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离》肆无忧

4、第 4 章

　　自此，甲午就开始在书房端茶倒水，兼院内的打扫。当然，他稍闲暇时，还是会去厨房帮忙。而戚辰初时而不时地在经过书院时关注着甲午小小的身影。明明是个萝卜丁，做得是粗糙的活儿，却每每从他身上看到一股拼命的干劲。看着他，戚辰初自己练武时都比以往杀气更足了。旁人道莫不是这些日子有谁惹了小少爷，只有他自己清楚，不想被一个孩子比过气势。于是，这单方面的较劲就暗自开始了。
　　甲午对此一无所知。他只是尽可能地把派给自己的事做到最好。地要扫地最干净，递东西时要机灵，帮忙切菜时要学着用巧劲。他很忙，很累，但是也很快乐。唯一的不足，便是不会认字了。一开始他也是不在意的，觉得夏姐姐，甲巳他们都不大识字，也没见活不下去。可是在他前几日第一次出府陪着采买东西的时候，却让他知道不得不识字了。
　　那日，他兴高采烈地跟着院里的采买大叔出门，怀揣着自己刚到手的一块碎银并10个铜板，想去街上看看吃食好玩的事物。大叔为人很好，想着以让他帮忙拎东西的名义带他出门看看，所以也没拘着他。在大叔挑菜之时，甲午看到个卖小玩意儿的摊子。摊前并无什么人，摊上卖的都是小孩喜欢的木雕玩具之类。甲午上前瞅了瞅，发现一把木质的匕首。那匕首做工精致，拿在他手上大小恰巧合适。而他本就是个有“大志气”的男孩子，总想着报答少爷，学武可保护少爷，厨娘，夏姐姐他们！甲午心里盘算着，要不买下匕首，回去偷偷看护卫队练武学几招。小贩见这孩子呆在摊前，直愣愣地看着匕首，心下了然。他热情招呼道：“你可是看上这个匕首了？我这可都是精致货，看你小小年纪就这么有眼光，20文钱我就卖给你！” 甲午不知道外面的东西价值几何，他看了看摊子旁边摆着的木板，上面写着什么，他却看不懂。那伙计见他看到木板，略微有些紧张，呼吸急促道：“你认识字么？这上面可写的清清楚楚，一个贰拾文。” 甲午觉得有些奇怪，他虽不识字，但是也觉得伙计说的字数和板子上的不一样。犹豫着的时候，采买的丙叔已经挑完菜了。“想买这个小玩意儿？”丙叔憨厚笑道：“ 一个十文，再便宜点吧。”他顺手指了指木板。甲午瞪大眼睛，再转头看看那个小贩，一脸呆愣。小贩见蒙不过去了，便挤眉弄眼道：“小子你家大人原来在啊，那我给你便宜个两文，你带走吧！” 甲午反应过来，摇摇头，拉着丙叔离开了。他心里想着，肯定是被骗了，明明板上写的是十文，那人却要他二十文，肯定是看出自己人小不识字所以想坑自己。甲午心里有些酸涩，呆呆摸着胸口，第一次体会到了新的情绪。许是难堪，许是丢人，许是恨自己不争气。
　　这一日下午，他便再没笑过。戚辰初在书房看书时，看着甲午小脸皱成一团，眉头也紧皱，便觉得浑身不对劲。他放下手中的书，也皱了皱眉，问道：“你怎么了？” 他声音冷清，稚嫩的脸上仿佛有些许不耐之色。甲午吓一跳，这是第一次少爷和他说话。他一紧张，更是支支吾吾讲不出话。而戚辰初最烦这副样子，脱口而出道：“你这小家伙问你话怎么不说，是不把我放眼里了吗？”
　　“少爷不是的！”甲午一着急，大声喊着。然后又觉得自己冒犯了少爷，便又低头小声道：“是因为我现在还不识字，总觉着丢人……”他偷偷抬眼发现少爷并未责怪他的意思，便又糯糯说道：“我想学识字，这样就不会再被骗了。” 戚辰初扬眉，“你被人欺负了？” “也，也不算吧。”甲午纠结了会儿，就把出门时发生的事和戚辰初一五一十地说了。
　　“你这小呆子，既是我书房的人，那学字也是应当的。从今天开始你就在我这每日看书四个时辰，早晚各两个时辰。另外，还需临摹字帖。嗯，不如就临摹我的字好了。”戚辰初安排着，清俊还带点稚色的脸上透着一些骄傲。“谢少爷！”甲午可高兴坏了，眼睛笑成一条缝。随即，他又犹豫道：“可是，我还要干活……” 戚辰初淡淡道：“我才是你的正主子，你做何事自然是由我说了算。” 他又轻瞟对方一眼，“莫不是你嫌这些功课太枯燥？不想学了？” 甲午当下就抱住戚辰初大腿，“少爷最是个好心人！我怎么会嫌枯燥，能学字开心还来不及！” 戚辰初对这样莽撞的行为竟也没斥责，只是抽抽嘴角，感觉这小家伙好像有点肉了抱着自己大腿的样子还略有些虎头虎脑的可爱。他轻拍了下甲午的头，说道：“以后可别随便抱人大腿，像什么样子。”然后他轻咳一声，“当然少爷我不是外人，无人之时允许你这样。但是外人面前，可得有我书童的礼数。” 甲午闻言，赶忙松手站好。大大的眼睛闪着喜悦的光芒，稚气地应和着。戚辰初心情也好了起来，他拿出上午从坊间带回的一小袋松子糖，放在甲午手中。“给你的，拿去吃吧。之后好好学字，别给少爷我丢脸。” 随即便挥手让甲午离开了。甲午捧着松子糖，心里甜滋滋地。少爷看起来冷清得很，没想到私下里竟是这么亲切，像大哥一般照顾他。甲午心中想道，我日后一定要效忠少爷。小小的他刚听说过“效忠”这个词，变用在少爷上了，也不管自己是不是真的明白其中的意思。

作者有话说

　　啊，求评论……希望有人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