甫无欢还想分辩什么，却顿觉词穷，良久，
　　“好吧，劳您照顾好她。”
　　百里寻花未再言语，踏步回房，悠扬怀孕的事他觉得暂且隐瞒为好，否则定会招来麻烦。皇甫无欢虽难掩失落却还有一丝宽慰：但愿悠扬服了那药能不再那么痛苦。
　　望着镜中之人，悠扬险些跳脚：这人谁啊？黑，胖，目光呆滞，双颊微红，活脱脱村子里最朴实的那种大姐，旋即意识到那正是自己，悠扬却咧嘴笑了：多亏了寻花的药，这阵子很少疼的满地打滚，鬼哭狼嚎了，不仅能睡几个好觉，还能找到不少胃口大开的时间段来大快朵颐，云天为此深感痛苦，
　　“悠扬姐，打猎很辛苦的，你能不能体谅一下只有我一个人在管理你的膳食。师兄整日在药房里翻医术，师姐也东搞西搞的在学习药理，只有我还得给你们一帮人做饭，我要累死了！你肚子里究竟是什么怪物，他要吃多少山鸡野兔才能满足？”
　　悠扬啃完最后一口麻油鸡，不太美丽的脸上还沾着不少油，
　　“咸了，咸了，下次要少放盐。”
　　望着碗里的骨头渣子，云天哀嚎，
　　“咸了你还不给我留一些？吃了那么多日的馒头咸菜，我……”
　　云天端起碗来，把汤喝了个干净，抹抹嘴道，
　　“还是肉，好吃。”旋即哭嚎着离开了，悠扬擦擦嘴，打了个饱嗝，晃动了下肚子，自言自语道，
　　“小孩子吃太多肉会丑成猪八的，还是……咯……还是给我家不同长身体好。”
　　不同是悠扬给腹中胎儿取得小名儿，为什么叫这个，因为，悠扬希望他很不同，不同凡响……不同寻常……不同巴拉巴拉……总之最后，悠扬决定他的名字就叫不同好了。不同是悠扬决定的第二个名字，第一个是妙妙，那只叫妙妙的猫此刻正在地上欢乐的追着自己的尾巴，即将转晕，悠扬望着它不住叹气，
　　“我只当你还是个纯洁的小女孩，谁知道你丝毫不懂得洁身自好，每天晚上跑去外面跟山里的□□老大数星星，如今搞大了肚子却回到我这里混吃混喝的再也不离开，真是不要脸。”
　　妙妙显然听不懂他的抱怨，转累了就立马瘫在地上放松自己的身体，
　　“云天养活我们这些人还有你这个肥猫当真不易啊，你就不能学着自己去捉老鼠吃？或者，让你山里的野汉给你送些……”
　　说到这里，悠扬忽然顿住了，愉悦的表情也凝重起来，良久，拍拍猫道，
　　“算了，定是它有了别的猫，可以跟它一起在山中呼风唤雨的霸气猫，才不要你这个家里养的窝囊废呢。得了，你还是在我这里吧，出去了说不定会被他的母猫欺负呢。我养你，大不了我少吃一口。”
　　自从有了止痛良药，山里的日子清净如诗，虽然悠扬悄然踏入黑胖丑的行列已经成为不争的事实，但是在深知生死尚且无常的悠扬眼里，只要她还能生的下这个孩子，就算自己无药可救她也不会埋怨谁，想来这就是自己的命运。而在那个她不愿想起的皇宫里，则上演着另一出别样哀伤的苦情戏码。
　　南宫玉碎刚刚诞下一位公主，但产后出血却注定了她无福陪伴在小公主身边，此刻的她只为终于见到了皇上而漾起一丝笑容，
　　“玉碎，朕来看看你。”
　　南宫玉碎眼中似有泪花，气若游丝的她还是用尽全身力气，尽量保持着语调正常，
　　“嗯，臣妾……看到皇上了，皇上近来可是……瘦……了些，想是……国事操劳。”
　　皇甫无欢望着她竟不知如何安慰，一直以来，他都没有当她是自己的皇后，此刻却忽然想起，这也曾是自己儿时百般照顾的表妹啊。只是这宫内风云诡谲，曾经的表妹变成了对立的那一方，从此注定他们之间，再无信赖可言。今天，她就要走了，不用再受自己的厌恶，不用体味这锦乐宫的苦寂，皇甫无欢竟有了一丝不舍，
　　“玉碎，你……你也要舍朕而去吗？”
　　南宫玉碎眼泪淌下，
　　“皇上……是在不舍得臣妾么？想我……南宫一家罪孽深重，虽然没有人……来通知臣妾，但是臣妾知道，他们……定是都去了那边罢。你看，他们来接我了，太后，祖父，父亲，玉珏，你们可还好吗？”
　　此刻的南宫玉碎已经有些意识模糊，皇甫无欢俯身揽着她，柔声道，
　　“玉碎，你还有什么未了的心愿，朕帮你完成。”
　　南宫玉碎眼睛已经睁不开，喃喃道，
　　“心愿……心愿……臣妾的心愿是……”
　　终究未能说出口，南宫玉碎吐出了最后一缕气息，皇甫无欢揽着她许久，终于轻轻放下，
　　“来人啊，按皇后礼仪安葬她。”
　　说罢，一滴晶莹的泪珠滚落在南宫玉碎冰凉的手臂上，
　　“朕知道，你定是想让朕照顾好小公主，你放心，她是朕的女儿，谁也不能欺负她，你放心去吧。”
　　皇甫无欢永远不会知道，南宫玉碎最想说的那句话是：当初若是没有被册封为皇后该多好，那样的话，就不会有那些厌弃了，只剩下美好。
　　对于夏可儿而言，南宫玉碎去与不去倒不妨事，于情于理皇上的心都不可能再往她那里去。今天的好消息是南宫玉碎生的是公主，公主嘛就不用再费心思去铲除她。要知道，当初安排九儿去给那曲妃下毒，可是费了她不少心思。还好那九儿不负所托，另曲妃毒发不说，还另她彻底对皇上失了信赖，如此甚好。夏可儿对着窗外，又是一抹淡淡的微笑，
　　“杀人嘛，无趣，杀人诛心才有点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