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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觉悟 ...

  •   陈思瀚拥着我来到了一个空旷的操场上。没想到校园里还有这么一个地方,人烟荒芜,寂静到能够听到空气流动的声音。
      远处连绵起伏的群山被笼罩在一层薄薄的雾气之下,有一种朦胧美。
      “这里以前也很热闹,但随着新球场的修建,这里就被人们逐渐遗忘了。”陈思瀚突然说。
      “但我还是很喜欢来这里。很多事情一旦形成习惯,就无法改变。”他自顾自地说着,“即使所有的人都忘记了这里,但我仍然会记得。”
      一语双关。
      “你有没有发现这里的与众不同之处?”他问。
      “好像是有那么一点点与众不同,但又说不清是什么。”
      他意会地笑了一下,没再说话。
      “我——可以叫你师兄吗?”我犹豫地问。
      “当然。”
      “师兄,刚才多亏有你,不然我——”我埋下头,不想再说下去。
      “只是举手之劳,不必放在心上。”他淡淡地说。
      “他是你男朋友吗?”他问。
      我无奈地笑了一下,“已经是过去式了。”
      “可是你还爱着他。”他稍微停顿了一下,似乎是在观察我的表情,然后说,“而他,也还爱着你。”
      我猛地抬头,吃惊地望向他。“你说他还爱着我?”
      他肯定地点点头。
      我摇头,“不会的,那晚我亲眼见到他和许雅柔亲密地搂在一起,许雅柔还说要搬到他那里去住。如果他真的还爱我,他不会——”
      “永远不要完全相信你眼睛所看到的和耳朵所听到的。”他打断了我。
      “那我还能相信什么?”
      “你的心。”
      他看了我一眼,接着说,“人的眼睛和耳朵通常会被一些虚假的表象蒙蔽,但心不会,因为心能感受到表象以外的东西。”
      我不解。
      他按住我的肩膀,望着我的眼睛,“其实你心里很清楚他是爱你的,只是你不愿意相信罢了。”
      “……”我彻底怔住,哑口无言。
      “所以你才会不断找理由说服自己,让自己接受他爱上别人的事实。”
      “你凭什么这么肯定?你说的这些连我自己都不确定。”我说。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他一语下结论。
      “我不知道。”不是没有想过他还爱着我,但是那晚他和许雅柔在一起的亲密画面和许雅柔对他说的那些话颠覆了我这残存的念头。
      “你还爱他吗?”他明知故问。
      “爱不爱又能怎样?都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
      “只要还爱着,就不是过去。”
      “他们马上就要订婚,然后一起去英国留学。”
      “他们还没有订婚,也还没有去英国,至少他现在还在校园里面,你还能见到他。”
      “那又能怎样?”
      “告诉他你还爱着他。”
      “我不可能这么做。”
      “你害怕?”
      “不是。”
      “那你为什么不敢告诉他?”
      “没有用的。”
      “不尝试一下怎么知道没有用?”
      “如果我连最后这一点尊严都无法为自己保留,那么我会瞧不起自己。”
      他讽刺地笑笑,“我已经开始瞧不起你了,为了那一点毫无意义的尊严,就要放弃你爱的人吗?”
      “你不会明白,为了爱他,我的尊严已经所剩无多了,如果连仅存的这一点点都失去的话,那么我可能再也站不起来。”我反驳。
      “你知道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是什么吗?”他问。
      “……”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就是生与死,没有什么能比生死之间的距离更遥远。人一旦死了,所有的希望都会破灭,很多来不及做的事就成为了终生的遗憾,但人只要还活着,一切就都还有希望。”
      “……”
      “你可以大张旗鼓向全世界宣称你不再爱他,不再想他,甚至你已经忘记他,但事实怎样你心里最清楚。你根本就忘不了,因为你爱得太深想得太多。”
      他倏地收回手,转身背对我,“夏苡彤,我的事情你不是都已经知道了吗?”
      “师兄,你——我——”
      “你放心,我没有生气。”他真是善于揣度人心,把我看得透透的。
      “你还是很想枚枚,对吗?”从他刚才的话里我听出来了。
      他回过头,诚实地回答,“是的。”
      “我曾经强迫自己不要再爱她不要再想她,要忘记她忘记过去,我也尝试过在别的女人怀抱中找寻温暖。”
      他目光深邃,眼底透出深深的寂寞。
      “这几年来我交了很多女朋友,我对女朋友的要求很简单,只要有一样像枚枚就可以。她们有的脸型像她,有的眼睛像她,有的鼻子像她,有的嘴巴像她,有的声音像她,有的气质像她……但相处久了,我发现在她们又都不像她,所以我不断换女朋友,纵容自己一次又一次地堕落,于是形成了一个恶性循环。其实刚开始时,我每交一个女朋友,我都告诉自己要像对待枚枚一样对待她,毕竟她有一样像枚枚,但我发现自己根本做不到,我只不过是在别的女人身上找寻枚枚的影子,经过一次又一次的失望,到后来我干脆就把她们幻想成枚枚,我是在和枚枚散步,吃饭,拥抱,接吻……就这样我在幻想中生活了几年。”
      他认真地看着我,“我可以欺骗任何人,但欺骗不了自己。无论她们有多像枚枚,但她们都不是枚枚,所以最后我选择一个人过。”
      “师兄,你是不是很痛苦?”真是个超级白痴的问题!
