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寞解药》刀笔吏

37、第 37 章

　　杨易之走得非常匆忙，人已在机场准备登机，才给方芳打了电话，说到美国有事，可能需要一两个月的时间。具体是什么事情，也没有来得及细说。方芳想起于姗姗在美国，直觉上觉得应该和她有关。但到底是什么事呢？于姗姗病了？他们在美国有孩子？还是杨易之根本就对于姗姗余情未了？她自己也觉得这些猜测很不靠谱，但这些念头总会不由自主地冒出来，自己吓自己一身汗。
　　一天一天地煎熬着，然而当杨易之打来电话，她却什么也不敢问，只是叮咛他要注意饮食、注意休息，主动汇报自己的情况，杨易之也不主动说美国的事体，通话时他似乎是走在街道上，能听到电话那头的车流声。
　　从不失眠的她终于失眠了。怎么折腾身体，也很难入睡，半夜三更到阳台上喝酒看月亮，眼睁睁地看着月落日出，她仍然睡意全无，只是白天上班时，头脑发涨，昏昏欲睡。她报了驾校，又买了全套的考研资料，周末学车，晚上学习，两周下来，体重少了十斤。
　　李婷发愁地说：“方芳啊，你再瘦下去的话，戒指要戴不住了啊。”方芳抬手看看手指上真的有的余地的戒指，默默无语，只低头打了饭，问正在东张西望找座位的李婷：“一号桌在哪里？”李婷朝一边扬了扬下巴：“就在那边，不怕死得难看就去坐吧。”一号桌是林总专属的餐桌，虽然他很少到餐厅用餐，但那张餐桌总是会给他留着。
　　方芳看着那张空着的餐桌，正迟疑着，却见林晓风匆匆从她面前走过，边走边说：“发什么呆，还不快过来！”方芳只好跟着他朝一号桌走去。
　　“有什么话电话里不能说，一定要让我被女同胞的眼神凌迟吗？”方芳不禁埋怨道。午餐前她接到林晓风用内线打来的电话，让她打了饭到一号桌来。说来惭愧，到公司一年多，她竟然从未留意过餐厅里竟然还有所谓的一号桌。
　　林晓风耸耸肩，瞟了一眼方芳，叹道：“我看你真的情形不妙呀！”
　　“什么？”方芳不禁心下一紧，抬眼问道。
　　“现在是二女争夫的关键时候，你也见识了人家于姗姗倾国倾城的美貌，你看看你，本来颜值就没有人家高，还把自己搞得又黑又瘦，你这战术我可真是看不懂。”林晓风啧啧有声地讽刺挖苦。
　　“有话直说。”方芳头也不抬，只埋头吃饭。
　　“还不是为了你们家那点破事！”
　　方芳终于抬起头来，看着林晓风，却不说话。
　　“易之什么都没跟你说？”林晓风看她的样子，不禁有些吃惊。
　　方芳摇摇头。
　　林晓风摸摸下巴：“搞不懂你们。他自己不说，却让我告诉你来龙去脉，是因为我会更客观？还是因为我更有闲功夫？我居然傻乎乎就答应了。”
　　方芳面无表情地看着林晓风，一声不吭。
　　“好好好，我说，”林晓风抬起双手，做投降状，“五六年前吧，或许更早，具体我也不清楚，易之和于姗姗一起在美国开了个公司。那个时候，两个人感情还好，所以公司的一些文件不十分严谨。现在，于姗姗就拿这些文件做文章，要易之要么回到她身边，要么按她开的价将股份卖给她，要不给人，要不给钱，二选一。就是这么个事。”
　　“那杨准备怎么做？”停了片刻，方芳问。
　　林晓风挠挠头，表情有些古怪地说：“说实在话，他的选择还挺让我惊讶的。我原来以为他会选择给钱，毕竟他和于姗姗之间是完全没有可能的了，将股份卖给她，虽然在金钱方面受些损失，数额虽然不小，但对易之来说，也并不是不能接受，更何况这样能省却多少事！结果没想到他不选和，不选降，却选了战。”
　　“战？”
　　“和于姗姗全面开战。我不是说了，那些文件不十分严谨，不严谨的表述，可以这样理解，也可以那样理解，你能以它为武器，我也能以它为武器，双方就这样杠上了。你知道在美国打官司，诉讼过程是既繁琐又漫长，费用大得惊人，开战的结果，输了自然不必说，肯定要损失更多的钱，即使是赢了，扣除时间成本和诉讼成本，那也是惨胜，经济上一点都不划算。”林晓风摇摇头，一脸的不赞成。
　　方芳皱起眉头，直觉上觉得杨易之一定有自己的理由，但却想不出到底是什么理由。
　　“我猜测，易之之所以这样做，就是要表明个态度，他想让于姗姗明白，两人到了今天的地步，哪怕反目成仇、两败俱伤，他也不肯再回去了。”
　　“可是代价太大了。”方芳的眉头皱得更紧。
　　“放心吧，易之做事情有分寸。退一万步说，就是美国公司一分钱都不剩，对他来说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林晓风安慰道。
　　“我不是说钱，我是担心他的身体。喝了快一年的粥，好不容易他的胃好得七七八八了，这一到美国，饮食也不习惯，又没人照顾，压力又大，他的胃肯定又要完蛋了。”方芳盯着眼前自己餐盘里的饭菜，胃口全无。
　　“原来你是担心这个。”林晓风有些意外，忽闪忽闪眨眨眼，“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易之那个性子，决定了的事，就再没有更改的可能，他一心要和于姗姗做个彻底的切割，就是现在劝他，他也不会听的。”
　　方芳点点头，沉静地说：“我知道。”
　　“你的状态也很让人担心啊，我看你瘦了很多。”
　　“没事。前些天是胡乱猜测，睡不好。现在知道了事情的原委，应该能睡着了。”方芳十分肯定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