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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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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星河是跟着风水先生一道来的,父亲出殡那天,我一个人在后山坐了一下午。
那天似乎有阳光,很温暖,我开始抽泣,看着远方的青山泪水开始不由自主的滴落。前一刻还在你面前的人,下一刻他就入了土,你再也见不到他,无论爱恨,你都永远失去他了。
顾星河蹲在我背后,“你就是那个死了人家的闺女?”
下一秒我哭得撕心裂肺。
他坐在我身边来,“给你吃,不哭了。”说完往我醉了塞了一块花生糖。
我没有勇气在亲友面前哭,只能躲起来,在所有人都看不到我的地方,像头困兽一样舔舐自己的伤口。
“我叫顾星河,你呢?”顾星河用他脏兮兮的手替我抹眼泪,最后我脸花得像刚从煤炭里滚了一圈。
“我知道,你叫姜寄离。”他从远处扯了棵草递给我,“这棵草的名字跟你一样,也叫蒺藜。”
他忽然笑了笑,对我说道:“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过几天就好了,我之前……”他话还没说话,我就推开他跑了,我讨厌他那副嘴脸,明明什么都不懂,却要装出一副什么都经历过的一样。
一连好几天的葬礼完后,家里就剩下母亲,姜焰,和我。
顾星河随着风水先生一道走了,他给我的那棵蒺藜草,却被我种进了花盆里。
分明就是一株在普通不过的草药,却使我如获至宝。
等到再一次遇到顾星河。
我还是我,可顾星河却不在是顾星河了。
顾星河是以全省第一名的成绩转到我们班的,那年我依旧记得,2006年,我高二,十七岁,那年,重庆似乎下了一场不大的雪,夹杂在雨里,没有白雪皑皑,只是那风更凛冽了。
距离我与顾星河分开到如今过了七年六个月零八天,在这两千七百多个日子里,我曾幻想过我们千百种的再遇,却没想到,是最狼狈的一种。
就是那年,我被学校勒令退学。
原因是多次聚众赌博外加未成年怀孕打胎影响学校风气,那天是最后通牒,顾星河就是在那天转来的。
那天我正收拾完桌子里最后的几本课本,在全班同学几近嘲讽的眼神里破门而出,最开始也许还有些觉得自卑丢人。直到后来指指点点越来越多,背地里骂我不知廉耻的,明面上指桑骂槐的,太多太多了,我开始麻木,并且自动忽略,以至于我如今能够面不红气不喘的走进教室。
如果有可能,也许还会听几节比较感兴趣的历史课。
结果太过于忘我就撞上了刚到班里的顾星河。
顾星河问:“同学,我们是不是见过?”
我微笑:“是吧,哪家宾馆?”
全班哄堂大笑。
“抱歉,认错人了。”
“不要紧,我这个人长得一张大众脸走到哪儿都有。”
我当时没有认出他,也许他认出我了,只是不确定,当初纯真的丫头如今变得这么劣迹斑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