      他淡然一笑,“我的痛苦是不可避免的。”
      “那你打算怎么办?一直这么痛苦地活下去吗?”
      他摇头,“我现在已经不认为这是一件痛苦的事了。既然无法忘记,那么就永远记住,这样至少能真实地活着,总比虚伪地在别的女人身上找慰寄好。”
      我似懂非懂地看着他,“那你岂不是一辈子都要单身?你不会觉得寂寞吗?”
      “傻丫头。”他笑了,“我现在还无法回答你这个问题。也许有一天我会想结婚,但前提是我真真正正地爱上一个人。”
      “哦。”这些话对一个十九岁的女孩子来说也太深奥了吧?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我脑筋短路。像他这样的人,应该不会把心事随便告诉别人,何况还是一个和他并不熟悉的人。
      “真是傻丫头!”他敲敲我的脑门。在他面前,我好像是个受教的小学生。
      “你给我的感觉很亲切,也很值得信任,和你聊天很愉快。这个理由够充分吗?”他俯视我,亲切地笑。
      “那我真是太荣幸了!”我喜上眉梢。
      “我又不是圣人,有时也需要找个倾诉对象。”他说。
      我心领神会地点点头。
      “现在无论我怎么努力都是徒劳,因为枚枚已经不在了,但你不一样,只要你拿出勇气,抛开那些所谓的尊严,向你爱的人表明你的感情,一切都还来得及。”他意味深长地说。
      “真的吗?”我颇有些心动。
      他拍拍我的肩膀,“我记得我的师妹好像是‘心灵窗口’的主播吧,怎么她知道叫别人敞开心扉,却把自己心灵的窗口关闭?”
      我大彻大悟,“师兄,我懂了,谢谢你!”
      “现在你知道你应该做什么了吗?”
      我点头如捣蒜,“嗯!”
      “孺子可教也!”他开玩笑地说。
      “可是我现在好饿哦!”我也开玩笑。
      “这顿饭先欠着吧,你现在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大量试验证明,人在酒足饭饱之后大脑会变迟钝,趁着你现在处于饥饿状态,思维还活跃的时候,把该解决的问题先解决掉,免得又犯糊涂。”
      “受教!”我摆出军队里下级向上级敬礼的姿势。
      “还不快去!”他命令道。
      “是!”我转身跑了几步,然后又停下来回头向他挥手,“师兄,谢谢你!不知道我以后还有没有机会得到你的赐教?”
      “有问题可以随时来找我!”在绯红的霞光照映下,他的笑容是那么灿烂。
      “师兄,你应该多这样笑笑,很帅哦!”我冲他做了个鬼脸,然后蹦蹦跳跳向远处跑去。

      终于走到彬公寓楼下了。
      我抬头向上望去,客厅的落地窗帘是合上的,里面透出淡淡的光。窗帘是我和彬一起去挑的,淡紫色,浪漫又温馨的颜色。紫色的光芒轻洒在我脸上,仿佛是在欢迎我回家。
      我连做了三个深呼吸,才勉强抑制住了狂乱的心跳。
      没想到再怎么逃避,始终要面对。
      夏苡彤,待会儿无论你看见什么听见什么都不许逃跑,一定要把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彻底搞清楚!
      我给自己打了一剂强心针。
      我慢悠悠地爬着楼梯,百感交集,五味杂陈,我无法预知我即将面对的是什么,会是一个旧的终结,还是一个新的开始?
      我在彬房间门口驻足,抬手欲敲门,忽然听到里面有人大声嚷道,“华译彬,你不要忘了,你和秦枫的命都是我妈妈救回来的,她是为了救你们才被淹死的!如今你这样对我,你对得起我死去的妈妈吗?”
      我的手立刻垂了下来。说这话的除了许雅柔还有谁?我隐约听见她哭泣的声音。
      她妈妈是为了救彬和秦枫而死?真的还是假的?看不出她家里还有这么好心的人。
      我微微旋了一下门把,门开了,露出一条缝隙。
      “阿姨是通情达理的人,如果她还活着,她绝对不可能逼阿彬娶你的!”
      说话者是秦枫。
      “所以他就可以心安理得地伤害我吗?”许雅柔反问道。
      “没有人伤害你,是你在自找伤害!”
