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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越泽 ...


  •   白氏嘴唇轻启,欲要亲自发难,三少爷越泽温润的声音忽然响起。

      “父亲,儿子有几句话不吐不快。大嫂嫁来越家这些年,‘金玉其质,冰雪其心’越泽相信大嫂不会无故胡言。”转目看向珊瑚,淡淡一笑,神情温和,“但是越泽也相信二嫂并非轻浮女子,这里边只怕有什么误会。二嫂虽然嫁来时日短,因二哥疯癫,两人感情不够深厚或许是有的,却不至于要害二哥吧?方才二哥身陷险地,二嫂一直都在奋力施救,更是不顾花丛中还有大量未退散的蜈蚣,第一个冲进花丛冲到二哥身边,越泽现在想起来,都对二嫂佩服不已,所谓共同进退也不外如此吧?”

      珊瑚有些意外地看向越泽,没想到他肯站出来替自己辩驳,越泽侃侃而谈却没有再看她。

      珊瑚听到越松轻轻一叹,没有真凭实据之前,他似乎更愿意相信越泽所言,相信这是些误会,才会面色沉重的点头,毕竟两边都是他的儿媳,坐实了哪个人的恶名传出去都是家丑。

      越泽又道:“提到到花丛,越泽不禁怀疑那些蜈蚣又是从哪里来的?方才陈大夫说那些蜈蚣是以毒物养成,越泽觉得还是应该先找到这些蜈蚣栖息之处,尽快除之,免得它们再出来害人!”

      白氏看越松点头应允,微微一笑,“泽儿所言不错,留着这些蜈蚣确实是祸害!既然有人喂养毒蜈蚣,必然会留下痕迹,老爷不妨命人四下里仔细查看,或许会有所收获。”

      越松立刻派宁叔带着人将家里所有地方彻查,必定要找到蜈蚣群为止,不然以后谁也别想睡踏实。

      珊瑚打量着神色各异的众人,眼前的局势是柳氏要对她发难,置她于死地,甚至联合了瑛儿做内应。柳氏向来以白氏马首是瞻,她动手,会先征得白氏同意,可是自己才帮了白氏表明愿意与她同进退,白氏这么快翻脸未免不合情形,唯一的解释是白氏有更大的目标。

      珊瑚转脸看向朱氏,朱氏垂首立在一旁,安安静静仿若一尊雕像,全无以往的聒噪,换了个人似的。

      很快就有消息传来,在修竹斋的竹林里发现了蜈蚣群,泥土中还埋有腥臭腐肉,吸引了许多寻常蜈蚣寄居。

      “朱姨娘,这是怎么回事?你的修竹斋里怎么会埋有吸引蜈蚣的腥臭之物?”白氏的神色中飞快地滑过一抹得色,被凝重之色遮掩。

      立在旁边久久无语的朱氏似乎走神了,突然被白氏点名发问,明显呆滞了一下,幸而她很快回神、行礼,回道:“奴家不知道。”

      此时的朱氏全无往昔的得意嚣张,她所流露的只有淡淡的柔婉,似乎她这些时日抄经念佛,使她脱胎换骨褪却令人厌恶的刁横。

      白氏对于她这样的变化,也感到意外,眼底露出一抹疑惑,瞬间恢复如常,声音里透出淡淡嘲讽,似笑非笑道:“老爷让你在修竹斋禁足,你眼皮子底下多出了肮脏东西,你敢说不知道?还是你压根儿就没在修竹斋里?”

      朱氏的目光飞快地扫过越松,察觉越松在注视她时,朱氏眼底涌出浓浓地既勾人又惹人生怜的哀怨——这一眼才是那个外人面前不知进退,却会在越松面前装柔顺的朱氏。

      也不知道她这个样子练了多久,更不知道她这个样子能否博回越松的怜惜?

      朱氏转开眼睛无奈地看着白氏道:“夫人,奴家禁足在修竹斋,平日除了抄经念佛,连房门都不出,一应饮食更是无有半点荤腥,突然搜出这样的肮脏东西,奴家也是糊涂得很。”朱氏跪倒在地,恭谨地说道:“老爷、夫人恕罪,奴家今夜擅自出来,是因为在房中抄经时,突然听到有人大喊,虽然听不清楚喊些什么,但是听语气急迫似乎遇到了什么急难之事,到了院中,奴家听清是二少奶奶在喊‘有蜈蚣’,奴家虽然在禁足,既然知道了也不能坐视不理,便取了雄黄粉去救二少奶奶。奴家自知有违老爷的命令,不敢求饶,请老爷夫人降罪。”说罢,伏下身以头触地,态度诚恳。

      她这样的态度,实在是出乎大家的意料,对比她之前的态度,当真是要刮目相看!

      “父亲,母亲,”越泽脸上浮现急色,为朱氏辩解道,“朱姨娘被禁足之后,一直谨言慎行,恭恭敬敬抄经祈福,从未有过逾越,可见其心诚。二哥出事时,她虽是擅自离开修竹斋,却是为救人送雄黄粉,若不然二哥身上的蜈蚣也不能及时驱散!如果她真要害二哥,又怎会及时送上雄黄粉?还请二老明察。”

      越松低头看着朱氏,忽然问道:“你的手怎么了?”

