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春秋志》无翼的鹰

4、兄弟情深

　　总管太监李德海从下午未时就带着赏赐物品和侍女太监来到了夜香阁，本以为见了这平日里无所事事的主，就能领差回去了，还能睡个午觉。
　　没想到一行人来到夜香阁，宫中却无一人，“这算怎么个事嘛！”李德海心想到，“真是树倒猢狲散了吗？整个夜香阁如此冷清！可是皇上交待一定要亲自宣赐，只好等着吧。”
　　李德海看看天上高挂的太阳，想入内休息，却不能失了规矩。“九皇子，小祖宗快回来听宣吧！”
　　有一机灵的小太监，窜出了队伍，将门前的石凳搬至廊下，用衣袖擦拭干净，请李德海坐下。总算让总管太监心下一慰，“小顺子，有眼水，好好干。”
　　“唉，谢谢总管！”小顺子连忙站在旁边，用衣袖给李德海不停地扇风。
　　其余的太监侍女却只好顶着烈日，低头垂眉站在门前，不多时就汗水涔涔。
　　正在一行人晒得昏昏欲睡时，小顺子看到行来了一个小宫女，于是用手轻轻拽醒打着轻鼾的李德海。
　　默言刚从宫外取回订做的青龙木屐，看着夜香阁外这一行人，迟疑了一下，就往里走。
　　“站住！”李德海尖着嗓子，拖拉着声音。
　　“公公何事？”
　　“你是夜香阁的宫女？”
　　“嗯。”
　　“你家主子上哪去了？”
　　“奴婢不知。”
　　“那你快去把他找来，皇上的赏赐一直等他听宣，让圣旨久候不成规矩啊。”
　　“奴婢不知他在哪，怎么找？再说奴婢还有事要做，做不完要受罚的。”
　　“难道就让皇上的赏赐一直这样等下去吗？”李德海有点气急，想了一下，“夜香阁还有其他人吗？”
　　“没有了，除了主子，就我一个丫环。”
　　“这把人给急的哟。”
　　“总管大人别急，您进来歇息一下，喝杯茶吧。”
　　“能不急吗皇上还等我复命呢。”李德海想拿皇上来压人，想必小宫女会害怕，尽快去找人吧。偷眼一瞄，小宫女似乎不为所动，顿时泄了气，“好吧，我这老腰哦，先进去休息一下，这石凳太硬了。”
　　等到轩辕昊回到夜香阁，已是华灯初上的戌时了，李德海一行人不仅晒了一下午太阳，还错过了晚膳。连骂人的心思都没有了，只想早早结束了事。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皇九子昊，德才兼备，忠君体国，朕心甚慰，特赐丫环、奴才各廿名，青龙剑等一应物品。钦此！”李德海拿腔拿调宣完圣旨。
　　“谢主隆恩。”轩辕昊接过圣旨，站起身来，刚要给李德海道谢。
　　“圣上口谕！”李德海看也不看轩辕昊一眼，等着轩辕昊再次下跪。心想你让我们等几个时辰，我让你跪了又跪，多少出点心中的怨气。
　　“昊儿，朕赏赐的东西，一律不允辞谢退回，宫女太监一律在夜香阁当差，夜香阁永远是九皇子府，一应开支用度由大内总管负责，钦此！”
　　“谢父皇。”轩辕昊再度站起，“李总管，以后夜香阁就要蒙你老多多关照了哦！”
　　“不敢，不敢，都是沐浴圣恩！”李德海谦辞道，“下面请九皇子，交接一应人物，小的也好回去复差了。”
　　“不急嘛，总管办事，我还不放心吗？默言，和他们办一下交接手续。”
　　“总管坐嘛，喝点茶。”
　　“不劳皇子费心，奴才出来已久，怕皇上等急了。”李德海心里着急啊，都耗了大半天了，而默言还不紧不慢地清点物品，交接人员。
　　好容易交接完毕，李德海才得以告辞。
　　次日，轩辕昊穿上默言订制的木屐，感觉挺奇怪，“这青龙国都穿这种鞋子啊，夏天穿还成，冬天可受不了。”
　　脱下木屐，唤来默言，“以后你就是夜香阁掌事嬷嬷，昨日来的所有人，由你分派工作，书房只能你一人负责，呆会有老师前来，你也一起学学青龙国语言吧。”
　　“奴婢遵命。”默言点头应下。就去安排新来的宫女和太监各自的工作。
　　董乾应约前来，开始辅导轩辕昊和默言青龙国语言，学一阵语言，感觉精神疲惫时，就讲一些山川地志，风俗民情。相互穿插效果十分明显。
　　只是书房里传来一阵咿哩哇啦的声音，让人倍觉奇怪。
　　正当轩辕昊念着“哭你一起挖，狗炸一马屎”时，有太监敲门。
　　“进来”声音又回复了正统的轩辕口音。
　　太监进来后，呈上一红色贴子，“五皇子请主子，今晚到醉香亭一聚。”
　　“嘿嘿，五哥客气，我知道了！”轩辕昊心想五哥轩辕升，此时宴请自己是何用意，拉拢自己？不可能，自己已是将远离轩辕国，又无一点朝堂势力。讥讽自己，那也不必如此大费周章。摇摇头，还是猜不透轩辕升用意。
　　“不知五皇子宴请你为何？”董乾笑道。
　　“是啊，琢磨不透。”
　　“显示兄弟情深，爱护之情呗。”
　　“不可能，我和他们尿不到一壶。”