      “你闭嘴!这里轮不到你说话!你有什么资格教训我?你不过就是华家的一个养子,别总是把自己当成华家二少爷,你不配!雅琪是瞎了眼才会看上你!你别指望着当许家的乘龙快婿,我爸爸根本就不可能把雅琪嫁给你!你做梦去吧!”
      “你才应该闭嘴!不要把每个人都想得和你一样肮脏,我根本不稀罕当许家的女婿!
      “哦?那你死皮赖脸缠住雅琪不放干什么?”
      “许雅柔,我警告你,我和雅琪之间的事与你无关,轮不到你说三道四!”
      “你不让我说我偏要说,明天我就去告诉爸爸,说你和雅琪来往是因为贪图许家的财产,看你能把我怎么样?”
      “你敢?!”
      “我就敢!看爸爸是相信你还是相信我?!”

      “许雅柔,不要没完没了闹下去了。”
      是阿彬在说话吗?声音好小。我把耳朵贴近门缝。
      “想我不继续闹下去很好办,只要你心甘情愿娶我。”这算是威胁吗?
      “你休想!阿彬不会娶你!”秦枫接话,“我真怀疑你和雅琪是不是一个妈生的,雅琪的心肠可没有你这么歹毒!”
      “你在说什么?!”许雅柔失控地大吼。
      “我说你不是阿姨亲生的!阿姨那么善良,怎么会生出你这么个恶毒的女儿?你听不明白吗?”
      “秦枫!”
      “许雅柔,你别以为我会怕你,无论你给你爸说什么,无论他怎么对我,也无法阻止我和雅琪在一起的决心,大不了我带她远走高飞,永远不再踏进许家大门。”
      许雅柔冷笑,“你以为雅琪会傻到放着许家二小姐不当,和你一起在外面过居无定所,吃苦受累的日子?”
      “雅琪才不像你那么爱慕虚荣,许家二小姐她早就当腻了!”
      “你未免把她想得太高尚了吧?她心里想什么难道我这个做姐姐的还不清楚吗?她现在只是还没找到合适的谈婚论嫁的对象,就暂时跟你玩玩,等哪天遇到一个家事和许家匹配的富豪子弟,她就会一脚把你踹开!”
      “许雅柔,你不用在这里危言耸听,雅琪的为人怎样我比你清楚,从小到大她就不喜欢你,她有心事宁愿告诉我和阿彬也不愿告诉你,你这个姐姐是怎么当的?为什么连自己的妹妹都讨厌你?你做人简直太失败了!”秦枫冷言以对。
      “秦枫!你说够没有?!说够了就马上给我滚!”许雅柔怒吼。
      “该滚的是你!这里是我和阿彬住的地方!我忍你很久了,今天你不走我都要把你赶走!”
      “华译彬,你就那么狠心,眼睁睁看着你未婚妻被别人侮辱吗?”她将矛头指向彬。
      许久之后才听到彬说,“许雅柔,你走吧,再呆下去——你也——得不到什么好处。”
      彬说话怎么断断续续的?好像很吃力。他怎么了?我急得直跺脚,不如把门踹开冲进去算了!
      “华译彬,你就那么喜欢那个夏苡彤吗?她到底哪点比我好?!你告诉我啊!”
      我收回已悬在半空中的脚。
      我承认,这个问题很诱惑我。
      ……
      “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世界上只有一个夏苡彤。”彬一字一顿地说,语气虚弱无力却坚定执着。
      刹那间,我泪流满面。
      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世界上只有一个夏苡彤。
      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世界上只有一个夏苡彤。
      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世界上只有一个夏苡彤。
      ……
      我耳畔重复回响着这句话。
      里面的吵闹,我已听不进去。
      我的双脚像是被地面焊住一样,无法转动。
      原来,真的是我错了。
      砰!
      一声尖锐的巨响冲破我耳膜,严重刺激到我的神经,我游离的意识即刻拼凑到一起。
      什么声音?好像有什么东西被砸碎了。
      我从门缝朝里面望去。
      “许雅柔,你这个疯子,你赶快给我滚,不然我不客气了!”秦枫恶狠狠地道。
      “华译彬,你以为夏苡彤还会相信你吗?”她不理会秦枫,“还记得那晚我送你回来吗?你胃痛得腰都直不起来了,我只好把你送回来。你猜我那晚在楼下看见谁了?哼!看见你心爱的夏苡彤!她就站在树林里面等你。于是我就故意搂住你的腰,缠住你的胳膊,制造出我们很亲密的假象。还有,你当时一定不明白我怎么会突然说那些话吧?我不是说给你听的,我是说给她听的。”
      好一个晴天霹雳!毫不留情地霹在我脑门上!我的大脑,神经,思维瞬间被震得四分五裂!