      朱氏的右手敏捷地缩入袖中,藏在跪伏在地的身体下边,声息有些发颤,低低地说道:“没什么。”

      “伸出来!”越松坚持。

      朱氏摇头,身子跪在地上几乎缩在一团。

      “扶你姨娘起来,看看她手上是什么。”越松吩咐越泽道。

      越泽上前搀扶朱氏,朱氏还想藏,越泽直接将她的的衣袖挽起,露出双手纵横交错的斑斑血迹,“父亲,姨娘的手是在救二哥是被花刺划伤的,她一直忍到现在,就怕给大家添乱。”越泽语气低沉近乎哀求,“父亲,请您相信,姨娘她虽然平日里说话刻薄些,可她就是刀子嘴,心却是不坏的。修竹斋里发现的肮脏之物,还请父亲派人细细查证,不要冤枉了姨娘才好。”

      “受了伤为什么要忍着?”越松语气明显缓下来,吩咐越泽,“你还不去拿药,给你姨娘上药?”

      “老爷,奴家的伤没事,不上药也不打紧的。”朱氏温顺地说道。

      她这个样子让白氏脸色很难看,连声音都透着极大的不悦,“让你上药便上药,老爷说的话什么时候打折扣了?朱氏,你虽然救二少爷受了伤,但你的修竹斋中竹林中还有许多肮脏之物,那些蜈蚣还在那里聚着,一句不知道就想推干净?”

      朱氏似乎被问住,张了张嘴没能说出话,眼泪汪汪地看着越松道:“老爷,您是知道奴家的,嘴上厉害,动真格的就怂了,那些蜈蚣光看就吓死了,如果养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奴家如何还能睡得着呢?”

      白氏哼了一声,正要反驳,管家宁叔带了两个家丁进来,家丁手里抬一根鸡蛋粗细的棍子,棍子中间挑一只大木桶,两个人都握着棍子边缘,身子尽量向外躲着生怕桶里钻出什么可怕物什的样子。

      “老爷,老奴方才挖出了一只瓷缸,里边发现无数蜈蚣幼虫和虫卵,还有一些有毒的碎肉、碎蚯蚓、碎血块等等蜈蚣食用之物。”宁叔说着回手向木桶中一指,珊瑚随着其他人一起伸头看过去,林桶里边还有只一沾满泥巴的黑褐色瓷缸,用油布蒙着口,细麻绳密密缠住缸口,封住了里边的幼虫。

      想起花丛里见的大个蜈蚣,珊瑚便觉得恶心无比,再想象缸中的幼虫爬行,身上立里生出层层寒栗。

      越松咬着牙问道:“在哪里挖到的?”

      “……”宁叔沉吟着看向越澎,越澎眉头一挑,宁叔道,“是在大少爷院子里的花池中挖出来的。”

      “我的院子里?”越澎声音透出浓浓地威吓,“宁叔,你确定?”

      “大少爷,”宁叔从容、认真的语气说道,“老奴确定。当时不止老奴和这两个下人,还有其他人也在,大少爷若是信不过老奴,可以招其他人来问。若大少爷还不信,可以回去看看花池里的坑,是不是大小和这个瓷缸一样。”

      宁叔这样说,反倒让越澎无从再怀疑,目光死死盯住跪在地上的柳氏,想从她脸上看出个所以然来。然而,柳氏的震惊不亚于他,茫然无措看着木桶,又看看宁叔,最后目光转向越澎,被越澎的凶恶眼神吓得打个激灵,又飞快地看向朱氏。

      “这不可能!一定是有人想要陷害我!”柳氏忽然尖叫,“这不是我的,和我没有关系!”

      越泽眉头皱起,“小弟若没有记错的话,大嫂的娘家弟弟因为身体半瘫,常年食用的药物中就有一味蜈蚣,听说家里还为令弟养过蜈蚣,想必大嫂也耳濡目染过饲养之法。”

      柳氏像被人当头打了一棒,连声音都哑掉,面如死灰的望着朱氏,眼中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绝望光芒,朱氏却不看她,低头靠在三少爷的肩头,似乎被眼前的一切折磨的心力憔悴。

      “事实摆在眼前,大嫂院子里的蜈蚣是幼虫和虫卵,那是蜈蚣的窝,幼虫长大后离开,在别处觅食,聚在修竹斋里,追其始末,还是从大嫂院子里爬去的。”越泽最后说道。

      珊瑚将他们的一切尽收眼前,袖中交握的双手掌心渗出了一层冷汗,双手因为用力握着,握得皮肉隐隐作痛。

      眼前浮现越泓陷在花丛被蜈蚣噬咬的模样,身底便涌上阵阵寒意,归根结底,还是柳氏为了除掉她,用越泓做了引子。

      “大嫂,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要说的?”珊瑚冷声吐出简洁的话语。

      柳氏慌乱地摇头道:“这蜈蚣不是我养的!有人陷害我!”她瞪着朱氏的眼睛几乎要喷出火来,“朱姨娘!蜈蚣是你放的!是你要除掉王氏,才利用我把她和二少爷引过去,你现在要把这一切都推到我的头上么?”

  • 作者有话要说:
    珊瑚:柳氏攀咬朱氏,这是要从对我的陷害转成两个人的互撕么?
    左岸:嗯哼~其实眼前的状况的柳氏将要被撕!你猜她能不能脱险?
    PS:“金玉其质,冰雪其心”:出自清·李汝珍《镜花缘》第一回:“不惟金玉其质,亦且冰雪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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