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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花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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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羞花
牡丹国色天香,雍容华贵
玫瑰娇艳欲滴,芳香醉人
水仙清丽脱俗,凌波飘举
梅花冰清玉洁,风标傲世
茶花热情艳丽
兰花品行高洁
菊花特立独行
百合清幽神秘
梨花如雪
杏花娇俏
芙蓉清纯
杜鹃羞怯
——上乃醉月楼十二花钗
醉月楼十二花钗各有特色,但怎及羞煞百花的醉月楼花魁羞花的绝代风华,风情万种,千娇百媚。
醉月楼地处扬州,名扬江南。
醉月楼当家的何月君,十年前亦是名扬扬州内外的风尘才女,如今虽年过三十,但风姿犹存,风情可媲美十二花钗。
当年何月君慧眼独具,盛名之时激流勇退,用私房钱开了这家醉月楼,又精心栽培出了各有特色的十二花钗,然后用十二花钗烘托出了一颗耀眼的星辰——醉月楼花魁羞花,亦是江南青楼妓首。
何月君初见羞花是在六年前,当时羞花仅十二岁。
清灵的容颜,清纯又世故的眼眸,何月君一眼便看上了她,以一千两的高价买下了她。
羞花有过怎样的过去,她完全不知道,她只知道羞花是聪颖的女子,诗词过目不忘,曲谱入耳能奏。
羞花没有辜负她的期盼,十六岁出道便轰动扬州,不久即名扬江南,人人都知道扬州醉月楼又为羞煞百花的花魁羞花。
六年前的何月君看不懂十二岁的羞花,如今的何月君依然不懂。
“你以后不要到这里来了。”
羞花声音平淡地道,坐在她对面的是一位温和俊雅的男子。他叫熙云悠,是扬州有名的神医。
熙云悠淡笑着望着羞花,眼底有化不开的柔情。第一眼看到她时,他便心动了,不管她是青楼女子。
“羞花,我不会放弃的。”他温柔地笑着。
羞花望着他,平淡的语气说出的话非常伤人,“你没钱,我跟你只能过三餐不继的生活,你供不起我绫罗绸缎;你无势,我跟你,享不了荣华富贵。”
他轻笑。
他不想告诉他,他拥有财产可以买下十座醉月楼,他也不想告诉她,他在江湖上有着怎样的显赫名声。
他希望,她喜欢上的是他,而不是他的财产和浮名。
她起身,温柔地笑着,“我还会来的。”
羞花不送,望着他下楼。
她的唇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她不喜欢温吞的男人,她要的是一个强势的,能保护她的男人。
羞花打发走了两个小丫环,放下罗帐,要就寝了。
此时,从窗外掠进一人。烛光下,可见来人是位身材挺拔的男子,俊挺的面容,很年轻。
他打量着羞花。
羞花淡笑,取过外衫披上,“你有事?”
“我只想看看名扬江南的醉月楼花魁是什么样子。”他讽刺地望着她。
“现在你看到了。”她脸色平静地望着他,找不到一丝恐惧和怒意。
他走到桌前坐下,好像忘了此处是羞花的寝室,“也不过如此。”
羞花走过去,在另一边坐下,“你来,不会只是想看看我长什么么样的吧?有话不妨直说,说完了我要睡了。”
他眼中的诧色一闪而逝,隔着桌子望她。“你是一个势利的女人。”
她浅笑,“何出此言?”
“熙云悠对你一往情深。”说完,他等她的反应。
她点头。
“他没权没势,你不愿跟他。”
“所以,我是一个势利的女人?”她反问他。
“你这样还不算是势利的女人吗?熙二……熙云悠有人品,有相貌,对你又情深谊重,哪点配不上你?这样的男人,你不要。如果他有家财万贯,又位居高官,你会不嫁他吗?”
“可以考虑。”她淡然地道。
他听了十分气愤,这女人!真不明白,熙二哥到底是看上她哪一点?
“熙云悠没权没势,他能帮我赎身吗?”她浅笑着反问,站起身,“要为我赎身,纳我为妾的达官贵人不知道有多少,熙云悠没权没势,他能保护我吗?我不是傻子,也不是疯子,我为什么要跟着一个不能保护我的男人吃苦受累?”
他强忍着,没有说出熙云悠的真实身份。
这女人太势利,她根本配不上熙二哥!
