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传》依**襟

23、三个怪人

　　“小布！小布！”张少钦闭着眼睛呢喃着，一双小手紧紧抓住身侧的衣物，手里将它用力扭向某个方向，仿佛她手中揪住不放的还是那只大花猪的耳朵，揪着揪着突然咳嗽不止。
　　男人伸出两指，轻轻弹了弹张少钦的手背，想要弹开她揪住他衣服不放的小手，滚烫的触感让他不由得扯过那只小手，一个反转两指迅速扣住她的脉门，闭目沉思。也许是力道大了些，把咳嗽中的张少钦一把扯醒了，她瞪着惊恐的双眼看了男人数秒，立即挣扎了起来，但无论她怎么费尽力气，她感觉自己的手腕处都快被这两根指头压断了。
　　“省点儿力气，就你那轻如柳絮的小身板，能活着算你命大。”
　　听着有点儿耳熟的声音，张少钦壮起胆子，盯着男人的面部细细打量了几眼，凌乱的头发遮住了他半张脸，剩下的半张脸又全是胡须，唯一能辨认的地方就是他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她不敢多看，连忙扭头打量起周围的环境，这里是……这里是她和两个娘曾经落脚过的破庙，那这个人，这个人就是那天夜里责怪她们三人不请自来，动用他柴火的人。艰难地咽了咽口水，低垂着头，眼角偷偷扫向大门的位置。
　　“我把你从水中拎出来算不算救你一命？一句感谢的话都没有，就想开溜。”
　　“谢谢你，好心的伯伯。”张少钦怯声怯气的吐了一句，身体还是条件反射性地往大门缓慢移动，她见那人没抯拦，又低声补了句：“等我找到我娘她们，一定会登门拜谢您的。”
　　“哦？”男人的声音里有笑意，他道：“小娃娃，你这是在向我许诺吗？”他冷冷地扫了张少钦一眼，大步踱去，随手一拎把张少钦拎出破庙大门，指了指天，又指了指路口，说道：“走吧。”
　　张少钦愣住了，之前好像还不太乐意放她走，现在又这么轻易的赶她走，她还想问明这条路的哪端才是通往榆溪镇方向，实在是担心龙小布，也不知道她被大花猪驮到哪里去了。可仰头望着这位凶巴巴的大胡子脸，她顿时又怯了。
　　“怎么还不走？”
　　“我……”
　　“又想许诺？诺言都是假的！何况是一个娃娃的承诺，你赶紧走！”
　　“不是的，伯伯，许久未经此地，我忘了哪个方向是回榆溪镇的了，您知……”话音未落，一个巴掌挥来，吓得她拔腿乱窜，惊慌之下冲撞了某人，她摸着撞痛的鼻子，一看被撞的是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奶奶，而且根本没撞动人家分毫，顿时各种赔起不是来。
　　古天音扶着张少钦小身体，两眼不停地打量着她的双脚，上上下下用眼神扫了她身体无数次，拨着她的肩头就地一个转身，又从背后用眼神上上下下扫了几遍，一时也忘了要追夜莺这码事儿，开口称奇道：“资质不错呀，可是你为何只会两步？娃娃，抬起头来，你照着方才的步子再走一次给我瞧瞧。”
　　“啊？”
　　“啊什么？照着方才的步子走两步去。”
　　张少钦瞪着眼睛，难为情地吞了吞口水，回头看了看早就躲回破庙里的大胡子，方才是情急逃命，按这老奶奶的要求，难不成要她去把那个伯伯喊出来再作势要甩她一记大耳光，让她重新逃一遍吗？救她的伯伯那么怪，这个被她撞上的老奶奶也那么怪，今天到底能不能顺利回榆溪镇去找龙小布呀？
　　“怎么回事儿？”古天音白眉倒竖，甚是不悦，她突然想起夜莺了，现在的小辈怎都是这种德行，稍大些的跑她面前来羞辱她，就连这么小的娃娃，她都使唤不动了，她这次是真的怒了，暗自提气，原地一跺脚，震起一股尘土像水晕一样向张少钦方向漾了开去。
　　这可把张少钦吓得不轻，她捂嘴边咳边谈条件，道：“行，我走两步，但是请您满意之后为我指明前往榆溪镇的方向，感激不尽。”说完，她在尘土里胡乱奔跑着，又在古天音的不满之中，改了无数次怪异的步伐，跑到最后连她都不明白自己在做什么了，似乎这位古怪的老奶奶更希望看见她双腿有疾的跑法，可这是四肢健全的人能跑出来的吗？
　　“停！停！停！把最后两步重来一遍，这才是你方才的两步嘛，搞不懂你瞎跑个什么劲儿！”
　　“老奶奶，我真的跑不动了。”
　　“两步而已，你到底和果伊什么关系？又和谷天英什么关系？非要藏着掖着，跑了百八十步的来迷惑于我，你当我瞎呀！”
