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离》肆无忧

5、第 5 章

　　甲午识字实在艰难，与他而言这些字都是些难看的符文，他画起来着实辛苦。手也酸背也疼，竟是比砍柴扫地还要累了。他有时看着少爷在书房做夫子留下的功课，边磨墨边在心里暗暗敬佩少爷的耐力。而戚辰初在每日功课完成后，还要花时间让甲午再从三字经开始认起。甲午虽然识字艰难，但好在能举一反三，只是能认读了书写却十分难看。戚辰初便要求他每日抄写五十遍，直到能看过眼为止。

　　一日，甲午在交出抄写后，戚辰初看着狗爬一般的字体，不由怒从心来。这批字已经练习四日了，往常甲午两日便能写的好看，这次竟然如此携带，莫不是开始轻视学文了。甲午看着少爷脸色不好，眼神又转而瞪着自己，心知自己没能达到少爷要求，原本昏昏沉沉的头和酸软的四肢仿佛支撑不住一般，直接跪倒在地。他低头小声说，“少爷莫为我这不争气的生气，是我不对，辜负少爷期待。”也许是越发觉得对不住少爷，他心头有些酸涩，“我也不知为什么，今日手上没了力气，握笔总是握不住，下笔便失了轻重……” 戚辰初在看到甲午面色有些潮红和跪倒的样子时，气已经消了。他本就不是凶恶之人，只是嘴上凶狠罢了。这回他尚未放出狠话，甲午就已经吓成这样，他心也软了。于是他轻轻把手放在甲午额头，发现热得不像话。“你这是有了高热，怎还不找大夫看看！” 戚辰初有些着急。甲午懵懵懂懂，他并不知自己生病了，以前流浪之时也有这种状况，都是他填饱肚子找地方睡一觉捂出汗后，浑浑噩噩地也好了，没什么印象。戚辰初以为甲午被烧傻了，便遣人快请大夫，可别把自己未来的心腹烧成个小傻子。甲午这时才知自己病了，赶忙往旁边爬，嘴里说着：“少爷快别靠近我，万一病气度给您就不好了。”戚辰初见他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却还念叨着自己，不知道是该气还是该笑。
　　他突然打横抱起甲午这个小傻子，嘴上说着：“你少爷我可是练武之人，这点病气奈何不得我。” 从小练武的戚辰初确实力气不俗，抱着个半大孩子还步伐稳健，脸不红气不喘。甲午还烧着呢，想着练武原来这么厉害，要是我也会的话，就不容易生病，也可以保护少爷了。
　　“那便学好了。等你病好后，我便找人来教你。”没想到戚辰初竟然如此说道。甲午瞪大双眼，以为少爷竟会读心术了。戚辰初见状大笑，“你这小傻子，刚才把心里话都说出来了。” 甲午这才意识到自己犯傻了，脸更红。
　　两人说着，已经到了甲午的床榻。很快大夫便由甲巳带到了，管家也早候着，戚辰初吩咐了几句便回到书房，而其他甲巳在大夫给甲午看病的时候，偷偷与甲丙甲丁说道：“甲午真和个小小少爷似的。你看他病了竟然是少爷请的大夫，而且还可以由少爷教他识字。真真幸运啊！” 甲丁说道：“你也别羡慕了。人家是少爷捡回来的，少爷自然更上心。” 这话说的仿佛甲午是只猫狗了。甲丙沉默了会儿，没吭声，继续听着他两唧唧呱呱。
　　管家也听到了这些闲话，但他没说什么，暗自思忖，甲午看来确实是少爷看中的要培养之人了。他想的比小厮们更远，小少爷这是想培养个效忠之人，小小年纪就有此等想法，可见心机之深，看来有必要报于太太知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