　　“你是当局者迷，昨日圣上赏赐已传遍宫内宫外，连圣上都对你恩宠有加，其他皇兄能不表示兄弟情深，于情于理，你替他们挡了一刀啊！”
　　“嗯，或许吧！”
　　“不是或许，是肯定，因为他们并不是做给你看的，而是做给圣上看的。”
　　“有道理，看来我还得感激淋涕，上演好这兄慈弟恭的戏码。”
　　入夜，京城不同于白天的喧闹嘈杂，显示出另一种繁华似锦，大街上灯火通明，如一串串珠链向前延伸，珠链的正中间，仿似一块耀眼的玉佩，那就是京城闻名的醉香亭了。
　　轩辕昊如约而至，进到雅间，才发现，不只是轩辕升，还有轩辕平、轩辕兴、轩辕旺。
　　“五哥、六哥、七哥、八哥好”轩辕昊逐一打着招呼。
　　“九弟，来来来，快坐下，桌上菜都快凉了。”轩辕升热情地招呼着轩辕昊入席。
　　“五哥破费，只是今晚是何意思？”轩辕昊入席后，并未动箸。
　　“也没什么意思，几兄弟难得一聚，联络联络感情嘛。”轩辕升笑着说道。
　　“是啊，九弟今日一聚，我们要再相聚就遥遥无期了。”轩辕兴阴阳怪气地说道。
　　“七弟，你如何说话呢，要聚还不简单，择日再聚又不是难事。”轩辕升嗔怪轩辕兴破坏气氛，“九弟，你别介意，老七就是这张嘴。”
　　“老九不说了，今日邀你是我们四个的意思，我是粗人，直来直去，以前我老八或有对不住你的地方，你也别往心里去，青龙一事，若不是你主动站出来，指不定就是我老八或在坐的哪一个，这个情，我老八记着，先干为敬。”轩辕旺说完一口饮尽杯中酒。
　　“八哥太客气了，兄弟间哪有什么对得住对不住的。我陪你干了这杯。”轩辕昊也一饮而尽。
　　“老九，虽然你远走青龙，但远离朝堂也未尝不是件好事，你也知道，目前太子和四哥势同水火，我们几个兄弟夹在中间也难受啊。”轩辕平抬起酒杯，与轩辕昊一碰。
　　“六哥，我只是想落叶归根时，轩辕国能有我安静容身之处就心满意足了。”轩辕昊笑饮杯中酒。
　　“我别无他想，只待父皇到时，能给我派出到藩属小国，如大哥二哥般当个太上皇，不也来得滋润。”轩辕兴自说自话道，其余人等都冷眼看了他一下，也不自知。
　　“老九，你看此去青龙，千里之遥，在家百日好，出门万般难，还有什么需要我们兄弟几个帮忙的吗？”轩辕升关心道。
　　“不瞒几个兄长，兄弟从未出过远门，眼下也是一抹黑，目前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到时若有请求，几个兄长万莫推辞才好！”
　　“哪里，哪里！”
　　“老九，青龙国想必远不如我京城繁华，要不今晚，我带你去见识见识，你还未成婚，想必还没尝过女人的滋味吧！”轩辕平笑道。
　　“老六下作了哈！”一众兄弟都哈哈大笑了起来。
　　席间氛围顿时轻松了起来，酒席间一些粗俗的玩笑和故事，总是能很好的拉拢彼此心中的距离。
　　“说实话，老九，我轩辕旺真心佩服你，不仅是青龙一事，连圣上的赏赐，你也敢晾他半日，平日看不出，你的胆气远非我能比的。”轩辕旺真心说道。
　　“我那是府上没人啊，没人通知我，我要知道，早扑爬跟斗地赶回去了。”轩辕昊苦笑道，没想到才几日，自己的名气就如此大了。
　　“看来父皇还是疼你啊！”几个兄长无不羡慕感叹道。
　　“父皇日夜操劳国事，如今正值壮年，却已染花华，精神也不似以往，我不日将远去青龙，没法再尽孝道，几位兄长一定要多劝劝父皇注意身体，父皇龙体康健，才是我们皇子的福分啊。”轩辕昊借酒抒情，倒也有几分真感慨，眼睛逐渐湿润。
　　“应该的，应该的。”几个兄长忙不迭应承着，现下父皇最相信的应该就是老九，因为他即将远去青龙，对轩辕帝位不构成任何威胁，要是此时老九随便对轩辕皇帝说几句，就够哥几个受的。
　　老九若不是真情流露，就是太能装了，轩辕兴暗忖道，但我相信是后者。
　　酒过三巡，菜品五味，一应场面话说完，也是酒酣耳热之际，轩辕升提议再到品茗居去喝茶解酒，轩辕平却嚷嚷着太素，不好玩，还是去丽春院按摩洗浴。
　　轩辕昊却拱手道，“承蒙兄长厚爱，今日一聚，十分开心，但小弟量浅皮薄，此时只想休息，给兄长们告个罪，先行一步了，若有不到之处，改日定当陪罪。”说完，不管几个兄长如何劝解，执意离去了。
　　“这老九，若不是真性情不谙世事，就绝对是一个厚黑老手。”轩辕升望着远去的背影评价道。
　　“绝对是厚黑老手。”轩辕兴肯定道。
　　“那是谁教他的呢？他一直在宫中，并无其他老师啊！”轩辕平反问道。
　　“管他呢，反正即将远离我们的生活。”轩辕旺一下说出了大家的心声。
　　是啊，老九走了，为何大家的心里有高兴，有不舍，甚至有一些莫名其妙的惆怅和不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