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七）月&轮回的选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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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神月是被剧痛折磨醒的。他用拇指和中指狠狠地掐着太阳穴按压着，另一只胳膊撑着床直起身来。
“你已经昏迷一天了。”随着黑暗中响起的L低哑的声音，有两只冰凉手指按在了夜神月抽痛的头上。
冰凉的触感和轻重适宜的按压在一定程度上缓解了他疼得快要爆炸的脑袋，但是却依旧杯水车薪。
月挥开了L的手，随口问道，“你怎么不开灯？”但是刚要起身时却突然间停住了所有的动作，他有些心惊地瞪大了眼睛，颤抖着想要伸出手指确认一下自己的眼睛是否还能工作。
L的眸色猛地一暗，“啊，是太暗了。”他的手指自然地离开了月，带着自己都似乎没有察觉到的颤抖摸索上床头灯的开关。“你还昏迷着，怎么能开灯呢。”他低声说着，也不知道是解释给谁听。
“啪”
近距离的灯带着刺目的光突然间亮起来，月有些不适应地眯起了眼睛，但是他脸上却露出后怕和如释重负的表情。再等等，等一等，起码现在不要瞎掉。
一团白色的影子靠近他，然后在他眼前停下来，月抬起头眯着眼睛看过去，只能看见L居高临下地望着自己时那双黑色的瞳仁格外地明亮。
“你刚刚疼得一直呻|吟。”L顿了顿，一贯没有抑扬的音调中还是让月听出了一丝迟疑，“你……要吃药么？”
夜神月想了想，那种通过让思想远离自己来止痛的药物……随即摇了摇头。“算了吧。”
L将眼镜递给他，像是感叹般开口说道，“月君的意志力还真是强啊。”
那种约等于毒品的镇痛剂，可不是说不吃就能立刻不吃了的，一般人可无法抵挡那样减缓疼痛的诱惑。
月戴上眼镜，视线顿时清晰了不少，只是看远一点的东西就模糊起来。“我只是不喜欢那种思维都离开了身体的感觉。”他仿佛不甚在意地说道，“那会让我感觉自己已经死去了。”月抬起眼看向L，语气平静得就像一滩死水。“我只是害怕罢了，并不是什么意志力坚强。”
L移开了眼睛，脸上没什么表情，他晃了晃手腕，连接在两人之间的锁链发出了哗啦哗啦的响声。“月君，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么？”
夜神月眼神古怪地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又饶有兴趣地仔细端详起这根锁链，一时之间竟然觉得时空错乱，物是人非。他低下头，声音中带着不明显的笑意，听起来很是违和。“呐，L。你不觉得这样子拿着根锁链锁着两个人，感觉很奇怪吗？”
——就好像某种深沉的羁绊，随着我穿越的时间和空间，又用这样的方式呈现在眼前。
L没有回答，只是又一次问道，“月君，就没有什么想要对我说的吗？”
夜神月收敛了脸上古怪的笑意，换上了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温和的假面，“那么L，你想从我这里听到什么呢？”
——你想要听到什么呢？我当然能说些什么给你听，但是你真的相信么？
“你认识弥海砂？”L跳上床边的椅子蹲坐在里面，随口问道。
夜神月笑着说道，“认识啊，弥海砂嘛，一个模特。”他顿了顿，才又再一次笑眯眯地说道，“本人要比照片更漂亮呢，说实话，声音也挺好听的。”
L对月这种带着点别样情绪的说法不置可否，而是继续问道，“你们昨天为什么会在一起？”
月刚想开口，却被突然一下沉重的疼痛弄得脸色青白瘆人，半天才缓过来。他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她突然跑到我家里去找我。”
