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毒》柚子精

5、第 5 章

　　洛川城楼深处曦暮阁，两匹被鬃毛和尾巴便变为苍色的马哭丧着脸立在院中。原本那颜色并不显眼，可在原本纯白毛色衬托下，这颜色十分突出。

　　染颜见状，不知道该做何表情，“你就是这么做标记的？”

　　“是。”墨戌点头，“这比较直接。”

　　灰色有很多种，但能完全如同染颜的发色，也惟独墨戌能完全掌控。他跟随染颜时，染颜已不是黑发。他给他也留了一个记号，一缕苍色头发，此后这颜色几乎成了染颜所属品的象征。

　　“我何时说要收了这两匹马。”

　　“爷不收，恐怕是没人敢收了。”得罪三殿下的，还有谁敢接近，除了星君大人还活得好好的……

　　“是你想收吧……”这宅子里伺候的小仙并不多，但后院的动物……墨戌，你真当本公子发现不了吗！？“你还藏的下吗？”

　　墨戌见染颜发现，也不装傻了，索性跪下认罪，“墨戌知错。”说完倒长长出了口气，这句话他已经憋了好久，染颜怎会发现不了，可是他也管不住那么多神兽，今日染颜问起对他就像是一种解脱……

　　当年见墨戌，确实是因为他的冷漠，做事干脆决断，也不会因为他的身份而对他恭维。可留在身边这将近六百年……他的房内已经不止一次出现不知道哪里来的神兽，一次无视，两次可忍……之后更是有一只小麒麟肆无忌惮的跑到他床上睡觉！！！

　　近身之事，只有墨戌伺候。这房里跑进什么东西，墨戌怎会不知……他已经不想去形容那日跟踪墨戌去了他平日里不愿接近的小仙生活的侧院看到那个除了冷漠再无其他表情，下手决断的男人蹲在一堆神兽中孩子般傻笑，给神兽喂食……在大脑空白片刻后，他选择了失忆，当做什么都没看到……

　　或许是自己的无视，或许是因为相处久了，墨戌倒是越来越放肆，侧院恐怕已经关不下了，估计洛川里无主的神兽都在此处了，也难怪那日父王忧虑洛川的神兽越来越少了，正常人怎么会上这儿来找，他堂堂洛川三殿下，南镜三公子家里成了神兽窝！而且墨戌似乎也渐渐敢开他玩笑，不经他同意就提前下了决定……真当他三公子看不到吗！？

　　“在本公子回来之前，处理干净。否则，连你一起丢到凡尘去！”莫名有了恼意，想起那些神兽肆无忌惮的闯进他的卧房，怒意上来。转身离去的一个甩袖，只觉一阵风过，两匹神马后面的石桌立刻碎裂在地，吓的两匹马发抖不止却又不敢逃离。

　　这是第一次染颜对他生气。染颜很少生气，因为他对很多事不上心，不在乎所以无所谓。

　　一人走着，有些烦躁，想来也无处可去，不如去看场好戏舒缓一下。想来也有些奇怪，墨戌背着他养神兽不是第一日，怎么今天偏偏火就上来了。

　　“三爷。”

　　身后传来的声音让染颜心猛然一停，那个声音很好听，也很熟悉，他为什么会跟着他。

　　“去何处？”

　　他长缓了一口气，转身看向珩卿，极力保持神情淡然，似乎今日亲事跟他全无关系。“去看戏，一起？”等了珩卿上前，两人并肩走了一段。

　　“父王找你的事完了？”

　　“完了。明日便回隐水，百年后再来迎娶。”

　　“是吗？那便等迎娶之日再恭喜你了。”说不出对这件事是什么感觉，总觉得今日一切事都堵的慌，都是从那两匹蠢马开始的！！不行！决不能让墨戌留着他们！想起来又是一阵恼怒，随手折了面前生长到路上的一支红梅在手中把玩。

　　珩卿见染颜面有愠色，知道他心中所想，只是自己现在根本身不由己，“多年不见，老朋友了，一起喝一杯。”

　　“老朋友？谁跟你是老朋友。”历来洛川和隐水就没有往来，也不该有什么往来。

　　珩卿也不以为意，始终是微微笑着，时不时伸手将面前挡路的枝桠替自己和染颜挡开。“那我还是做客人吧，不知三爷招待看什么戏？”

　　“你这一句三爷，我可不敢当。”眼见着快到了云星楼，也不去想那些烦人的事。

　　“你不敢，还有谁敢。”下意识握紧右手，即使过了几百年，依旧能感觉到那道疤痕的存在。仙族之人，很少会留下疤痕，可那道疤虽已浅淡不少，但一直都在那。缓缓舒开手掌，脸上的笑容又深了几分，能在他身上留下疤痕的，至今也只有身边这位敢了。

　　“哼。”撇嘴不语，也不反驳。见已到了楼外，给珩卿打了个眼色。珩卿自然明了，两人悄无声息一跃而上，找了个好位置在屋顶坐着。

　　“你等一下。”染颜见星君还被捆着，云宿还未回来。不过珩卿都已无事，那云宿应该也快回来了。

　　染颜不见了片刻后，珩卿便见着他抱了两坛子酒回来。看好戏怎能没有好酒，星君私藏的桃花酿比他父王喝的也好上十倍，那个贪官。

　　“这酒恐怕是隐水也喝不到的。”老远就扔了一坛子给珩卿。珩卿也不起身，只开了折扇，脱手而出，只瞬间功夫，被染颜扔的没方向的酒坛子，牢牢立在扇面之上带回。收酒收扇，始终都没有移动一处。凑近坛口，酒香浓郁，他不是好酒之人，却也知这酒能醉仙。

　　“好酒。”入口绵，落口甜，花香入了酒，只在不经意间飘出，让人想抓又抓不住，却又时刻挠着心。

　　“这可是那狐狸的心头之爱，他老情人都没机会喝到。”

　　“你何时干起梁上君子的事？”

　　“你少装跟我不熟。”

　　“是你说不是老朋友的。”珩卿一脸认真，“我在装客人。”

　　“……”连着刚才的火，一起踹了过去。不过因为坐着，到也没多大力，珩卿也没躲闪。两人对视几秒，终是忍不住咧嘴而笑。

　　细细算来，两人相识已经是七百多年，那时两人不过少年。不过由于隐水和洛川的关系，两人已有五百多年未见，只是过去的事，谁都不想去触碰。

　　院中星君和总管还被捆着，一个已经打起瞌睡，一个依旧在啜泣。墨戌还十分体贴的，把两人衣物撕了一部分，不愧为染颜身边的人，这种细节也记得。

　　云宿处理完事务匆匆赶回，他的住所跟星君紧挨着，三殿下索性给将两楼合为一处，云星楼，恶趣味！

　　到了院中看到捆在一起衣衫不整的两人，扶额望天，头疼不已。

　　“云宿大人，云宿大人，小仙冤枉啊！！”一把鼻涕一把泪，任谁见了都知道这冤情大了。或许他真的该提前退休了……

　　想到墨戌跟他说的话……这个为老不尊的，还有三殿下那个没事找事的！！他身边怎么那么多不正经的人！！

　　其实星君跟云宿并不老，只是在洛川王身边时日长，被列入了老一辈的名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