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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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渐渐西沉下去，最后一抹余晖也即将消失在地平线上。时间已经不早了。街上的人流也随着夜幕的到来变得稀疏。那些原本停下脚步听温絮拉琴的人也都走了。
不过没关系，那些人走不走留不留温絮一点儿也不关心。
倒是那个提着外卖的女孩子，怎么都这么久了还没返回？要不是看她走的时候老是一步三回头，自己也不会突发好心打算等她原路返回专门给她拉首曲子再走。
现在离温絮平时收拾回家的时间已经过了很久了。可那个女孩子依然没有再出现。
唔，可能人家只是顺便路过那里呢，或者已经从别的道路回去了，毕竟这市中心也不止一条路啊。温絮有些自嘲地笑笑，突然觉得自己做了件傻事。
以前她都是在离家较近的公园里拉琴，最近才换了地方。作为一名小提琴专业的学生，在公共场合拉琴不仅可以练习自己的琴艺，还能锻炼心理素质。毕竟以后是要上台表演的，如果一到人前就紧张得腿肚子打哆嗦，那怎么行呢。
今天她也像前两天那样准时到了这个繁忙的街口，收拾了一下就架上琴开始练习了。她一向对自己的琴艺很有信心，从小玩到大的乐器，就像自己身体的一部分那样熟悉，已然完全渗透进了自己的生命里。在学校里面她就拿了大大小小各种奖项，吸引两三个听众那还不是手到擒来么。
没过一会儿，她站立的地方就有人稀松地围了个圈。然而这些人总是停下来不足一两分钟就急匆匆地离开了，自己的琴声对他们来说似乎并没有足够的吸引力。这让温絮有些失落。
她希望有人能真的完完整整听她演奏一首曲子，而不是在几个小节或是段落之后就转身走人。
直到那个提着外卖的女孩子路过这里。一开始温絮并没有刻意去关注她，因为她看起来就像别人一样，只是因为一时好奇才停下来的。不过显然出乎温煦的意料，那个女孩子一站就是十分钟，虽然最后还是被一通电话催走了，可她走的时候还一步三回头，看起来极不情愿又无可奈何的样子。
这才让温絮真的留了心。
也许她等会儿还会原路返回呢？要不，我今天多练一会儿，等她回来？温絮显然忘记了其他诸多可能性，比如那个女孩子只是买了外卖要回家，而不是去送外卖的。这样一来，即便她等到明天，人家也不会再出现了。
温絮放下有些发酸的手臂，朝那个女孩子离开的方向望了两眼，收拾好东西回家去了。得好好休息休息啊，明天还有课呢。
如果阮棉棉知道温絮后来还特意等着自己，没准儿她就真的再回那个路口去了。可是哪有那么合适的事情。
送完那一单出来，阮棉棉就选了一条最近的路回了饭店，路上老板娘就打电话来催了好几次，急得她以百米冲刺的速度一路奔了回去。
说是饭店其实也不然，不过是路边一个稍微宽敞些的大排档，因为老板的手艺好，所以顾客还挺多，十来张桌子总是坐得满满当当。
店里加上阮棉棉一共也就三个人，老板掌勺，老板娘收钱，阮棉棉端盘子倒水。偶尔阮棉棉出去送外卖了，老板娘就客串一把跑腿的。
生意好的时候经常都忙不过来，即便阮棉棉再肯干，一个人看着十来张桌子也相当吃力啊，总有照顾不到的时候。
至于为啥不多请一个人，还不就是为了省点儿银子么。老板娘经常一边摁着计算器一边叨叨，说现在的帮工越来越贵了，简直请不起。一个月就要好几千，比自己的收入高多了。
每当这时阮棉棉就会在心里腹诽，啊呸，睁着眼睛说瞎话吧，一个月好几千？自己每天腿都跑断了你一个月也才给一千多点啊。工钱低就不说了，事儿可一点不少。端盘子倒水收碗洗碗，全都落她身上。还能更划算么？
虽然心里头忿忿不平，但阮棉棉脸上完全看不出来有任何不满。她很需要这份工作，不想因为自己的不平衡就丢了饭碗。
自己平时还要去学校上课，中午有时候不能赶过来，只有晚上可以保证准时上工。像这样的情况，实在不好找兼职。这里虽然工钱给的少，但好歹也是一份收入，一个月下来勉勉强强也够自己生活。
不过如果还想负担每年的学杂费，这一点钱是远远不够的，她只能另寻路径做些别的，一点一点攒起来。
“哎哟棉棉啊你可终于回来了，赶紧的，七号桌的菜，别让客人等久了。”
阮棉棉还来不及擦一把汗，就被老板娘塞了一盆子水煮肉片，刚出锅的水煮肉片淋着一层热油，油上边的辣椒面滋滋作响，散发出阵阵香味，勾得人食欲大开。
阮棉棉悄悄舔了舔嘴唇，肚子叽叽咕咕叫起来，好在大排档里人声嘈杂才没有被别人听见。她已经七八个小时没吃过东西了，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现在一闻到饭菜的味道，根本招架不住。
晚上回去煮碗面吧，可以敲个鸡蛋解解馋。
几块钱一把的干面条可以煮很多顿，放点盐巴辣椒就能吃，一个月下来能省掉不少饭钱。而鸡蛋这种对阮棉棉来说稍微显得有些奢侈的食材，一周吃一次就算是极限了，权当改善生活。
日子过得是糙了一点，但也没办法啊，她一个月就这么点收入，能省则省。反正自己也过了发育的年纪，营养跟不跟得上也无所谓了。只要能填饱肚子，管她吃什么呢。
自从家里头出了那件事，父母都走了，阮棉棉就开始自己负担生活，一咬牙就是好几年。
幸好父母走的时候家里有一套老房子，自己还有个栖身之所，不至于流落街头。她也不需要担心每个月的房租支出，能省下这一大笔开销，她真是做梦都要笑醒了。
选择在这家店打工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就是离她住的地方很近。过一条街就能看到小区大门。
那种十几年前修的小区通常都隐没在小巷子里，她一个青春正茂的女孩子，晚上打工回来太晚了，总是有些不安全的。更何况阮棉棉长得还算好看，即便营养跟不上身材稍显干瘪，但那张脸总归是不差的。
近一点的地方回去就走两步路，耽搁的时间少，还能多休息一会儿。她白天上课打工，如果晚上休息不好，身体早就垮下来了。
这天晚上下了班，她也照旧匆匆回了家，下了碗面条，打只鸡蛋，三两口吞下去，这才瘫倒在沙发上，想起傍晚那个拉琴的人。
啧啧，真是长得蛮好啊，一看就是学艺术的。今儿站了十分钟都还没看够呢老板娘就来催了，真扫兴，如果下次再见到她，一定要走近一点，看仔细一些。
还好温絮不知道这倒霉孩子在想什么，不然这会儿一准后悔自己今晚的举动。
本来以为人家是被自己的琴声吸引住了，谁料竟然是为了这张脸。
夜里将入睡的时候温絮像往常一样照了照镜子。长发的自己轮廓看起来很温顺，然而仔细一看，下半张脸日渐明显的棱角却破坏了这种感觉，在灯光的掩映下竟显得有些阴冷。
她认真打量着镜子里的自己，一丝一毫都没放过，坐了好一会儿，才面无表情地起身关灯，掀开被子躺了进去。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