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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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家的宅院并没有武林四大世家那种恢弘磅礴的气势，反而更像是文人儒家的竹间阁楼，清丽幽雅。淡绿的竹子，灰白的假山以及潺潺的溪流。
念清看到这样的地方不由自主地想到犹如世外桃源的紫凤谷，心中自然滋生了一份亲近之情，抿唇笑道，“很漂亮的地方啊，很衬萧二少你的气质。”
“谢谢。”萧铭稀把她带到一幢小竹楼前，停下脚步，伸手指道，“这里是铭稀为展姑娘准备的住所，希望你能喜欢。”
“呵呵，我很喜欢。”
萧铭稀清秀的脸庞上透出淡淡的笑意，“铭稀还有其他一些事要去处理，无法陪展姑娘四处走走，还请见谅。不过，离晚膳之前还有段时间，展姑娘可以把整个萧家府邸好好游一遍，迷路的话在路上随便找个下人问问就是了。那么，铭稀失陪。”
“没关系，二少尽可忙自己的事去。”
在萧铭稀转身离开后，念清走进自己的屋子坐了会儿，环顾四周的摆设，目光中若有所思，出神想了好一会儿，她毅然起身向外走去，朝着火焱住的方向迈开步子。
萧家的确很大，不仅大，而且环境优美。漫步在萧家庭院之中，让人有着仿佛置身幻境的迷惑感。念清沿着长廊行走，忽然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微微侧过脑袋，却看到一个气宇轩昂的华服男子，那男子自然也看到了她，毫不掩饰目光中的惊艳和欣赏之情，微微一笑，“想必姑娘就是二弟带回来的那位展念清吧？”
念清黑亮的眼珠子一转，笑道，“那么阁下应该是萧家大少爷萧奇少爷吧？真是好眼力。”
没有得到预料中的羞涩反应，萧奇定定望了她一会儿，然后忍不住朗声大笑，“不错。展姑娘不仅长得美，连人也是冰雪聪明……怪不得啊怪不得，怪不得连二弟那种木头脑袋都会开窍。哈哈，到底是二弟啊，眼光一流！”
念清眨眨眼，随后又微微欠身，“多谢萧大公子的夸奖。不过，这事儿萧大公子倒是曲解了，萧二少和我只是朋友，并非你所想的那样。”
“哦？”萧奇的目光若有所思，“展姑娘，你可知道这是二弟第一次自己主动把年轻姑娘带进家门，二弟并非那种喜好结交朋友的人。”顿了一顿，萧奇又笑开了嘴，“我听下人说二弟带了个姑娘回家，就急急忙忙赶来看，果真没有让人失望啊。”
念清仅仅只是回以微笑，这时候还是少说为妙，否则旁人听来恐怕更会觉得欲盖弥彰，尤其眼前这人还认定了自己的想法，这点道理念清还是懂的。
“呵呵，展姑娘想去哪里呢？不如由在下带路，以尽地主之宜。”望着念清嘴角的浅笑，萧奇的眸光稍稍一亮，又转开了话题。
“萧二少应该还带了另一位客人回来，名字叫火焱，我正想去他的厢房看看。”
“我知道了。”萧奇勾唇一笑，侧过身子向后方一指，“他应该住在这一边，这边请，由我带展姑娘去吧。能为你效劳，是萧奇的荣幸。”
跟着萧奇在萧家行走，看着他泱泱君子的风度，听着他温和大方的说话，念清始终表情平淡，偶尔客套地笑一笑。萧奇面带微笑地闲话家常，“现在萧家的主系一共有四个人，铭稀是二伯所生，我和铭稀是堂兄弟，我们还有一个妹妹，和我同父同母，名唤萧落英。”
“萧落英的名讳我听过。”念清笑得很灿烂，“江湖上顶顶有名的大美女啊。”
“呵呵，那丫头相当的骄蛮啊，若是见了展姑娘，恐怕会心生嫉妒。”萧奇半开玩笑半认真道，“还有就是我和落英的爹，铭稀的大伯，同时也是上一任的家主。”
“萧谦前辈？”念清接口道。
“嗯。”萧奇淡淡一笑，面容平静温和。可是展念清却意外捕捉到他瞳孔中一闪而过的那抹光芒。
真是丝毫找不到破绽的态度啊，念清抿唇，脑袋微微低着，似笑非笑，声音很轻，漫不经心道，“四大世家之中，一般都是由长子继承家业的吧？”
念清的提问如此措手不及，萧奇脸上的笑脸明显出现了一抹裂痕，他慢慢低下头，遮住自己的目光，苦笑道，“一般，这只是一般……可是，铭稀他并不一般啊，他是例外啊。”
“萧大公子你不会觉得心里不舒服吗？竟然让弟弟坐了当家的位置。”念清的眼睛纯净如水，不掺杂质。这恐怕也是第一次有人如此直接地向萧奇问出这个问题。