      “我看那个夏苡彤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她只不过是觊觎华家的财产,并不是真的爱你,不然她怎么会那么不信任你,我略施小计就把她骗了。她现在不是已经投入别的男人怀抱里了吗?华译彬,你醒醒吧!你们之间已经完了,彻底完了!”
      “许雅柔,你快滚!不然我就用扫帚轰你出去,看你脸面往哪儿搁?!”秦枫大怒,“许雅柔,赶快滚,听到没有?!”
      他一把扯住许雅柔的衣服,把门拉开,准备推她出来,但看见了站在门外的我。
      空气结冰了。
      他和许雅柔同时怔住。
      许雅柔呆若木鸡,眼睛瞪得比任何时候都大,像见到鬼似的。她不敢相信居然会看到我,当然,有一件事她更加不敢相信,那就是:我已站在外面多时,她说的那些话,我全部都听到了!她所有的恶行,也已经全部曝光!
      大门和客厅直接相连,没有过道,我一下子就看到了彬。
      他整个人陷在沙发里,右手整个手掌死死地压在胃部,左手死死地拧着旁边的坐垫。
      我的心开始绞痛,一阵比一阵厉害。
      他看见我了!
      “彤——”他呼唤我,我听不见,只是通过他的嘴形分辨出他在叫我。
      他向我伸出手,挣扎着站了起来,但马上又跌了回去,而且痛得更厉害,他的头和身体倒向了沙发的另一侧。
      愤怒的火焰从我体内升腾而起,四处乱窜,仿佛要冲破我的血管和肌肤。
      我克制住奔向彬的冲动,一步一步朝许雅柔逼近。
      我发誓,如果我手里有刀子,我会毫不犹豫准确无误地捅进她心脏,让她尝尝心痛的滋味!这是她欠我的!因为她搬弄是非,挑拨离间,惹事生非,无数次让我心痛得快要死掉,如果不是我的心脏够强壮,我早已经一命呜呼了!
      她是因为做了亏心事恐惧吗,竟然频频后退?
      我快步走上前,她仓惶失措,我迅速伸出右手,她来不及防备,我一个巴掌打在她左脸上!
      啪!一道清脆而响亮的声音划破长空!
      屋里鸦默雀静。
      许雅柔没有还手。可能是被我打傻了。
      在她惊恐发怵的目光之下,我与她擦身而过,径直向彬走去。
      我把彬扶起来,让他靠在我身上。
      即使我们都穿着厚厚的毛衣,我仍能感到他浑身冰凉。
      他脸色灰败,嘴唇苍白,豆大的汗珠不断地从额头滚下来,整个背心都被汗水浸透了。
      他在我怀里痛苦地呻吟着,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我紧紧地搂着他,泪水滴滴嗒嗒打在他脸上,“彬,我们马上就去医院,很快就不痛了,你忍耐一下。”
      “夏苡彤!你放开他!他是我的,你不许碰他!”许雅柔卒然大吼。
      “许雅柔,你给我听清楚,从现在开始,我不会再让你接近彬,我会寸步不离地守在他身边,你休想再耍什么花样!”我毫不示弱。
      “夏苡彤!你真是不要脸!”她抓起桌上的茶杯,狠狠向我砸过来。
      彬骤然翻过身,把我压在下面,用他的整个身体护住我,我幸免于难,但是茶杯猛地砸到了他背上!
      他吃痛地沉吟一声。
      “彬!你怎么样了?!”我惊慌失措。
      “没事。”他的声音仿佛是用气呵成的。
      他转过身,一手按着胃,一手撑着茶几站起来,对着瞠目结舌的许雅柔说,“现在你满意了吗?”
      许雅柔呆呆地杵在那里。
      “快滚!”秦枫毫不客气地从后面抓住她,几乎把她提了起来,然后扔出去。
      他重重砸上门。
      彬弯下腰,双手压在胃上面,沿着沙发边缘滑到地板上坐下。他眉心紧蹙,粗重地喘息着。
      我扑进他怀里,趴在他肩膀上失声痛哭,泪水将我整个人淹没。
      “彬,我对不起你,我居然会听信许雅柔的鬼话,我——”
      一只手臂环过我的腰际,他用尽全身力气搂着我,然后,慢慢松开,最后,手臂垂了下去。
      “彬——彬——彬!”我疯叫,但他已听不见。
      秦枫快步走过来,把我拉开,从地板上抱起昏迷的彬,朝门口走去。
      我跟在后面。
      “快给我开门!”他猛踹着门。
      我一开门,他一个箭步就冲了出去,一路上,他抱着彬在前面跑,我在后面追。
      冷风嗖嗖地刮着。
      我的泪水没有被风干,而是在脸上凝固成冰。
      血液也冻结。
      从头到脚完全麻木,我只是不顾一切地跑着,跑着,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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