“我不管你是谁,如果你能让熙云悠步来打扰我,那岂不更好?”
他忍,忍,从窗户跳了出去。
她轻笑,走过去轻轻掩上了窗户。
(二)花嫁
羞花淡漠地望着堆积在院中的箱子。
何月君捧着箱中的珠宝,激动不已,“一百万,一百万……”看到羞花走出来,急忙拉她到箱前,“羞花,一百万哪,我一辈子也没见到过这么多银子珠宝。”
羞花淡淡地道,“嬷嬷一百万把我买给了谁?”
闻言,何月君沉下了脸,“羞花。嬷嬷这几年尽心尽力在陪你,供你吃穿,我图的是什么?”
“银子。”羞花冷酷无情地道。
何月君有些气愤,“当初如果不是我收留你,你哪有今天?”
羞花淡淡地道:“如果六年前,嬷嬷没有以千辆高价买下我,我不会在醉月楼,也许不是醉月楼的羞花,但或许是清香阁的闭月,或者是其它什么地方的沉鱼落雁,但今天的一百万也就不是嬷嬷的了。”
何月君气愤,但又拿羞花冷淡的性子没办法,只好温言相劝,“羞花,不是嬷嬷狠心……”
”嬷嬷不必多说,只告诉我,这一百万要我做什么?“
“洛阳风雷堡的堡主雷朔要纳你为妾。”
“风雷堡?是北方第一大堡吗?”
“除了风雷堡,有谁能拿得出一百万?”
“我知道了,什么时候起程?”
“后天,雷爷派了人专门护送你。”
羞花心中轻笑。
风雷堡吗?
北方第一堡。
青楼女子,同样的命运。
风雷堡羞花园
羞花端坐在床上,头上蒙着红巾。
雷朔对她已算不错了,不是吗?
为她建了这羞花园,虽不是明媒正娶,却也给了她一个名分。
房内的喜竹高高地燃着,侍立在外间的侍婢静静地站着。
她想起来,在来洛阳之前,熙云悠去看她。他依旧是那样温文尔雅,她也依旧如往日般冷漠相待。
熙云悠或许对她一往情深,但她却不适合一个温吞的男人。
……
喜巾被掀开了。
她抬头,看到了一个粗豪冷峻的男人,魁梧高大的身材,刀削斧雕的深刻面容谈不上英俊,淡漠犀利的双眸深不可测。
羞花看他,他也看羞花。
羞花取下头上沉重的凤冠,放在旁边桌上,脱下庄重缚手缚脚的霞帔,一天未进水米的她不管那位已是她夫君的男人,坐到桌边自己吃了起来。饭菜凉了,她不会在乎,也没资格,不是吗?
雷朔疑惑地望着这粗鲁无礼的女子,她真的是江南第一名妓羞花吗?虽然她长得极美,自己一见之下,也失了心神。但名妓,不都是优雅的吗?为何在她身上一点也看不到?
“如果你能在俄得强心贴后背之时,还能优雅有礼的话,我会很佩服你。”
雷朔知道成亲当日,新娘不能吃东西,但只是一日,有这么饿吗?他走过去坐到她对面。
“一个优雅的淑女,无论在什么情况下都会保持优雅的举止。”
她抬头,淡笑,“我说夫君打人,您似乎忘了,妾身不是淑女,只是妓女。”
不知怎的,他听到她自嘲的话,心中有些不悦,“身为江南第一名妓,不是更应该注意自己的言谈举止吗?”
“那倒不一定,有些客人就是喜欢粗鲁无礼。”
雷朔眸中氤氲了怒气,“现在你已身为雷家人,希望你能随时谨记自己的身份。”
她浅笑,起身走到他身边,夸张地对他弯腰施礼,“妾身谨记教诲。需要妾身服侍你更衣吗?”
他拉住他的手腕,将她带入怀里,讽刺地道:“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吗?”
她浅笑,“这只是早晚的事,不是吗?该来的总会来,又何必逃避?”
“对不起。”
红罗帐中。
雷朔谦然地道,他没想到她会是处子。
“不必。”她淡然地道,以她的身份,她根本不能要求什么。
“羞花,……”他想说些什么,却不知说些什么。
“睡吧。”她淡然地道,闭目睡去。
朦胧的烛光中,他望着她清灵的容颜,心中有着化不开的怜惜。她是如此特别的一个女子,清纯而又世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