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剑乱舞]刀侍》海间

19、第十九章

　　“那个包是给你的，”她完全答非所问，“之前那个款式太旧，库存里没有，这是最相似的新款。”
　　和她相遇的那天晚上我确实有带包，入院后就再也没看见。我以为是落在卖场楼顶就没追问，况且重要的身份卡，保修单据和钱都装在裤子口袋里。和鹤丸国永约战蜻蛉切的时候我就做好了损失的准备，因此特地带了一个用了六年的旧背包。
　　“为什么要送我一个新的。”明知道一定会被她嘲笑，我还是不假思索地说了出来。
　　她脚下没有停：“因为有弹孔。”
　　有钱人的光环如同膨胀的蘑菇云一般挤压着我，而她毫不在意，继续用金色的气场进行鞭挞：“同款上衣比较好找，背包耽误了一些时间。既然已经约定不会在意枪击的事，这只是例行补偿破损的物件。为什么这两天毫无消息回馈？”
　　“我……”我低头叹了口气，这事情哪能一下子说清楚。等我抬起头，满手泡沫用胳膊夹着打刀的加州清光和鹤丸国永都出现在了我们面前。预料到发生什么事的我往身边一瞧，果然看到了具现化出身体的三日月宗近。
　　“哎呀……”加州清光嘟囔了一句又冲回厨房。鹤丸国永走到我身边，然后对三日月宗近偏了一下头：“修刀的地方在后屋，如果你需要的话，我可以让你先来。”
　　“哈哈哈……”三日月宗近爽朗地笑了。我依旧不敢多看他，在阳光下他的容貌更清楚了，简直让人呼吸都为之凝滞。大小姐瞟了一眼加州清光的背影，扯了扯我的袖子：“你收服了加州清光吗？”
　　“呃……没有。”充其量只是熟了一些，他还是以馆藏主人的刀自居。
　　“浪费时间。”她不再理我。我很厌恶这种实用主义，当着她的面将小指伸入耳朵搅了搅，然后做了个弹的动作。

　　果然还是和以前一样不讨喜，以为送了包和新衣服就会变得可爱起来的想法只是我的一厢情愿。我不想再去追究为什么她能认出每一把刀，估计又要被冠以“情报缺失，能力低下”的帽子，而且纯属自讨没趣。

　　“您与鹤丸国永同行，可否？我还有些杂事要处理，恕不奉陪。”她转向三日月宗近前以很快的速度稍微调整了一下脖子上的象牙色纱巾，我预感到我自己就是她口里“杂事”的代名词。
　　“你和三日月宗近先去老爷爷那里，我稍后就来，”我不忘叮嘱一句，“小心身上的伤，不要……不要累着自己。”
　　“我知道。”鹤丸国永微微一笑，与三日月宗近一前一后沿着石板路走向屋后。我来不及看上一眼两人的背影就被大小姐拉到本屋里，她让我原原本本地交代这些天的经历。我一面说，她一面在胸针型便携式光学投影电脑上输入文字、查找资料，时不时还停下出一回儿神。
　　说完全部事情后我长出一口气，她问了好几个细节，包括馆藏老人丢失的刀的估算单价和总额、我看到的逃逸人数、他孙子的职业等等。见我有答不上来的，她又叫来了加州清光，收集她想要的信息。
　　见她这样仔细正经地对待此事，我心里逐渐萌生出了希望。也许，仰仗她的力量，真的能找回馆藏主人视若珍宝的刀也说不定？加州清光去地下室协助馆藏主人修理，一想到现在我们所做的事情关系到是否能寻回那些刀，我还是强迫自己留在了她身边。

　　“陪我去这场拍卖会。”她将区域地图和说明页面调出，放大到一旁坐着的我能看到的程度。
　　我知道拍卖会是什么，但从未参加过。从方位上来看应该是在地上都市的南区——那里绝不是什么好地方，至少在治安上不是。
　　阅读文字后我明白了这是一次非开放性拍卖，即只有到场才知道拍卖品是什么。她选择这里一定有她的道理，我只要相信就可以了。
　　“你肯定去过拍卖会，比较熟悉它的流程吧？”我问道。
　　“这里的没去过，之前的那些都是把拍卖物件做成宣传册提前寄到家里，地上都市的事情我又不熟。”她答道。
　　本场开始时间是午夜十二点，入场时间十点起，三道安检手续——读到这里的时候我觉得就算鹤丸国永和三日月宗近赶在晚上修理完毕，我们也不太可能把刀带进去。也许那里会提供私人物品寄存处？我正在思考的时候，她关掉了电脑：“晚上九点半在这里碰头，我有点事，得先离开。”
　　“啊？”我还没回答她就去台阶处穿上了鞋，然后向后屋走去，我赶紧跟上了她。地下室里垒着许多我叫不上名的材料，馆藏老人正眯着眼睛为手里的一把刀做着修补。即使是我们来了他也没有回头，而是专心致志地进行手上的工作。
　　加州清光站在一边拈着一块小毛巾替他擦汗，旁边的一个怪模怪样的高温炉似的装置显示已经封闭加热到了几百度。坐在小方凳上的三日月宗近褪下了半边衣服，鹤丸国永拿着拭纸，将某种粉末均匀地拍上他的身体。
　　“这是做什么？”我问道。
　　“最保险的‘手入’方式，除了刀以外，他说现世的身体也要这样处理。”说着，他抹上三日月宗近笑眯眯的左脸颊，赫然涂白的一块让我忍俊不禁。
　　大小姐比我先笑出声，然后她不好意思地跑了出去。我光凭想象就知道不适合继续在这里呆下去，说了句我们有事要办、又朝老人的方向鞠了一躬后就匆匆离开了。

