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寞解药》刀笔吏

4、何处不相逢

　　开学后方芳就搬回了宿舍。裴欣瑶到学校露了个脸，就打着联系留学的名义飞到美国找男友了。临走前，裴欣瑶坚持把小公寓的钥匙留给了方芳：“你可以去住，不住也有时间的话去看一眼，万一出现楼上漏水啊邻居着火这样的事情，我又不可能马上赶回来。”这样说了，方芳也就没有拒绝。
　　这是毕业前的最后一个学期，最重要两件事，一是找工作，二是写论文。方芳学习成绩很拿得出手，工作要求也不高，只跑了几次招聘会，就被百川集团录用了，先到财务部实习。毕业论文事也见了指导老师，选定了题目，开始着手准备。
　　春暖花开的时候，方芳穿上了春节买的职业装，踩着高跟鞋，开始了朝九晚五的实习生涯。刚上班，就遇上了财务大检查，财务部忙得人仰马翻，白加黑，五加二，没有一天不加班。偏偏论文指导老师余教授是个处女座的偏执狂，对方芳的论文百般挑剔，方芳直改了不下十遍，仍在通过，直到最后方芳一打开自己的论文就大脑缺氧恶心想吐。以前觉得一年中最美好的红五月，完完全全变成了痛苦不堪的黑五月，方芳每天临睡前都祈祷明天直接穿越到六月。
　　奇迹当然没有发生，但还是捱过了最难熬的日子，检查结束了，余教授也终于肯高抬贵手，方芳终于倒过来一口气，请了半天假，专门呈交最后修订的论文。
　　方芳进了余教授的办公室，真是吃了一惊。
　　约好的余教授并不在屋里，坐在办公桌后面的，是另一个男子。那个男子看到方芳，扔下手中正在看的杂志，缓缓站起身来，走到办公桌前面，斜靠着桌沿，微微一笑：“还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
　　这个男子正是裴欣瑶隔壁的那个男人。
　　“……那个”，方芳从来没被人如此专注地注视过，惊讶过后是发窘，“我找余教授，他不在啊？”方芳想起了自己的正事。
　　“他被人叫出去了。”男子瞟了一眼方芳手里的论文，“论文给我就好。”
　　方芳依言将论文递给男子。
　　“方芳？”男子看到论文上的作者名字，抬眼看方芳，“那裴欣瑶是谁啊？”
　　“裴欣瑶？”方芳疑惑地看向男子，不知他为什么会提到裴欣瑶，“您认识她吗？”
　　“不认识。”男子摇摇头，“她是谁啊
　　“……”方芳简直觉得这对话没法进行下去。
　　“你上次给物业签的这个名字。”男子看她的一脸糊涂不像是装的，终于提醒道。
　　“噢，”方芳想了起来，那次为开锁她给物业签的是裴欣瑶的名字，“裴欣瑶是那个公寓的户主，我是春节期间借住她的房子。第二天我就找您还酒杯了，没人开门，后来我就搬回宿舍了，裴欣瑶又出国了。所以酒杯还没还。”
　　“原来是这么回事。”男子点点头，灿然一笑，“我还以为你是骗子呢。”
　　方芳噎住，小声嘟囔，“我也以为你是骗子呢。”
　　正说着，余教授终于回来了，看到方芳，板着脸问：“论文呢？”
　　“在这里。”男子将手中的论文递给余教授。“我粗略看了看，写得不错。不是让你给我留心人才吗？像她这种程度就可以了。”
　　“哼，”余教授不满地用余光扫了满面惶恐的方芳一眼，“她啊，满脑袋浆糊，保送我的研究生，她不愿意，偏偏跑到公司干财务，你要这种人啊？”
　　原来余教授是为了这个刁难她的论文。为什么不读研？因为没钱啊！为什么要干财务，因为只能找到这工作啊！方芳郁闷，却觉得无话可说。
　　“哪能人人都想的一样呢？”男子笑着说，沉吟了一下，还是忍不住好奇地发问，“不过你这职业规划还真是让人挺不能理解的，是压根不想读研，还是不想跟余教授读呢？我知道他这人可不是一般的挑剔。”
　　“不是不想跟余教授读。”不得不表态了，还有论文答辩呢，余教授看起来还挺记仇的，不能得罪。
　　余教授冷哼了一声。一瞬间的冷场。方芳连忙告辞出来，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走出不远，方芳收到一个陌生电话发来的短信：“什么时候还酒杯呢？杨易之”
　　原来他叫杨易之，她的电话应该是余教授给的吧，先存了他的电话，才回信：“今天就可以。”对方几乎立即回信：“今天有事，明天晚上可以吗？”方芳回“好”。
　　拖了好几个月的事，总算要解决了。方芳瞬间觉得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