“还可以吧，只要铭稀他能胜任当家这个位置，我即使退让也无妨。”萧奇露出像哥哥一样的神情，“事实证明，铭稀他，的确做得很好。”
“是吗？念清真是佩服萧大公子的气度。”念清竖起大拇指，笑着夸奖。
一点嫉妒都没有吗？一点不平都看不出来吗？真是厉害啊，这样的神情，这样的语气，连自己都快相信了。念清嘴角的自嘲只有自己感觉得出来，或许，真是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只是无法相信，方才在那双眼睛中一闪而逝的野望会是自己的错觉，这样的一个人，怎么可能会甘心一生埋没在弟弟的名号下？
罢了罢了，这是别人的家务事。展念清礼貌一笑，“萧大公子真是个疼爱弟弟的好哥哥呢。”
“哪里，过奖了。”
两人继续往另一边的厢房走去，穿过长廊，越过后院，浅笑低语浑然天成，仿佛之前那一段敏感的对话完全不存在一般。旭日渐渐落下，在翠绿的竹林中洒下一片金色，耀眼灼目。即使灿烂如朝阳，也终有降下的那一刻。
已经很靠近火焱的厢房了，抬眼望去，已可看到那一排屋子。
感觉到有人接近的时候，念清和萧奇几乎是同时转身的。一抬眼，就看到一个千娇百媚的大美人迎面走来，娇媚的脸蛋上隐约带着一股蛮横的刁钻，正是念清他们之前谈到的萧家大小姐。萧落英美目一扫，最先闯入她眼帘的便是念清，怔了怔，然后微微眯起眼，语气不善，“你是谁？”
“落英，这就是你二哥带回来的客人，展念清姑娘。”萧奇笑着介绍道。
“原来是二哥的心上人啊，长得倒是不错。”萧落英的目光中带有些许敌意，上下打量着那张比自己更胜一筹的绝美脸蛋，冷笑道，“既是二哥的心上人，怎么不跟着二哥？反而和大哥走在一起了？”
“落英，你说话太过失礼了！”萧奇皱眉，加大了嗓音，“展姑娘是重要的客人，有你这么对客人说话的吗？还不快跟展姑娘道歉。”
念清一愣，张到一半的嘴又闭起来。眼底的感情有些冰冷，被萧奇这家伙抢先说话了，嘴角微勾，本以为自己平时为人已经够嚣张了，哪知道萧家这位大小姐说话竟比自己还要不知分寸。眉眼一低，展念清暗暗叹气，听了她的话让自己很不高兴呢。
“哼！”萧落英不悦地撇开脑袋，“大哥，刚才下人来通报，爹有事找你和我，要我们过去一趟。”
“爹找我？”萧奇沉思片刻，然后转头面向念清，“展姑娘，那我就先行离开了。”顿了一顿，他伸手一指，歉意地开口，“火焱公子就在那边，你再往前走一小段路就行了，不能陪你过去，真是抱歉。”
“没什么，我一个人也能行。”念清笑道，“萧大公子忙自己的事就行了。”
“那就失陪了。”说罢，萧奇便转过身子，偕同萧落英一道离开。
“等一下！”念清笑吟吟地开口道，“萧大小姐还没跟我道歉呢。道了歉以后才能走哦。”见着明显怔愣的两人，念清不禁笑得更甜，“萧大公子刚才不也说了吗？让萧小姐对我道歉，可是，我并未听到她的道歉啊。”
萧落英娇眉一拧，大声呵斥，“你这个来历不明的女人有什么资格让我道歉啊？看在二哥的面子上才让你进了萧家大门，你别太过分了！”
“落英！”萧奇怒道，“你别太放肆！”
“哥，你竟然帮着这女人教训我？”萧落英脸色更为难看，“你是不是被这女人的狐媚样子给迷住了？”
萧奇的脸色也开始难看起来。
“呵呵，”念清单手捂着嘴，戏谑地笑道，“长得美可不是错啊。”望着萧落英怒气冲冲的瞪视，她顿了一顿，火上浇油，眉一扬，嘴一撇，“长得比你美就更不是错了！”
“你！你这个女人……”萧落英伸出手指，秀气的眉毛都纠结成一团了，正要开口说话，却被萧奇阻拦。此时的萧奇已然恢复平静，若有所思地望着念清，然后低下头道歉，“对不起，难得展姑娘来萧家做客，却让你遇到这种事。舍妹平时被娇惯坏了，失礼之处还请多多包涵，由在下替落英道歉，还请展姑娘见谅。”
萧落英还想插嘴说些什么，却被萧奇的一个瞪眼给震得倒退一步，不敢多说。
念清兴味盎然地看着眼前的这对兄妹，“萧大公子如此态度，倒显得念清咄咄逼人了。方才是念清太不知分寸，放心，身为一个客人的本分我还是有的，给萧大公子添麻烦了。”
“哪里，展姑娘多礼了。”萧奇深深地望她一眼，“那萧某和舍妹在此告辞。”
“请便。”
望着萧家兄妹离开的背影，直到模糊得看不清楚。低低一叹，念清又笑了，“真是有趣的一家子呢，也真是辛苦萧铭稀了。”摇摇头，念清无奈道，“看来萧家很复杂啊，但愿不会惹进一些麻烦的事情里，那就得不偿失了。”