“你们从前有没有见过面？”
夜神月神态诚恳地摇摇头，“没有。”
“直美曾经看到过她进了你们聚会的KTV包厢。”L不动声色地试探道，“你确定自己没有见过她？在聚会上也没有见过吗？按照你的说法，她长得那么漂亮，在哪里都应该是被瞩目的焦点吧。”
“恕我直言，L。”夜神月脸色不太好，但是目光却很平静，“南空小姐的证言并没有确实的可信性。”他的眼睛毫不避讳地对上了L的，“带着巨大偏见的人是无法看到她不想看到的事实的。”
L并没有就这个话题深究下去，只是又问，“你确定自己没有在那次聚会上见过弥海砂吗？那她为什么会去你家里找你呢？”
“我不知道。这你应该去问她。”月再一次摇了摇头，“那天的聚会上，我并没有看到弥海砂，也不清楚她为什么会来我家找我，包括她是从何处得知我家地址的，我统统都不是很清楚。”
L突然开口说：“你的意思是那天参加‘信徒’聚会的人，你全部都记清楚了？所以才能够确信弥海砂不在？可以给我一个具体的名单核实一下么？”
夜神月不动声色地将问题甩回去，“没有名单的，使用假名字已经成为潜规则了。我之所以确定她没有去是因为我当天就坐在包厢靠门口的位置，而作为网站的创建者的我到的又比较早，所以才能大概确定她没有去，因为我没有看到她。”他莫名地看了L一眼，又加上一句，“如果她去了的话，我不会没看见她的，毕竟……”他顿了顿，才说道，“你也说过，她长得很漂亮，理应成为焦点。”
有些暧昧不清的话再次让L皱了皱眉，他看着夜神月平静而毫无波澜的眼睛，避开了这个话题没有继续再谈。“那么弥海砂昨天去找你又是为什么呢？你们在争执些什么？意见不合，或者是你知道什么，所以才与弥海砂起了冲突？”
夜神月安静地看着他，等他说完了才轻声开口说道，“我们才刚开始说话，没有几句就被你们弄到这里来了。”他歪了歪头又道，“至于我们在说什么……Kira，我们在讨论Kira。”看着L从不相信到被生生噎住的表情转换，月愉悦地勾起了嘴角。
“我和她提及了Kira。”夜神月没有一丝闪躲和避讳的迹象，直截了当地说道，“她知道我是‘信徒’的创建者，这一点不难做到，很多人都知道。但是她不知道从什么渠道了解到了我家的地址，所以就找来了。”
L没有对这个回答表示什么异议，只是问道，“可以知道你们具体都谈了些什么吗？弥海砂现在已经被我们以第二Kira嫌疑人的身份拘捕了。”
月的神色微动，接着又恢复成了一滩死水的样子，他语气淡漠地说：“我们有谈到，Kira是一种精神象征，是一种信仰，这个名词不仅仅代表一个人，更是一个代号，一种坚持。”他转过头去，目光深邃，“玷污正义之名的人应当接受惩罚。”
L沉默了片刻才说道，“月君这是承认了么？”
月转过头来眨了眨眼睛，随即叹了口气，“我承认什么了？”
L也学着月叹了口气，“月君说这种话的意思不就是在告诉我，你其实已经知道弥海砂就是第二Kira的事实么？你指出了她玷污了正义之名应当接受惩罚。”
月的嘴角细微地一抽，神色莫名嘲讽地说道，“你的联想能力可真是强大。”他压低声说道，“如果我知道她是第二Kira的话，我是傻的吗会对她说教？！你以为第二Kira是什么善良的人啊……”
“你在这之前从来都没有提过有关弥海砂的任何事情，你是不是早就怀疑她了？”L全然不理会月的辩解，语气说不上好也说不上怒，只是有一种月不太明了的情绪在里面，“如果不是她去找你，你是不是就会假装自己不知情？”
“不，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这么认为。”月轻笑，“L怎么会这样想？你认为我知道弥海砂是第二Kira并且包庇她？”他看向L，眼神中带着一种奇怪的让人心口发堵的幽深。他没等L回答，只是沉沉地叹了口气，“算了，我说什么L也是不会相信的吧。”
