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澜寻沫漪》云**舞

6、暗夜里的希望

　　天色渐渐暗了下去，稀疏的星子围绕着一轮弯月，一派静谧和谐之美。
　　澜沫刚走进嫣然居的后门，就被两个小厮一把抓住，拽到了中庭。还没搞清楚状况，她就看到端坐在尊位上、悠闲地品茗的雁娘。
　　“买个珠钗而已，怎么买了一下午？不知道我嫣然居的规矩是不是？算你识相没有逃跑，否则你爹娘可就再也见不到你了！”用力地将茶杯放到桌上，雁娘怒视着她。
　　澜沫挣脱小厮对她的钳制，与雁娘对视了一眼，没有回话。还好她在来之前贴好了人皮面具。
　　雁娘看她有些不服气，气得直颤。她指着澜沫，冷笑道：“去院子里跪着，没跪够两个时辰不准起来！”说罢，她起身拂袖而去。
　　也不觉得委屈，澜沫在两个小厮的监督下走到院子中央跪下，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小厮们看她挺老实的，就互相推搡着回屋睡觉去了。
　　轻叹一声，她仰首望着天上的弯月，眸子凄寒，隐着淡淡的落寞。不知道娘现在怎么样了？继父有没有再打她？娘会不会想我，担心我过得不好？
　　太多太多的担忧积聚在心里，澜沫努力让泪水流回眼眶，无奈不可抑制的痛伴泪潸然而下。
　　“沫沫。”婳扇突然从一棵树后探出头来，见四下没人，跑到了她面前。“沫沫，雁娘有没有打你啊？”说着，婳扇从身后拿出一件深蓝色长袍，披在了澜沫身上。
　　“没有，只是罚我跪两个时辰，没什么大事。”澜沫为了不让她担心，云淡风轻地说着。
　　婳扇撅着小嘴，轻轻地用衣袖抹去强颜欢笑的人儿脸上的泪水，从怀里拿出一个馒头。“别逞强了，你能瞒得过我么？饿坏了吧？这个馒头是我偷偷藏起来的，你快吃吧，别被雁娘发现了。”看到澜沫又红了眼眶，婳扇继续说道：“你先别哭啊，馒头虽然有些凉了，但好歹吃一点儿，不然怎么能坚持两个时辰呢？我也不回房了，咱们聊聊天，两个时辰一会儿就过去了。”
　　“嗯。”澜沫点点头，咬了一口馒头，一股暖流自心间缓缓流过。
　　许是太累了，没聊多久，两人就互相靠着，沉沉地睡着了……
　　凄清的月光下，两个纤弱的身影依偎在一起，仿佛暗夜中静静开放的双生花，美到极致，却也孤寂不堪。
　　天色微亮，婳扇被一阵嘈杂声吵醒。揉着惺忪的睡眼，她打量着四周。嫣然居的丫鬟们早早地起了床，忙碌地四处打扫着庭院，却没有人叫醒她们。婳扇忙叫醒澜沫，扶着她往后院走去。
　　“澜沫，上来一下。”燃雪倚着三楼的栏杆，冲楼下的澜沫招了招手。
　　示意婳扇先去，她忍着膝盖处的疼痛，扶着楼梯扶手，缓缓地上了三楼。
　　燃雪率先进了房，从抽屉里取出一个做工精细的木盒，塞进刚走到门口的澜沫手中。“昨天我和一个客人闹得有些不愉快，雁娘帮我打了圆场，所以昨晚我也不好说什么，让你受委屈了。这是我的心意，你收下吧。”
　　澜沫实在是有些受宠若惊，睁大眼睛，怔怔地看着原本一脸傲气的女子。
　　“我不是求你原谅，我只是不想欠别人什么。再者说，我也不小心弄伤了你……”燃雪急忙解释，像个做了什么错事的小孩子。
　　澜沫实在想象不出来，这样单纯的人儿怎么会把前一个丫鬟逼死了呢？
　　把买来的胭脂和珠钗交给燃雪，澜沫就回后院洗衣服了。
　　“沫沫，燃雪姑娘的舞裙晒干了，你拿回她房里吧。”婳扇把舞裙从竹竿上小心翼翼地取下，递给了她。
　　“哦，好。”澜沫放下正在清洗的衣服，拿一旁的干毛巾擦了擦手，接过舞裙。
　　刚上到三楼，澜沫就被迎面走来的青衣女子撞了一下，差点儿摔下去。她急忙抓住楼梯扶手，看向来人。
　　青衣女子面容姣好，珠钗翠环，显然不是丫鬟打扮。只见她的眸中难掩慌张，瞥了一眼澜沫，就迅速地下了楼。
　　澜沫不认识她，以为她也是住在三楼的红牌歌伎，并未在意。推开燃雪的房门，她把舞裙放好，回了后院。
　　“啊！澜沫，你就这么恨我么？”燃雪双手捂着红肿的脸，冲跪在外室的澜沫吼道。
　　燃雪惊诧地看着燃雪的脸，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我没有，没有……”
　　“这胭脂是你买回来的。我误伤了你，你怀恨在心是不是？”燃雪抓起桌上的胭脂，狠狠地砸向她。
　　顾不得身上的疼痛，澜沫拼命地摇着头。她知道是有人陷害她，无论她说什么，燃雪也听不进去。
　　“哟妹妹这是怎么了？动这么大火气，也不怕伤身？”娇媚的声音从澜沫身后传来，直让人浑身酥软。
　　澜沫回头看去，来人着一袭紫裳，脸上扑了一层淡淡的脂粉，头插一朵娇嫩欲滴的牡丹花，身上隐约散发着一股幽香。这不正是昨天中午在三楼碰上的青衣女子么？
　　燃雪一见紫衣女子，立刻敛了怒气，脸上挤出一丝嘲笑。“妹妹教训个丫鬟，倒让萍惜姐姐见笑了。现在的丫鬟啊，不能给一点儿好颜色，保不准哪天就踩到主子头上了。姐姐，你也要注意点儿才是啊。”
　　萍惜？婳扇不是说她住在二楼么？好端端跑三楼来干嘛？难不成……澜沫真想把自己的猜测说出来，可到底也是空口无凭，没有人会相信。
　　萍惜一怔，随即轻笑一声。“妹妹还是先治好你的脸吧，至于姐姐我呢，就不劳你费心了。”说罢，她转身走出了房间。
　　“哼，分明是来看我的笑话！”燃雪猛地拍了一下桌子，震得杯中的水四溅开来。“澜沫，你胆子不小啊，敢下毒害我，我对你太好了是吧？来人，把她给我绑后院的柱子上，没有我的允许，谁也不准给她松绑！”
　　从门外走进来两名小厮，熟络地拉起面无表情的澜沫，往楼下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