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狸快跑》师镜

3、醉酒

　　肖惑其实是几个人里面酒量最好的。
　　但不知道今天是为什么，喝了点儿就特别的上头，加上陆斐那小子三杯下肚眼睛就亮得跟探照灯似的，逮谁都“我敬你我敬你”，最后混战成一片，肖惑深受其害。

　　跌跌撞撞往门外走的时候，李灿居然还有空闲一把拉住他，喊着“肖那什么你别跑”。
　　肖惑把他往旁边一推：“喝高了吧你连老子叫什么都记不清楚了。”
　　李灿不忿：“我老子叫李……李庆祥！”
　　陆斐立马笑噎着了。

　　沿着墙摸到洗手间，东西并没怎么吃，吐的昏天黑地，又酸又苦。
　　林亮有女朋友劝着少喝点少喝点，一会儿挟口羊肉一会儿挟口菜的，现在还没趴。哪像他，碰了杯子就干个底儿朝天——
　　肖惑一边吐一边挠墙：有什么的呀，老子也去找一个！

　　吐到快虚脱，一沓餐巾纸伸过来，不由分说就往肖惑脸上按。
　　肖惑第一反应是麻醉剂！绑架！一想不对，谁绑他干啥……
　　还没琢磨完，已经被囫囵个儿擦了个干净。
　　一只手把纸丢进垃圾桶，顺便按下了马桶的冲水开关。
　　手的主人穿着件深灰色的大衣，把肖惑往洗手台拖：“去洗把脸。”
　　声音平静的有点儿耳熟。

　　肖惑差点把自己闷死在水里，半晌抬头抹了把脸上的水，还没看清镜子里站自己旁边的那是谁。
　　“你……”肖惑没太反应的过来。
　　“我路过。”那人笑笑，“跟家里人来吃饭。”。
　　“她……”肖惑指门口那位虎视眈眈的陌生姑娘。
　　“我堂姐。”那人扭头看他指的方向，也一愣，“嫣然姐……这是男洗手间。”
　　“你不洗手就快出来。”姑娘很痛快的转身就走。
　　肖惑想说什么，却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扭头再次扑向马桶，这次吐的几乎是胃液。
　　恍惚背后有人拍他的背，连着叹气。

　　再爬回包间一开门，就看见陆斐正跟林亮对瓶吹，大有一副谁不喝谁不是男人的架势。
　　肖惑拍桌子：“我、我……”
　　陆斐一仰脖儿，径自干瓶去了，林亮还有点神志：“你行么你，要、要不先回去。”
　　“老……老子没钱！”肖惑理直气壮。
　　“嘿……”林亮在兜里摸半天，想想不对，换了个兜，摸出一张粉红色的纸片，“给、给你，自己打车回去。”
　　“要不我看肖惑下去。”林亮的女朋友站起来，被他一扯，又坐了回去，娇嗔，“干什么呀你……”
　　肖惑伸手往桌子上扔着的纸去摸，听林亮在那说“甭管他这小子酒量好着呢”，手一哆嗦，拿着了，怎么觉得有点不对。
　　旁边伸出来一只微微发凉的手掌，就要夺肖惑攥着的东西，肖惑往旁边一闪：“别抢，我的！”
　　“行行行你的你的。”耳边的声音无可奈何，同时有人扯着肖惑往外走，“我看你打上车再……你……真会挑时候晕。”
　　迷迷瞪瞪的，肖惑只听见有人打电话，说什么“林黎姐啊……你家住哪……”之类的话，往后就没了。

　　肖惑醒来是因为呼吸困难，睁开眼只看到一片漆黑。
　　“我x，林黎你想闷死我啊！”肖惑奋力推开蒙在自己脑袋上的枕头，刚挣扎出来就被肖妈妈敲了脑袋。
　　“怎么跟你姐说话呢。”肖妈妈拿着碗醒酒汤，“喝了。”
　　肖惑伸手去接，右手里掉下来个东西，折了好几折，皱皱巴巴，捡起来反复看了一阵：“这啥？”
　　“我看看……”肖妈妈接过来去，打开看了看，笑了，“这不是火锅城的宣传单么，你拿回来干啥。”
　　肖惑想了想，没头绪，一口干了醒酒汤：“忘了。”

　　3号一堆亲戚一起出去吃了个饭，晚上去上晚自习。
　　肖惑出了门才发现，其实自己可以装病。
　　放好自行车往教室走，就看陆昊站后门那儿，正跟林亮说话。

　　林亮冲肖惑招招手，肖惑没理，直接从前门进了教室。
　　“肖惑！”林亮从后门探进来，喊的声音挺大。
　　“x，老子放书包！”肖惑把东西丢下，跳过椅子，笑着走了过去。
　　“你怎么回去的昨天？”林亮劈头就是一句，“我昨个打电话，阿姨说你睡着呢，今天打电话没人在。”
　　“你们家电话不花钱啊？”肖惑扬扬眉毛，“你不是借我钱了么。”
　　“根本就没有……”林亮记得是给了，但根据昨天喝到只能看不能动的陆昊协助回忆，发现自己犯了个错误，“他说我扔你的是一宣传单。”
　　“昨天跟你后边儿那人送你回去的吧。”陆昊提出推测，“我来找你俩的时候见过那人，估摸着也是文科班的。”
　　“谁……啊？”肖惑基本除了“林亮扔钱给他要咬住不放之外”的事都没了印象。
　　陆昊说着我想想我想想来回转圈，比划着怎样高怎样胖瘦，要不是背后传来声“同学，让让”，就跟一抱着作业本的人撞了。
　　“哎——就是他！”陆昊一把抓住重心全在手上的男生，“就他、他！”

　　程子然稳住怀里的本子，腾出手来扶了扶眼镜，挣开陆昊：“干吗，跟我欠你钱似的。”
　　“不……我欠你……”肖惑呆呆的看着那似曾相识的深灰色大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