　　和她在门口作别，我折回屋内，拿起背包后便离开了馆藏主人的家。一想到五虎退还在家里等着我回去、现在那位女武神也说不定正在为蜻蛉切伤势的重新恶化而伤脑筋、爸爸妈妈可能也在担心我为什么失联了这么久——出了山景建筑群后，我立刻直奔家附近的卖场D263取回腕式电脑。
　　果然，待处理的通讯记录多得我倒吸一口凉气，大小姐，女武神，父母，时空管理局，学校，警察局……少不得一一回过去。
　　我直接冲进那位小姐姐在卖场的办公室，三言两语向她交代了付丧神体质特殊的事，让她迅速将蜻蛉切从医院里转出，我七点和他们在卖场东门见面；趁着走路回家的时候我编好了一套说辞给爸爸妈妈各发了一份过去，大概是体检和特训期间禁止使用个人通讯工具，包吃包住，需要在外跑腿。我马上回趟家很快就走，相信他们会理解这份工作的特殊性；学校方面是我请假时期的每日讲义和作业，我打算抽空一口气解决。
　　时空管理局的邮件发得最勤快，一封接着一封，从中我既看到了大小姐强调的“30天”，也看到了她略过却对我拥有无比重要意义的“发工资”，还有故作神秘的“实习确认”提醒。点击“确认”后它自动即时发来领薪要求：只要在回信里附上审神者和付丧神的照片，就可以按照刀的数量结日薪，也就是说，拥有的刀越多每日薪资越高。
　　这么机智朴素的鼓励方法简直让人热血沸腾，假如找个机会再和三日月宗近拍张合影——我就能拿四份——想想就觉得这太人性化了，付丧神在现世也有实打实的消费需求，一般及生活水平偏下的人家怎能承受得起。

　　爸爸妈妈很快就回信了，他们出门去很远的农贸市场购物，要晚上才能回来。我妈说了一堆外出实习要注意身体健康和精力的话，我爸教了我一堆相处做人要大度的道理。我一边听他们的语音一边叫出虚弱的五虎退，然后给他灌了双份代餐剂和维生素片——这是我回到家后做的第一件事。而第二件事就是再三向他道歉，真的没想到一走就是这么多天，我保证不会再将他无缘无故地丢下。
　　泡了一个澡，换了一身轻便衣服，吃了一顿代餐剂，我查询了那个拍卖会场的具体信息。如我所料，海量的负面传言和猜想都不需要我一条条辨认真假。除了真假掺杂，背后不是正派人，职责是销赃洗钱这类，还有很多关于拍卖品本身的八卦。五虎退很乖地站在旁边看着我和屏幕，我摸摸他的头，叫他先休息，晚上一起出去。
　　将四天的作业恶补完后已经是下午五点，我趴在久违的柔软的床上眯了一会儿，然后精神抖擞地起来，按照原定计划一一实行。当我领着鹤丸国永和五虎退下车、和大小姐及三日月宗近站到拍卖场门口时，我觉得我的腿已经断了——这样紧凑的排布实在让人身心俱疲，但是，又全是非做不可的事。
　　鹤丸国永和三日月宗近的恢复情况相当好，我去的时候神采奕奕的两人已经在后院用刀背做起了“点到即止”的“康复性切磋”。劳碌一天的老爷爷已经累得睡着了，蜻蛉切被安排在那里住上一晚。那地方虽然偏僻，也有加州清光帮忙盯着。向他说了无数感激之辞和希望转达给老人家的道谢话后，我与按时到达的大小姐一起前往拍卖会。

　　“这些人都……有点奇怪。”牵着我左手的五虎退瞧了一眼门口，悄悄对我说道。
　　“不要看，不要说。”我捏了捏他的手指，谁知道在这里的是些什么人？鹤丸国永站在我右边，自下车起，他的手就没离开刀。反观带着朴素的黑纱网面帽子和一圈保镖的大小姐，我越发觉得这里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危险。
　　五虎退唔了一声，忽然抬起头，疑惑地张望了一圈：“审神者……”
　　“什么事？”我压低了声音。

　　“这里有……刀。”他金色的眼睛盯着我，流露出了分外不安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