L盯着他的侧脸看了半天，最终还是发现，自己从来都分辨不出夜神月的话里哪句真哪句假。“那月君之前说的那番话，是在表明自己的立场吗？你信仰着‘Kira’？”
月没有明着回答，只是似是而非地说，“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Kira。”
“弥海砂是第二Kira吗？”L垂眸问道。
“你自己应该有判断，为何要问我？”夜神月的神色冷淡，带着一点很浅的嘲讽。“呐，L。我并没有参加你们有关于第二Kira的调查活动，更加不可能在没有掌握任何证据的情况下进行查找，就连当初我看见的录像带也都是翻录后重新排版的东西吧。能够得出什么样的结论统统都是你的事情，被怀疑、被囚禁于此的我有什么发言权吗？”
月无悲无喜地说道，“我开始就明确地告诉你，我不想加入这个搜查总部，而之前离开的时候我也以为自己说得足够明白了。L，你并不信任我，南空直美一直那么偏执地认为我就是Kira的帮凶，其中也并非就没有你的纵容吧。但是你在明知道她有很重的主观偏见的情况下还是让她在我眼前晃来晃去，你究竟是非常肯定我别有目的非要混进这里，还是料定我的修养足够好到可以不和你们一般见识？”
L不说话，只是过了一会儿才开口说道，“你对于弥海砂的被捕没有任何意外。”
夜神月偏着头冷漠地开口说：“我意外些什么？作为阶下囚的我还需要这些情绪吗？早在得知Raye Penber死前提到过我的时候，我就知道自己死期将近了，不是被Kira杀死，就是被你杀死。”
夜神月幽深的瞳孔在床头灯的昏黄光亮里越发地暗淡，他晃了晃手中的锁链，嘴角牵起一抹最标准的笑容。“无论我说什么，事情变成什么样子，你给我的答案似乎从来都只有这一个，那我为什么还要继续说下去？继续辩白的我在你眼里，是不是已经变成了一个搬弄是非、哗众取宠的笑料？”他从床上起来，站在L身前挡住了所有的光。
月的声音温柔得就像是在情人耳边呢喃，可是说出的话却带着浓浓的自嘲意味。“很好笑吧，L。这样没有用的、被Kira和你牵着鼻子走的我，很好笑是不是？”
L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看着夜神月，那双死一般平静的眼睛里没有任何波动。
“说什么朋友，其实只是在骗我吧。”夜神月的眼神突然飘忽起来，就像是想起了什么幻想中的事物一样，他突然低声笑了起来，“互相猜忌，互相怀疑，互相试探，这样子的人怎么可能是朋友呢？L，你至今为止有对我说过一句真心话吗？你真的，当我是个朋友吗？”
没等L有回答，月却已经迅速地将这个话题翻过去了，他突然说道，“L，实话不怕告诉你，我想要加入搜查总部也不是没有目的的。”
月突然充满恶意地裂开嘴笑起来，“我啊，一开始怀疑你就是Kira，所以才想要加入进来的。”
“你看，坚持一种漏洞百出的正义，本质上却冷酷无情，不择手段，为了达到目的牺牲多少人的性命都不会皱一下眉，利用一切你可以利用的，只相信自己想要相信的东西，完全不把别人的感受放在心上。这样的你，不就正是‘Kira’吗，L。”夜神月的眼睛在昏暗的灯光中像是两把摇曳的火苗，那微弱的光亮却直直地照射进了L内心最深的地方。
L看着这样的夜神月，不知道为什么心口有些堵。
是错觉吗？
L怀疑夜神月说出这种话的目的，忍不住想要探究这样的说辞背后的真相。他希望夜神月说的是真的，却又在心底的某个地方不停地分析着利害得失。他渴望这样的话被说出口时源自于真心，却又矛盾地想要否定并排开证据来证明这一点。
每当面对夜神月，直觉的，他就会像上瘾一样的口是心非。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七）月&轮回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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