　　“哈哈哈！”夜莺放肆的笑声传来，她大声地喊道：“你就是瞎！我这么大一人，你追不上还有功夫在这儿欺负小娃娃，哈哈哈。”
　　“你！你跑远了就别回来，你今儿是吃定了要找我茬了是吧？”
　　“我不想找你茬，但也不乐意看到你欺负小娃娃，你自己不就是古天音吗？你找人家小娃娃问什么古天音，分明就是你找她的茬，哈哈哈。”
　　“你无知！你下来说话！谷天英是谷天英，我古天音是我古天音，你站那么高瞎嚷嚷什么？”
　　破庙里冲出一个人来，周身裹挟着一股劲风，瞬间就拎着张少钦的后衣领，和古天音面对面站着，他吼道：“谷天英在哪里？那个双目失明的谷天英她到底在哪里？”
　　双目失明？夜莺眼珠一转，莫不是少主的私教，谷婆婆？她盘腿坐在树枝上，摆出一副看戏的姿态来，这人武功再高，也不敌她逃命的轻功厉害，她无聊她好奇，她喜欢看热闹。
　　古天音左脚轻移两寸，一副备战的架势，直视着对面邋遢的男人，并不眼熟，可他竟然识得谷天英，还知道她已双目失明，莫不是和那小娃娃是一家的，再一看被拎离地面的张少钦，不不不，一般护小的都直接挡在自己身后，怎会如此拎提起来，这一架要是开打了，不就打得莫名其妙了吗？
　　双脚离地的张少钦一阵挣扎又挣脱不得，突然认出了夜莺正是不二药铺中，除了会和雨婆婆说几句话，对谁都懒得瞧一眼的怪姐姐，急忙求助道：“怪姐姐，不是，夜姐姐，我是龙小布的好朋友啊，你快救救我。”
　　夜莺闻言，这才抬着眼皮扫了张少钦两眼，眼生，可这小娃娃认得她还搬出少主来，莫非真是少主的好友，鬼知道那些小娃娃之间是玩伴还是好友，耷拉下眼皮，作势不理。忽又扫去一眼，难道她就是溺水失踪的张家少主？
　　“夜姐姐，你不认得我吗？雨婆婆，不二药铺里的雨婆婆，还有布吉岛的龙岛主是龙小布的娘亲，还有我大娘和我二娘都在你们药铺里呀，快救救我吧，小布她被花猪驮跑了，我还要回去救她，夜姐姐，你快救救我。”
　　“得了得了，什么乱七八糟的，少主她好好的呢。”夜莺嘴里不耐烦的说着，腿脚倒是利索地跳下树来，和古天音他们各自站住一角，谁都没往谁那儿更靠近一步。
　　“好！闲话家常你们扯完了，说吧，谷天英她到底在哪里？”大胡子说着拎着张少钦抖一抖。
　　“既然你突然冒出来，也该知道我正在问那小娃娃的呢。”古天音看看夜莺又看看张少钦。
　　“鬼知道你们说的谷天英是何许人，你把她先放了。”夜莺指着张少钦。
　　大胡子低头看着手里拎着的张少钦，道：“那就只有你知道谷天英在哪里了？”张少钦急忙摆了摆手，看着眼前的三个怪人，说道：“我更不认识什么你们要找的谷天英了，你们一定搞错了。”
　　“胡说！你方才撞我前，迈的那两步分明就是谷天英的步法。”
　　“老奶奶，我不知道你想看的两步是什么样子的啦，我都跑了几百步给你看了，你非要什么两步，全是瞎跑的。”
　　“不可能！这两位前辈说你认识谷天英，你就一定认识谷天英，你还这么小，你怎么可以说谎？”夜莺怒目圆睁的欺身过来，一把从大胡子手里把张少钦给揪下地来，伸手一指榆溪镇的方向，继续喝道：“你马上重新跑给他们看，看看到底是哪两步？快跑！”
　　“夜姐姐，我哪知道谁是谷天英啊，我刚才都已跑过几百步了，我实在是跑不动了。”
　　夜莺两眼向上一翻，这个什么张家少主竟是如此愚钝之人，就这傻样儿还敢自称是少主的好友，布吉岛实在是丢不起这个脸，没法跟着她丢人。她一副恨铁不成钢的凶狠表情挂出来，一伸腿就把张少钦扫倒在地，嘴里骂道：“叫你说谎！叫你说谎！说什么不认识谷天英，又说什么跑不动，你马上跑，你别告诉我们说，你连跑都不知道怎么跑？小娃娃就这么不老实！”她似乎还不解气的把张少钦从地上拎起来，原地转了一圈，将她面朝榆溪镇的方向一推道：“你到底会不会跑？你倒是跑呀！”
　　古天音一脸轻蔑地扭过头去，她就知道这个姓夜的野姑娘，人品太差。大胡子急于要结果，也没多想，任由夜莺闹着。张少钦委屈极了，眼皮一眨，眼泪就叭叭的往下掉，她一吸鼻子，拔腿往前跑去，还没等她拐个弯跑成一个半圆，身后刮起一阵劲风，后衣领被夜莺拎住，就眼睁睁地看着周围的景物从身旁闪现而过，再回头，别说看见那两个怪人的表情，就连那间破庙很快就变成一个小点，最后消失不见了。

作者有话说

　　包包，我终于有空码字了，这一章甩了哈~别拿砖头丢我，很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