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二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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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暮失眠了一个晚上，直到天刚亮才缓缓睡去，恍恍惚惚，很快又被惊醒。
“啪！”
苏流澈柔罕见地冷着一张脸，进门之后对陈暮一丝关注也没有，将早餐放在桌上，转身就走。临出门前，还是没忍住，头以极小的幅度摆了一下，步伐稍缓了一点，目光从陈暮身上飘过。本以为陈暮早早地爬起开始锻炼感知，却看见他从床上坐起，利落地进行本该在半个小时前完成的事。
苏流澈柔想问问到底发生了什么，是不是挑战唐含沛这件事一点转圜的余地都没有，但她只是默默地叹了口气，从陈暮的房间退出来。
她曾经是一个一心扑在治疗上的高级医务卡修，曾经为了救助平民而将自己所有感知耗尽，现在的她是东卫医务部的负责人，是东卫真正的核心成员之一。她仍然爱着医学，仍然救治伤员，却慢慢明白陈暮到底背负了怎样重大的责任。
她说不出话。反驳吗？可陈暮做的决定没有错。赞同吗？可这分明是将他的生命做筹码去豪赌一场！
于是，苏流澈柔只能沉默，沉默地敲门、进入、放下早餐，不过问，甚至关心的话都说不出口。
陈暮看着苏流澈柔的背影。在东卫基地里苏流澈柔有穿其他样式衣服的权限，但她还是每日穿着她最爱的蓝白相间的传统医务服，今天也不例外。一笔天蓝色如腰带般系在她的腰间，随着她的走动，腰带衬托下，被纯白包裹着的纤腰翘臀形成了更为亮丽的风景。
如果是类似巴格内尔、奚平这样的“色狼”或者任何一个有正常审美观的男人，都会产生一种不一样的悸动，起码也会赞一声“漂亮”，升起一种前去搭讪的冲动。然而陈暮，或许是他压抑自己太久，他已经能够平淡地看着苏流澈柔温温和和地远去了，就像看着天边一朵白云飘过，一点别的反应也没有。
曾经还会因为看到女人身体脸红的少年，已经成长成了今天这样的自制力爆表的王。
陈暮的动作极快，三口两口便吃完了苏流澈柔端进来的早餐，然后直扑训练场，打算开始如今称得上是常规的身体训练，当然，对练的对象是维阿。
在他到训练场的时候，维阿正在和小步默里度红对练。
陈暮没有打扰，或者说，反正在他到的时候维阿就已经知道，看维阿暂时没有过来的打算，他也就站在原地看着三人的对练。
小步默进步飞速，在天冬里区被维阿收徒之后一直坚持执行被桑寒水吐槽过的“先虐待自己再虐待别人”的维阿式训练，在陈暮失踪的时候和维阿不断出远门、找植卡，实力更是往上翻了又翻。在身体达标了的现在，猛然爆发的空气技让陈暮更是刮目相看。
要知道，陈暮自己，都是在标青和金斑软液菌的外物刺激下才能使出空气技的！而小步默，即使他的身体强度比不了陈暮，但已经可以运用它了！
还有里度红，这个鬼精的让陈暮印象深刻的小鬼，现在成为了族长，对战中能看出他沉稳不少，那股子机灵劲儿也没少，小步默全力爆发的时候他总能找到最佳攻击角度发挥出蓝丝手套的最大力量。
这两人已有初步默契，进退得宜，配合有度，陈暮觉得哪怕是自己上，用上卡修的手段，想要拿下这两个小鬼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但显然，对于维阿而言，这两人的配合和实力还远远不够。
在陈暮看来，维阿永远是一个风格，简单粗暴，直来直去，用力量和速度击杀所有敌人，像出膛的炮弹，也像矫健的猎豹！
“啪啪。”两声闷响。维阿将两人放倒，朝陈暮走来。陈暮露出有些尴尬的笑容，像个青涩的男孩，“我起晚了……”
这就是解释了。维阿从头到尾表情都没变化，“对练？”
陈暮跳下场：“嗯。”话音刚落，维阿便冲了过来！和刚才完全不同、以往对练从未出现的速度！杀气蓬发，仿佛他就要致陈暮于死地！
不需要思考，更没有恐惧。