“我可看不出来哪里有趣，不过，麻烦倒是真的。”从竹林的深处，火焱缓缓走来，目光深邃，“先给个巴掌然后再揉一揉，念清，你这张嘴越来越厉害了。”
“啊，你竟然自己走过来了。”念清转过身子，轻声抚掌道，“不过这样也好，让我可以少走一段路。”
“你这样得罪萧家大小姐没关系吗？”
“那怎么办？总不见得让我被人欺负吧？”
“呵呵，你会被人欺负？”火焱笑道，“况且，你不是向来不介意旁人的评价吗？今天怎么按奈不住了？”
“我不想被人当作是软柿子，可以随便乱掐。”念清的回答极其漫不经心，“尤其，在这萧家做主的萧铭稀。得罪萧落英并不代表得罪萧家。”顿了一顿，念清目光闪动，“萧铭稀才是萧家的主人。”
竹叶声沙沙作响，火焱身形逍遥修长，站定在展念清面前。良久，他的嘴角勾起一抹略带寒意的微笑，“念清，你会来萧家的真正意图是什么？”
话音一落，风声骤停。四周一下子变得极为安静，幽雅的氛围中平添了一份紧张。
念清的目光落在火焱认真的脸庞上，抿了抿唇，然后慢慢移开自己的视线，眼珠子转了一圈，扬嘴一笑，打破了这份寂静，“天气很好呢，要不我们去散散步，再顺便找地方喝口小茶？”
火焱没有说话，面色不改，依旧盯着她。
念清终于收敛起自己的笑容，长长地叹气，抚额道，“我真是怕了你了。”嘴角的笑容与往常不同，仿佛夜色中的那抹深沉，寂寥无息。她微微扬起脑袋，神色宁静，“我怀疑萧家。”停下声音，念清微笑地望着火焱，“我怀疑是萧家对我们动的手。”
“证据。”极为简短的两个字。
念清白他一眼，“有证据就不叫怀疑了。”
也是，火焱微微颔首，“那理由呢？”
念清瞥他一眼，“我从小做事就没什么理由，只是直觉而已。”
“你直觉这事是萧家做的？”
“这么说也没有错啦。”念清抱胸而立，自顾自地点头，“不过，还有一点，就是我这人不相信‘巧合’。”轻轻一笑，似嘲讽似兴味，“回萧家的话，那一条并非是必经之路。可是，萧二少偏偏挑了这一条路，还这么‘巧合’地在同一时间，同一客栈遇到我们，这么‘巧合’地想跟我们吃同一碗菜……呵呵，萧二少并非是喜好交友的人，却偏偏邀请我们来萧家做客，想要答谢我们的话，应该还有其他办法的，不是吗？”
“……”火焱直直地注视她的双眼。
念清的笑容格外灿烂，目光滑过天际云端，声音清脆无比，“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火焱的反应甚为平静，淡然道，“其实，你的怀疑可以跟贾叔他们说的，你的直觉一向很准。”
“其实啊，无论是皎南珠被盗还是我们被暗杀，这些对我来说，都是无关痛痒的。本来，我完全不想理会的。”念清的目光依然停留在天空中，似乎觉得刺眼了，她缓缓阖上眼皮，唇畔含笑，“会答应来萧家，是因为发现了很有趣的事情。呵呵，我很感兴趣，所以来了。”
火焱目光闪动，“是什么事？”
念清抬手盖住双眸，慢吞吞地转过头，出人意料地，她对火焱做了个鬼脸，俏皮可爱，“不告诉你。”
火焱也不追问，只是静静地望了她一眼，然后又移开视线，遥望苍穹，口中喃喃自语，“太阳都已经下山了。”
空无一人的竹林中，翠竹挺拔，底下还有不知名的白色野花在微风中轻轻摇曳。
“念清，你刚才来找我有什么事？”
念清飞快地回首望去，惊讶一闪而过。
火焱笑了，浅浅地笑，“你主动来找我，应该是有事吧？”
“我还以为聊着聊着你已经忘了。”念清双手一摊，“怎么，难道找你来聊天就不算是件事了吗？”
火焱没有理会她的调侃，神情温和，柔声道，“你来找我是想聊水淼的事吗？”
直奔主题！
正欲张口说话的展念清连连咳嗽，似乎被自己的口水给呛到了，目光中有些狼狈。
火焱依旧是笑，温和的神情显得清华优雅，似乎在等她开问。
“这样的神情我从不曾在水淼脸上见过呢，他从来都是倨傲不羁的嚣张模样。”一丝苦涩在念清的嘴角缓缓化开，她的声音低且轻，似乎夹杂着某些东西。“若是水淼跟我来萧家，呵呵，刚才他一定比我更先开口吧，一定比我更毒地羞辱回去……”
“可惜，跟你来萧家的是我。”
“是吗？”拖长了尾音，念清若有所思地盯着火焱，难得认真的神态，只是静静得和火焱对视。许久，她缓缓地笑开了，“不知道水淼现在在做什么呢？”
火焱也笑了，“不知道。”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第七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