*维阿的速度令陈暮来不及恐惧，便进入战斗状态。*
【零式】疯狂运转！
*周围的一切仿佛陡然间慢了下来，在他的视野中，无数细若蛛丝的细线，以惊人的频率变幻着。这个冰冷机械却又精细至微的世界，此刻呈现出异常丰富的变化。
他终于能够捕捉到维阿的动作！
堪堪能够！*
气流卡和腿部同时发力，陈暮的身形瞬间模糊，被无数人忌惮的鬼魅身法也只能稍稍缓解陈暮的燃眉之急，因为维阿已经撞破他的无数残影！
维阿仍然在往前，速度不减！
【双极.棋笼千割】！
即使使出近战之中颇为拿手的双极卡，零式状态下的极度危险感仍然如同附骨之蛆阴魂不散让他汗毛倒立。电光火石间，他强行控制气流卡转向，这甚至让身体强度仅次于维阿的他都感到了气血上涌的不适，但他无暇顾及了。
因为那迟到的一声爆鸣和身边炸开的碎屑！
维阿的空气技差一点就落在了他身上，这让陈暮无法理解，甚至心生异样更甚者出现了一瞬间的停顿！
那是不到0.01秒的停顿，但对于陈暮来说就意味着对练的结束，更意味一种“自己也会停顿”的不可思议。
“啪。”意料之中的酸麻疼痛到来，陈暮强忍着尖叫或者昏迷的欲望，微闭了眼，反复验算零式最后得出的结论，最后深深地看了一眼面庞依旧如岩石雕刻般的维阿，才放任自己陷入昏迷。
维阿……
他觉得自己在做梦。他梦见了一片漆黑的森林，他在奔跑，仓皇地奔跑，他不记得身后有什么，但是他知道自己不能让身后那个东西追上。还有头顶，一点阳光也没有，沉重就这样压在人心里。
跑……你必须跑！不跑就会被抓回去！不跑就会丧命当场！必须跑！快跑！
他仿佛不知疲倦，就这样无休止地奔跑，拨开挡住视线的枝桠，跨过不知积累了多少年的泥潭，没有喝水的时间，口腔喉咙一片血腥，没有进食的时间，他的四肢渐渐酸涩。
最终他还是倒下了，还能够听见轰鸣般的声音在耳边来来回回，偶尔还有一道冷硬至极的声音，后面那个声音很短，很久才能听得到一回，他却莫名地期待着，努力去捕捉它。
“我想找回记忆。”
“一个半小时。”
“我十岁做过。”
“你要开始训练了。”
声音很短，声音很冷，他想，那一定是一个很少言，很面瘫的人，或许他平日都待在角落，一言不发，但一定没有人能够无视他。
他不由笑起来，连轰鸣声都仿佛消失，他的世界只剩下那简简单单一句“好”，或者一句比这多几个字的话。然后他听见了迄今为止最长的一段话：“我在村子里，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你熟悉它们吗？”
最后的反问语气让他怔住，甚至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不知怎的，他就是明白那个声音是在跟自己说话，那么，他是自己的老师吗？自己又是谁？
“和村子联系一下吧。”
“你今天的任务完成了？”
“小鬼的训练怎么样？”
“哦。”
好不容易，捕捉到了一段能提供些信息的对话，满心期待的他拌着指头数：一，他和自己都来自一个村子；二，有个小鬼他挺关心的……唔，为什么关心那个小鬼？他的喜悦打上一个折扣。
不过，这感觉似乎和友人靠边了点儿，说不定他也是那个“小鬼”的长辈？就算是平辈他也是比“小鬼”厉害的平辈吧，要不然怎么会和他一起。他又开心地笑起来，继续期待下一次的声音。
“鱼缸。”
“杀了。”
“这是最安全的方法。不过，决定权在你手上。”
“它还没有名字，我发明的。只有我和小鬼会配，我教他的……”
他还来不及感慨什么，突然天崩地裂！他看见了一个人，面庞冷硬，那人脚下一团正凶悍地叫着的东西完全干扰不到他，他只看着那个没有表情的人！他知道，一定是他！
他露出笑脸，想要迎上去给那人一个拥抱，却只见那人带着庞大无比森冷无比的杀气冲了过来！
“不！”
陈暮猛然睁眼，只觉自己冷汗出了一身，贴在地板上更是难受，眼睛还被天花板刺得一疼。
“老板，你没事吧？”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二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